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一把抓住乐昌的手。
冰凉。
“胡思乱想什么!”李荩忱无奈说道,“这些话是你听谁说的?”
乐昌低声说道:“宫中虽未传遍,但臣妾已经听闻风声。”
李荩忱顿时竖起眉毛,径直回首:“来人!”
袁大舍急忙上前,恭敬向陛下行礼。跟随过两代皇帝,他当然能够感受到陛下此时的愤怒。
“查!朕倒要看看这些流言蜚语从何而来,竟扰人清静!”李荩忱冷声说道。
“陛下,不可!”乐昌急忙说道,“不过是一些奴婢私下相传罢了,如此怕要惹得惶恐!”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焉能坐看他人胡言乱语!朕平生所不喜,便是别人议论我家家事,朕之心思,岂是他人能揣摩谣传的?!”李荩忱喝道,“若是皇后不想查,则朕让白袍、让羽林骑来查!”
袁大舍打了一个激灵,当即高声应诺:“奴才遵旨!”
别闹了,陛下要是让白袍和羽林骑入后宫来查这种事,天下会如何看皇室尚且两说,至少自己这个后宫内侍总管是干到头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再留着这么一个废物坐在这个位置上。因此袁大舍即使是清楚陛下更多的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家丑不可外扬,李荩忱不至于闲得无聊了要让那么多外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袁大舍才不能去赌这个呢,毕竟当今圣上和他之前曾经服侍过的任何一位皇帝都有所不同,谁知道这位会不会突发奇想,转眼还真的把羽林骑和白袍调入宫中了。
乐昌开口想要说什么,不过李荩忱对着他做了一个摇头的意思,乐昌也只能看着袁大舍转身离去。
而李荩忱牵着她的手转过屏风,乐昌方才忍不住低声说道:“陛下,这样恐怕会惹得宫中上下对陛下多有恐惧猜忌,臣妾当年在陈宫之中,多曾见到今日场景,最后······”
陈宣帝陈顼那可是出了名的生性多疑,其后宫又妃嫔众多,自然为了争宠往往有很多流言蜚语,最终传到陈顼那里,往往就是一阵腥风血雨,宫中上下,相互之间人人猜忌,谁都不敢彼此信任。正是因为这种生活给年幼的乐昌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所以在后宫治理上,她也往往不会刻意制造后宫中的紧张气氛。
只不过乐昌的这点担忧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明出来的,不然岂不是要让众人知道皇后内心实际上是软弱的。所以也只能在闺房之中方才低声说出。
李荩忱摇头说道:“乐儿你身为皇后,执掌后宫,现在又统筹内府,对内府要求严格、公私分明,对后宫这些人自然也应该如此。今日朕在大殿之上并没有明确表明不会册立沧海为太子,结果话是如何传到后宫就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乐儿你也要想一想。”
李荩忱在大殿上只是说立储的事要容后再议,可是没有说当场回绝的意思,这些家伙是怎么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到底是无意之间的口口相传出现了偏差,还是说有心人在幕后操控,以想扰乱视听?立储乃是国家大事,让人如此谣传就已经足够过分,而假如还有人在背地里操控,那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陛下不喜欢皇长子的声音被传到外面之后,世人又会如何想、文武百官又会如何想?最后又是谁会拿到好处?
细细思考,这件事本身可能很简单,也可能一点儿都不简单。
因此李荩忱这一次说什么也得要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有这么一次,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下一次?这一次自己或许能够跟乐昌解释清楚,化解她的心结,可是下一次呢?
一次又一次,皇后的怀疑和心结都会被解开么?最后不就导致皇后和陛下相互之间的怀疑和不信任越来越多么?
李荩忱可不希望再过几年或者几十年,等自己年老的时候,后宫之内相互猜忌攻讦、人人自危。
所以他这一次必须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朕和皇后虽然一向仁慈,但是绝对不是真的心慈手软、可以放任任何人随意施为和影响的。
乐昌秀眉微蹙,不由得着急说道:“陛下并非厌恶沧海方才暂时不将其立为太子,此言当真?”
李荩忱皱了皱眉,明摆这丫头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关键点在哪里。很明显乐昌一直放心不下的还是皇长子。
乐昌眼巴巴的看着李荩忱,此时大汉的皇后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个渴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获得丈夫喜欢的母亲。
李荩忱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正色说道:“朕从来没有想过不立沧海为太子。只是今日大殿之上,礼部请立太子,可是只是江总一人所请,这算何事?当由都官尚书并六部、太尉府和御史台联名上奏,方能体现太子册立之服众,不然的话册立太子难道只是礼部一家一户之事么?”
乐昌顿时怔住了,这还真的是她还有操作此事的陈叔慎等人之前都没有考量到的。册立太子,越快越好,自然能够让他们安心,也让朝野之间安心,但是话说回来,礼部随便说了一句,陛下就决定把皇长子变成太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哪一天礼部随便再说一句,太子就又变成了皇长子?
虽然册立太子和陛下登基不一样,三请三让属实是太麻烦了,走这个过场没必要,但是至少也得是文武百官一起上奏,向陛下表明册立太子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要表明自己对于这位大汉储君的拥戴和支持才可以,如此方能够告诉天下,皇长子的确是有才有德、能够通过众多文武的考核而成为大汉未来的君主。
“陛下,此事确实是臣妾考虑不周。”乐昌释怀。
“你倒是先招供了。”李荩忱忍不住笑道。
乐昌呀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承认今日请册太子之事背后的确有她的身影在。不然的话,这又有什么轮得到乐昌考虑的。刚才她心情一放松,自然也就没有想那么多。
“对······对不起啊。”乐昌低声说道。
这件事的确是自己擅作主张了,按理说应该和李荩忱先商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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