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单贤蹲于草丛后头,咽下一口吐沫,手紧握长剑,“江夏郡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马与武器,这些人到底是山贼还是官兵?”
火把无穷无尽,矢箭这类的铁器在空气发出呜呜之声,马背上的人在大喊:“知府大人有令,定要把两个谋财害命,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寻出来,杀无赦!你,还有你们,去那边再仔细找找!”
这一声高喊之后,底下跃然奔跑的人纷纷应声奋起勇往向前道:“是!”
声音整齐统一,竟然像军营训练有素出来的。
“这是官贼勾结在一起了!”宁慕画沉着脸,“不过一个郡县尔尔,养了如此多的会武尚弓之人,还有营中的九曲枪,莫不成这江夏郡要造反不成?”
“世子,我们如今该如何逃出去。”单贤急得满脸是汗,“若江夏郡真有造反之心,被贼人控制了整个郡县,咱们得快些回去禀告皇上才是。”
“走!”宁慕画提起剑再往山上而去,若江夏郡已经真的有造反之心,那么就算他拿出御赐的令牌,只怕亦为被当做江洋大盗处置了,为今之计,只能保住性命回京复命。
两人从草丛与枯藤中弯腰俯身往山顶走。
夜空上弦月明亮高挂天空,宁慕画一抬首就看见了那弯弯月亮,明月在天照九州天下,宁世子心事起伏苍凉而落寞。
此次若无命回京,他便成了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不能完成皇上使命为不忠,不可回京见父母为不孝,坏了已定亲的秦二娘子闺誉为不义。
这山太大旷野太空,后头的追边见怎么寻也见到不人影,怎么放箭都没有听到声响,当下里为首的人直接一声令下,一把燃了火的矢箭飞射到山腰枯草之中。
干燥天,枯草灌木地,这一把火同撒进油缸里头一样,片片干草瞬间燃起来,蔓延整座山。
为首的首领骑马站在山脚底下,“继续放火,连一只兔子都不能放出山!”
这样的大手笔,不至两人于死地,势必不会罢休。
单贤瞧着山下蔓延上来的火势,一咬牙,持剑决然道:“世子,小的冲出去给您做掩护,您先走!”
“愚蠢!”宁慕画一手抓住他,“这里上千人马,你以为你冲出去,能撑上多久?”
“世子……”单贤目光黯然,心中苦闷无法诉说。
这漫山的火势吸引了不远处村中的多户人家,百姓从自家院中往山这头瞧,看见是县衙的捕快在抓大盗,纷纷不敢出声,更是无人出门前来询问情况。
火势越来越大,宁慕画与单贤再也不顾暴露,从草丛后头起身拼命的狂奔山顶,这样的大火谁又能逃得出去,往上头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那儿!”有眼尖的瞧见他们,指着大叫。
“抓回来!”
“是!”
矢箭如流星,箭箭射向宁世子所在的位置,好在他们在上,追兵在下,矢箭因重心之故,射程不远,一些被宁慕画两人用剑挥开,两人全数无碍。
有骑马执长枪的追兵腿夹马腹,厉声“驾!”直冲山顶,欲亲手取宁慕画人头。
宁慕画打落几根矢箭,对单贤道:“夺马而骑!”
“是!”单贤应声。
两人一面避开矢箭,一面紧盯着身在前头冲上来的骑兵。
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准确万无一失的角度抓人下马,两人都不敢大意分毫,一息一息的等待着。
“尔等拿命来!”骑马执长枪追兵掠到两人前头,当他刺出手中长枪时,宁慕画手中长剑早已一剑飞去,穿过了他的胸膛,单贤极其默契的同一时间抓了他下马。
而然还未让人回神,右手又来一骑兵。
“当心!”宁慕画大叫了一声,倾身过去,迅速的替单贤挡下了右手边刺来的一枪。
“少爷!”单贤惊声大叫,满心悔恨,只是情况危急,他不能做其他,只能一剑扫向右边的骑兵为宁慕画争夺时间。
“上马!”危机时刻,宁慕画如何顾得肩膀上伤口,拔出倒在地上刺客胸膛中长剑,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借了单贤肩头的踏点之力,扑向右边包抄过来的另一骑兵。
右边骑兵被单贤一剑横扫来,堪堪躲过,还未有所行动,已经被宁慕画一剑一脚踹下了马背。
两人全上了马背,扬起缰绳“驾”一声,狠狠一夹马腹就往山的另一端而去。
江夏的出口只有一条,若要出去,只得翻越山岭。
……
天色渐渐大亮,宁慕画与单贤骑着马从江夏郡的祁山山腰中冲下来。
宁慕画的肩膀中了一枪,两人本以为出了这个江夏郡,追兵必定不敢再追下来,却不想对方如此的穷追不舍。
“去邻郡的府衙!”宁慕画当机立断,一扬缰绳,整个人向着马头扑了过去。
“少爷!”单贤早已担心宁慕画伤势,如今见他整个人往前扑,焦急的踏马而起直跃他的马背上,两人一马,单贤带着他往前跑。
邻郡与江夏郡相隔甚远,马都跑要跑断气时,单贤终于看见邻郡的过往路口,单贤大喜,本欲驾马进去,却见不远处有几个膘肥大汉对着过往来人来回的盘查,各个汉子肩头都要被他们瞧上一遍。
“少爷?”单贤即刻停了马,不敢往前。这个模样,分明就是江夏郡的人来到邻郡了!
“直接回京!”宁慕画坐在单贤后头,脸色惨白,“这江夏的知县竟能只手遮天,也不怕株连九族!”
“少爷,你的伤势,咱们如何能回京……”
“回京!”宁慕画不容置疑。
……
季云流念完咒语,秦千落就看见水盆之中倒映出昏暗的景象来。
“师姑母?”秦二娘子惊奇的盯着水盆中的景象。
“这是宁表哥所见到的景象,”季云流手中结印不停,口中道,“从这水盆的倒映来看,宁表哥应该是在一处山洞之中。”
“师姑母,”秦二娘子看得仔细,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为何这景象会一明一暗,又模糊不清了?”
“咱们用的搜魂法,是以神魂引导咱们去见他所见之物。”季云流解释,“媒介便是宁表哥的眼,如今景象一明一暗,又模糊不清,大概就是因为宁表哥一睁一闭,眼睛模糊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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