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李荩忱所做的这件事本身,又何尝不是利民利国的好事?
发展文教、启蒙思想,这可能是李荩忱能够为这个民族所能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李荩忱都不后悔。
观华夏后来人,多少人跌跌撞撞、在黑暗之中摸爬滚打,勉强带着整个愚昧落后的民族一点点向前,最终才开辟出来一条华夏民族自己的创新之路。
李荩忱所做的,并不是减少后来人的波折跌撞——在思想的进步、科学的发展道路上,没有失败和跌撞是不可能的,甚至需要人付出一生去纠正一个错误——而是让这些历经波折以探求真知的人们,能够在黑暗而漫长的道路上能多有几个同行者,即使是面对岔路的时候,也能够多一些选择。
无论是思想的进步还是科学的发展,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代人的事,而是一群人、一个民族乃至于千百代人的事,这一切的根基,就在于一套完整的教育体系,一套并不故步自封、反而劝导学生解放思想、勇于探索的教育体系。
不过想法往往是好的,现实却总是很残酷。
看着内府的耗费清单,要说李荩忱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南洋发现了金矿,而且这金矿名义上是归陛下所有,恐怕李荩忱早就已经把这几个败家娘们给拉回来了,你们还是好好的在后宫之中勾心斗角来的比较好,至少不至于把家底都败干净。朕打下来江山、攒下来这么点钱,容易么?
李荩忱也就是腹诽一句,这些事情就算是陈宣华她们不去做,李荩忱也会让别人去做,不然自己岂不是白来一遭?
尉迟贞打量着李荩忱,她并没有从陛下的脸上看出来多少不悦,这倒是有些奇怪,就连把账单交给她的陈宣华都小心叮嘱她一定要“保重”,说实话尉迟贞已经做好了给几个败家姊姊们背锅的准备。
李荩忱捏了捏她的脸,尉迟贞猝不及防,惊呼一声。
“贞儿,你是朕的内府小管家不假,但是朕也知道这些钱怎么用实际上你也做不了主,所以怎么就这么乖的跑过来给她们背锅?”李荩忱笑着问道。
尉迟贞的手绞在一起,低声说道:“这是臣妾的工作,自然应该臣妾来完成。”
“真的?”李荩忱凑到尉迟贞的耳边,轻轻嗅了嗅。
挺香。
“你宣华姊姊用点儿香薰就把你给收买了?”李荩忱笑道。
这种夹杂着淡淡药香的味道是陈宣华在药房自己调配出来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李荩忱当然闻得出来。
“没,没有。”尉迟贞急忙否认。
“撒谎?”
“臣妾知罪。”尉迟贞拜倒在地。
李荩忱一把将她扯到怀里:“你何罪之有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朕又不会怪你,更何况你那点儿小心思,朕如何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朕一直冷落你?”
之前陈宣华就跟李荩忱说过这件事,尉迟贞入宫日久,却一直没有侍寝,纵然后宫姊妹们都知道陛下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她年纪小小的受到摧残,再落下什么病来,但是在尉迟贞自己的心里显然不是如此,身为妃嫔,做的确实后宫女官的事,怎么想都有些郁闷,想要博得君王宠爱也在情理之中,被陈宣华用自家的香薰给收买并非不能理解,这小丫头显然是看到陈宣华受宠,也想有样学样。
尉迟贞的俏脸红的像苹果一样,讷讷不敢言。
李荩忱刮了刮她的鼻子,低声说道:“朕不让你侍寝是因为你还小,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宣华姊姊,别被她骗的晕头转向的,跑到这里来背锅。”
尉迟贞点了点头。
李荩忱合上奏章:“来人,今夜让陈昭媛侍寝。”
尉迟贞扯了扯李荩忱的衣袖。
李荩忱笑道:“别怕,朕收拾她。”
“陛下,宣华姊姊并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自己要来的,陛下不要怪罪宣华姊姊。”尉迟贞急忙说道。
李荩忱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朕想收拾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败家娘们,屁股欠揍。”
“可是······”尉迟贞一时间觉得陈宣华有点可怜,毕竟她管的只是药房这一块的事情,实际上书院、义学这些都是徐素和陈月仪在负责,和陈宣华没有什么关系,当然了,药房和医院这个月来的开销也不小,要说真的没关系也不对。
“朕就是想揍她。”李荩忱坏笑。
尉迟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宣华姊姊,你自求多福吧。
希望明天陈宣华不要怪罪自己。
————————
第二天清晨。
尉迟贞捧着今日的奏章走入暖香阁。
李荩忱伸了一个懒腰。
而站在李荩忱身边的陈宣华虎视眈眈的看着尉迟贞。
尉迟贞察觉到什么,放下奏章,转身就想跑。
“好你个贞儿,竟然出卖我!”陈宣华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尉迟贞讪讪一笑,眼见得是跑不掉了,干脆直接往李荩忱背后一缩,抱着李荩忱:“陛下!”
李荩忱拿过一本奏章翻看,整好以暇。
陈宣华气的直跺脚,陛下这是摆明了不让自己打扰他办公,至于尉迟贞这个小叛徒,显然是被陛下给护住了。
不过要说尉迟贞是小叛徒也不太对,毕竟陈宣华忽悠着她去背锅,结果被李荩忱识破了,顶多是搬起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啦,你不还有好多事的么,屁股不疼了?”李荩忱抬眼。
陈宣华哼了一声,甩袖子就走。
“哟,这是谁招惹我们宣华妹妹了?”门口响起长公主的声音。
“怜儿姊姊,陛下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啊!”陈宣华一把抱住李怜儿,就像是抱住了一条大腿。
李怜儿看着陈宣华可怜兮兮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闯祸精肯定又惹是生非了,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夫妻打打闹闹,本宫可不管,更何况陛下一向明察,本宫不相信他会冤枉你。”
李荩忱此时也冷笑一声:“昨天你可都招了,给贞儿香薰,让她过来讨好朕,实际上却是想要朕把内府耗费的火发在贞儿头上,现在可别耍赖。”
陈宣华讷讷说道:“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你好意思说?”李荩忱瞥了她一眼。
何来一举,何来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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