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实验室后，张耀扬穿过激光通道，乘坐上隧道电车，返回了制药厂。
随着电车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启动，张耀扬和亦步亦趋的巴颂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此时，电车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寒酸了，车厢内的两侧安装了两排可以收放的金属活动椅，车尾的部分还有一台内嵌式全息投影仪，不像两个月前那样，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此时，随着电车的开动，一个穿着雪白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小女孩身影突然一阵闪烁，出现在张耀扬面前。
只见她捏住裙角，做出一个中世纪淑女的行礼姿态，温柔的说道，“指挥官阁下，好久不见。”
“白后，好久不见。”张耀扬点头示意，虽然将两个人工智能都设计为漂亮小女孩的形象不免有萝莉控的嫌疑，但是不得不说，这种形象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至少在看到白后之后，张耀扬原本因为SAN值过低而导致的心情沉郁也稍微缓解一些。
“看起来您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白后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耀扬，“需要我为您表演一个新学的舞蹈吗？”
“从网络上学来的舞蹈？”张耀扬挑了挑眉，有些好奇起的问道。
“是的，”白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名字叫做《极乐净土》。”
“呃，还是下次吧。”张耀扬顿时嘴角抽了抽，连连摆手，“你还是说说蜂巢现在的建设情况吧。”
“好吧……”白后这才低下头，轻声说道，“2号蜂巢的内部建设已经接近了尾声，二十九层的大型生物实验区也已经开放，所有工程能保证在三天内完工，至于地面上的天灾国际公司，因为模块化建筑那得天独厚的优势，宿舍和行政大楼等建筑也基本建设完毕，不日便可开业。”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张耀扬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好几个月了，总算等到工程结束，等天灾国际正式开业，我们就可以立即面向全球招收雇佣兵，成立一支国际的雇佣兵公司了。”
想到这里，张耀扬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思考起来，“等到公司开业，我们可以以东南亚、南亚和中东市场为主，非洲市场为辅，接受各国的雇佣订单，主要业务就是配合各国打击印度洋海盗、追捕金三角毒枭、以及帮助那些弱国平叛恐怖武装组织等等……通过你和红后的情报能力，我们完全可以手到擒来！”
“可是我们该如何吸引那些零散的雇佣兵加入呢？”白后抬起头，好奇的问道，“总不可能还像红后姐姐那样，威逼利诱吧？”
“当然，这一批的要求不会像之前那么高了，”张耀扬默默计算了一下，“只需要在雇佣金和福利方面提升那么几个百分点，我想……应该有不少人愿意加入吧？”
“可是提高了日薪和福利，我们又该怎么赚钱？”白后顿时有些犹豫。
“钱对我还有意义吗？”张耀扬嘴角挑起一丝促狭的笑意，“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将自己的B·W·T部队掩盖起来的伪装罢，通过这家台面上的公司，我完全可以步步为营，将B·W·T部队安插进整个东南亚！”
“东南亚、中亚、中东、非洲……”想到这里，张耀扬不禁眯起眼睛，眼中的利芒一闪而过，他缓缓张开手，凝视着自己的手心，然后狠狠握住！
“总有一天，我要让全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
两人的谈话很是短暂，很快电车便返回了制药厂中继站，张耀扬朝白后挥手告别，转身走进了电梯中。
“指挥官阁下，”电梯中，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巴颂看了看时间，突然开口道，“接下来您还有什么任务吗？”
“怎么了，巴颂？”张耀扬诧异的看着巴颂一眼，“怎么吞吞吐吐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不是。”巴颂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我认为您该看看医生了。”
张耀扬顿时一怔，他下意识朝电梯门的反光看去，却看到，自己额头有些凌乱的发丝中，竟然多出了一抹银白。
“什么时候出现的？”张耀扬眯起眼睛。
“昨天您从南极回来之后，我就发现了。”巴颂严肃道，“这段时间您几乎没有休息过，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撑不住的。”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张耀扬伸手拨了拨头发，将那一抹银白色遮住，“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实际上，我甚至能感觉随着邪能污染的增加，我的身体反倒比原来更加强大……”
“可是……”
“不用再说了！”张耀扬粗暴的制止住巴颂，“我说了，我不会有……”
还未说完，张耀扬的话语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的眼前突然一花，脑海发出一声剧烈扭曲的轰鸣，下一刻，整个电梯内的世界，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
“指挥官阁下？”
巴颂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可是在张耀扬的耳中，那个声音就好像来自天边般若隐若现，他用力甩了甩脑袋，下意识打开系统界面，却发现自己的SAN值又开始飞速流逝，好不容易才升到40点，此时又开始一点一点的降低起来……
SAN:39（灵视）【邪能污染：20%】
38！
37！
36！
“灵视？”张耀扬忍住脑海中传来的剧痛，他咬牙朝四周看了一圈，却发现在眼前血红色的世界中，巴颂直接化作一只附着在地板上的血肉柱，毫无意义的蠕动着，而四周明晃晃的电梯门也变得锈迹斑斑，黑色和暗红色的发霉斑块如同尸油般附着在门上，随着电梯不断上升，发出一种陈腐的、呼噜呼噜的吮吸声……
“指挥官阁下，你、你的眼睛！”
身旁的血肉柱还在喋喋不休着，可是声音却越来越扭曲，越来越阴沉，一阵无法言喻的烦躁感袭来，张耀扬强忍住一枪崩掉巴颂的欲望，转头看向电梯中自己的倒映。
隔着那覆盖了无数毛茸茸、滑腻腻的霉菌的电梯墙壁，张耀扬只看到……倒映中自己的双眼，竟然是纯黑色的……
那是一种如同深渊般的漆黑，没有任何反光，没有任何视线凝聚点，仿佛自己整颗眼球都化作漆黑一片，眼白部分突兀的消失了。
这就是灵视吗？
张耀扬倒吸一口冷气，眼看着SAN值又要降到30以下，他连忙甩了甩脑袋，顿时，眼前的鲜红飞速褪去，就好像斑驳脱落的油漆，随着那一层红色褪去，露出了斑驳后的世界……
张耀扬的眼前，再次恢复了光洁明亮的世界。
直至SAN值不再继续下降，张耀扬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又看了看光洁的电梯墙壁，只见自己的眼睛依然还是黑白分明的颜色，只是隐隐中，有着一缕缕血丝。
“指挥官阁下，您刚才……”巴颂连忙询问道。
“没什么，那只是……只是‘SAN值临界药剂’的副作用罢了。”张耀扬有些迟疑，说出了就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的借口。
一时间，电梯内彻底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电梯缓缓停下，张耀扬迅速离开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直至此时，他才呼出一口气，重重坐在办公桌前的座椅上。
刚才，那个……是怎么回事？
张耀扬从所剩无几的烟盒中掏出一根烟衔在嘴边，咔嚓一声点燃，然后重重靠在椅背上，露出沉思之色。
“刚才我看到的，究竟算是什么？”张耀扬低声喃喃，“灵视……灵视……因为邪能感染抵达了20%，所以产生出的一种新的异变？”
张耀扬不禁摸了摸眉心，他还记得，当初便是因为第一次SAN值降低到了30以下，从而产生出可以让自己随意控制的精神触手，而现在，也和之前一样？因为SAN值再次降低，从而产生出了灵视的能力？
可是，它的作用又是什么……
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吗？
想到这里，张耀扬不禁露出苦笑，如果父母知道自己变得如此乱七八糟的，恐怕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只不过，无论再怎样后悔也已经无用，自己都已经失去了回头的资格。
不，应该说，从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以来，自己便从未有过回头的资格！这个世界就仿佛一座深渊，每个人都处于深渊的边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足滑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况且，就算有机会，自己难道就真的愿意回头吗？
张耀扬眼中闪过一抹否定，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唯有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才能踩在别人的肩膀上，让别人代替自己滑落下去。
这是一个人挤人的世界，没有人能跳脱出去，没有人能够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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