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烈,陈智深,”韦寿看着出现的两面南陈旗号,不由得咬紧牙关,“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将军,咱们前锋的数百人已经被裴子烈切断了和中军的联系,而左右两侧也展不开,敌人的弓弩手死死压制住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冲过这溪流登上两侧山坡!”一名北周偏将惊慌的说道。
韦寿一瞪眼:“自乱阵脚!”
一边说着,他一边环顾四周,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前锋已经是裴子烈的囊中之物,某也不和他争夺,但是裴子烈想要一口吃下去,就要付出代价,传令中军,顶上去,进攻裴子烈的侧翼!”
“杀!”就在此时,一声怒吼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护卫中军的刀盾手们都惊慌失措的转过去,原来陈智深并没有着重于切割北周中军和后军以及辎重之间的联系,而是干脆了当的直接向着韦寿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
“擒贼先擒王,还真不愧是萧摩诃的部下出身。”韦寿冷笑一声。
自从绵竹关之战后,他着实下了一番工夫,好好研究研究了这些自己的对手,也知道陈智深的大致脾气和行军打仗风格——哪怕这些战例支离破碎,甚至有的还相互矛盾,但是至少还是有迹可循的,所以陈智深直接冲着中军而来,也在韦寿的预料之中。
不过韦寿并不想和陈智深正面冲突,陈智深的勇猛他心知肚明,和这种喜欢冲锋陷阵的猛将正面对决本来就不是最好的选择。
尤其是现在韦寿根本没有能力直接转过来和陈智深交战,错乱的战场情况必须让他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后军顶上来,包抄陈智深的侧翼,”韦寿果断下令,“亲卫队,跟某来!”
现在北周军队所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首尾难以相顾,所以韦寿现在要做的是收缩兵力,尽量将完全被陈智深和裴子烈冲散的队形收拢起来。
而想要掌握这周围的情况,最重要的还是至少占领一处可以俯瞰全局的制高点。韦寿看中的就是左侧的一个小山头。
虽然知道陈智深这样追着自己的中军很憋屈,但是韦寿更清楚现在的自己是带着军队稳住阵脚,甚至寻找战机和赶来的援军将裴子烈这个李荩忱的臂膀彻底斩断。
“追上去!”陈智深瞠目欲裂,韦寿之前作战一向是敢打敢冲,陈智深还以为韦寿肯定会回身和自己决战,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麻溜儿的跑掉了。
“挡住他们!”一名北周偏将带着数百名将士顶上来,拦住陈智深的去路,后面北周刀盾手、长枪手一队一队的涌上来。
这毕竟是韦寿的中军,是追随韦孝宽南征北战的嫡系兵马,当然不会轻易让陈智深得逞。
“射住阵脚!”北周弓弩手已经在就位,一面面盾牌重重的放下,遮挡韦寿的侧翼。
“走!”陈智深冷笑一声,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在这些弓弩手面前当靶子,
冲击敌人中军,本来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一击不中,自然就当转身撤退。而陈智深早就选择好了次要目标。北周长矛手和刀盾手已经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眼见得就要挡住陈智深的去路。
这一次根本不用陈智深的命令,南陈将士直接撞了上去。
之前陈智深率军冲杀,主要是挑选北周兵马之间的空隙,如水回转,目的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而在于尽最快速度接近敌人的中军。而现在既然韦寿已经越走越远,那么陈智深自然也就没有在敌人空隙之间来往冲突的必要——随着北周军队的聚拢,这样的空隙自然也在变得越来越少。
北周军队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队灵活如泥鳅的敌人竟然突然开始拼命冲杀,顶在前面的刀盾手顿时溃散,毕竟和南陈军队相比,现在已经完全因为这混乱而乱了编制的北周军队终究还是在士气和组织上差了一截。
“杀!”陈智深一手拽住一名北周士卒,另一只手紧握的刀狠狠刺进他的胸膛,攥紧刀柄一转,恐怕胸腔之中的器官都已经被绞碎,而陈智深不为所动,抽出刀,抓起自己的斧头,紧接着扑向下一个人。
“哪里走!”一名北周仗主拨开人群冲过来。
陈智深看也不看他,脚步丝毫不停顿,当那仗主恼怒之下挥刀劈砍过来,陈智深方才骤然顿住身形,堪堪躲过这一刀,手中的斧子向上扬起,直接劈在刀刃上,仗主的手剧烈颤抖一下,刀脱手而出,而此时那仗主看着铁塔般的陈智深转过身,目光之中只剩下了恐惧。
鲜血喷溅在陈智深的脸上,他看也不看这倒下的尸体,径直转身扑向下一个敌人。陈智深面前的四五个北周刀盾手同时迎面冲上来。显然是想要给自家仗主报仇。
“来得好!”陈智深哈哈大笑。
他一手提着刀,一手握着大斧,就这样硬生生的撞在了两面盾牌上,盾牌的棱角摩擦着衣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而陈智深根本不为所动,就是直直的向前走!
那两名支撑着盾牌的北周刀盾手死死咬着牙不想后退。陈智深冷哼一声,一只手直接按在了盾牌上。
“竖子,滚开!”一声大吼从陈智深的口中发出,震耳欲聋。
那两名北周刀盾手两股战战,几乎是下意识的同时向后摔倒,而陈智深丝毫不在意,双手再一次扬起,刀和斧劈砍在左右两侧的盾牌上,那两名北周刀盾手闷哼一声,一齐后退。
“杀!”眼见得道路打开,后面的南陈将士纷纷怒吼着涌上来,很快就将这防线上的缺口扩大。
“弓弩手撤退!”几名北周仗主和幢将惊慌的挥手,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敌人竟然这么轻松就突破了防线,而在这些刀盾手后面,可就是刚刚集结的弓弩手,凭借他们配备的短刀,根本不是陈智深等人的对手,一旦被陈智深这样的杀胚冲进来,后果可想而知。
“将军,这可是一块肥肉!”一名南陈幢将不由得瞪大眼睛。
敌人的刀盾手已经溃散,而弓弩手正在撤退,在弓弩手和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阻拦。
“不管他们,这边走!”陈智深果断的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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