可是尉迟顺抵达这苍溪谷两三天,甚至已经和韦孝宽的前锋斥候建立了联络,却并没有看到任何李荩忱手下斥候或者兵马的动向。说明李荩忱应该并没有前来进攻苍溪谷的意思。
那李荩忱到底想要干什么,坐以待毙?
“不对!”曹孝达突然意识到什么。
而尉迟顺也反应过来,霍然站起身:“不好,李荩忱不来进攻这苍溪谷,必然是去找爹爹的麻烦了!和爹爹那边联系的斥候有多久没有来过消息了?”
曹孝达死死咬着牙,他发现他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大家在潜意识中都认为,李荩忱所要做的是守住阆中、拖延时间,而守住阆中的当务之急当然就是阻挡韦孝宽。
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韦孝宽进入阆中的一个目的是剿灭李荩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救援尉迟迥。无论是从战略上还是从政治上,韦孝宽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而李荩忱只要攻韦孝宽所必救就可以!
“斥候,斥候在哪里?!”尉迟顺朗声喝道,声音之中已经带着几分焦灼,他不知道自家爹爹那边是什么情况。
曹孝达急忙招了招手,让一名偏将过来,低声吩咐两句,不久之后,这偏将就和主管同尉迟迥联络的斥候的一名仗主快步过来。
“少将军!”那仗主有些着急的跑过来,“上一队前去和大将军联系的斥候已经有多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了,属下原本打算等到一个时辰再来禀报······”
尉迟顺皱了皱眉,正想说话,却被曹孝达伸手打断。曹孝达压低声音问道:“你不要着急,每一次斥候都会准时回来么?”
“曹叔!”尉迟顺跺了跺脚,而曹孝达沉声说道:
“苍溪谷扼守从剑阁而来的道路,我们孤军在此,不宜轻动。在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之前,不可自乱阵脚!”
曹孝达的声音已经有些严厉,他是尉迟迥的老部下了,又比尉迟顺年长不少,几乎可以说是看着尉迟顺长大的,所以此时说起话来自带着长辈对晚辈的语气。
尉迟顺皱了皱眉,他也清楚自己此时已经有些焦躁,在曹孝达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是为了给他这个主将面子,当下里只能一拱手,静静听着曹孝达吩咐。
“一般都会,不过晚上几刻甚至一个时辰也不是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属下没有直接前来禀报,毕竟大将军是在米仓山余脉之中行军,群山遮掩,想要及时找到大将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仗主也隐约意识到事情不太妙,急忙说道。
曹孝达微微颔首:“去,多派斥候,务必联络上大将军,告知大将军务必要小心,李荩忱很有可能对他下手。”
“这······”仗主怔了一下,急忙一拱手,“诺!”
看着几名将领也很识趣的转身离开,曹孝达方才转过身:“少将军,这毕竟只是我们的推测,少将军如此只会让下面人更为恐慌。更何况少将军不要忘了,大将军那边可还有数千兵马,再加上大将军并不是轻敌之人,所以李荩忱就算是真的想要算计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手的。”
尉迟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曹叔言之有理,是某行事一时间欠妥当。”
“少将军能有如此心思,大将军知道了心中也会为少将军的孝顺所感动。”曹孝达急忙说道,“少将军只要下一次注意便好,无须如此自责。刚才情不得已,末将也多有言语冲撞少将军的地方,也请少将军不要见外。”
看着曹孝达一边说着就是一躬身,尉迟顺急忙上前一步搀扶曹孝达:“曹叔如此是想要折煞某啊!”
曹孝达顺着尉迟顺的力道起身,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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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凤坡上的关卡名为关卡,实际上就是用鹿砦将道路一封。毕竟这道路不宽,只要在后面用弓弩手射住阵脚,敌人很难攻上来。
而且这关卡设置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给不远处山下的绵竹关报警而已,二十多个人把守已经足够。
可是邹强怎么都没有想到,裴子烈竟然真的打算发动强攻。
箭矢呼啸着掠过鹿砦,郑凯源手举着盾牌一马当先向上冲。
这种进攻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和一鼓作气,一旦让守军回过神来,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小心!”一名北周士卒中箭倒下,而其余正在休息的北周士卒也回过神来,慌乱的抄起自己的兵刃上前,而前方郑凯源已经冲到了鹿砦旁边,看到一名北周士卒挺着长枪就冲上来,他毫不犹豫的一挥手。
后面跟着的弓弩手干脆利落的扣动了弩的扳机,箭矢准确的没入那士卒的胸膛,而郑凯源也不含糊,随手丢下自己的盾牌,双手握刀,狠狠的劈下去!
那鹿砦实际上就是用树枝和藤条编成的,一刀下去便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不少枝条都直接断裂。而后面的士卒也纷纷上前帮忙,很快将鹿砦劈砍干净或者挪开。
已经回过神来的一名北周弓弩手率先放箭,箭矢“噗”的一声刺入郑凯源的胸膛。
郑凯源轻吸一口凉气,径直伸手将箭杆折断,举起来大吼道:“弟兄们,杀!”
自家将军披矢而上,其余士卒也都杀红了眼睛,大步向前冲。
“挡住!”负责指挥这个关卡的北周幢将着急的说道,不过很快他的身影就被无数冲上来的南陈士卒给淹没。
而郑凯源大步走上落凤坡的山顶,看着郁郁苍苍的群山,还有在山下不远处的绵竹关,一言不发。
落凤坡固然是拿下了,但是这绵竹关岂是那么容易打的?
“去,告知武毅将军,落凤坡上的敌人已经清扫干净,请将军决断接下来应该如何。”郑凯源低声说道。
“将军,您的伤口······”一名亲卫有些担忧的说道。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膛上还残留着的一点儿箭杆,郑凯源无所谓的说道:“来,用刀子取出来,有甲胄在,应该没有进去多少。”
说完,郑凯源也不管上前给自己卸甲的亲卫,依旧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绵竹关。
他相信裴子烈肯定是有谋划的。
但是现在真的来得及么?
毕竟牵扯到的不仅仅是这一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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