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说书人看着他,蹙起了眉头,“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那年轻公子笑了笑。
“那你笑什么?”
“我只是笑张鲁道不过尔尔罢了。”年轻公子抬起头来,看向众人,神态不屑。
听着大堂中议论纷纷,说书人脸色变得不善了起来:“张鲁道不过尔尔?”他顿了一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年轻公子冷笑了两声:“他才高无人能敌,名动一时,却不急流勇退,反而令张家子孙世代把持阴阳司岂不是贪恋权势?”
“张家阴阳十三科的手法无人能说个不是来,南疆刘大楚张这是公认的。”有沉不住气的听客出声了,“你这话无法令人信服!”
“他张家若不是贪恋权势怎会把持阴阳司?一十三位大天师,真是厉害啊!这天下最厉害的阴阳术士难道还都是姓张的不成?”年轻公子冷笑,“贪恋权势自然总有湿鞋的时候!”
大堂中议论声不绝于耳。
有觉得这年轻公子说的有理的,也有觉得张家如此厉害是实至名归的,众说纷纭。
年轻公子看着众人,举起手中的茶盏,正要入口,冷不防桌子被人推了一下,撞到了腰。这一撞还真的不轻,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蹙着眉头望去。却见是个小姑娘,看年纪还未及笄,不过容貌生的很是好看,眼见他看过来,顿时红了脸,低着声音说道:“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
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年轻公子倒是神色缓了缓,开口了:“无妨。”
女孩子红了脸,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这副模样,他见得多了,那等为他风姿容貌所迷的女子都是这副模样。眼前这个小姑娘还生的很是好看,年轻公子心里难免多了几分虚荣,于是他干咳了一声,问道:“你没事吧!”
小姑娘慌忙摇了摇头,脸愈发红了,而后竟是羞怯的捂着脸转头跑了。
年轻公子笑了两声,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而后“噗”一下喷了出来,他猛地站了起来,喝到:“你这茶里放了什么东西?”
一股酸嗖的味道呛得他一阵咳嗽,看着穿过人群缓缓走来的伙计,气急之下,年轻公子也懒的再啰嗦,扔了银子转头就疾步走了出去。
“喂,客官!”伙计穿过人群,来到桌前才喊了一声,那年轻公子便不见了踪影。
“这……”伙计莫名其妙的看向众人,有好事者伸长了脑袋去看那茶盏里的茶水,“这茶水怎么了?我们喝得,那公子哥便喝不得么?”
说书人脸色不善的撇了撇嘴:“瞧着这年轻公子这副俊秀模样,没想到行的就是砸场子的勾当,驳我说书在前,这口吐茶水在后。我们这茶馆的茶水难道喝不得?还令他难喝到吐出来不成?”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叫道:“喝得,喝得,给我续上一壶,我们都喝得怎的就他喝不得?”
坐在二楼包厢里的谢太尉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侧了侧身,有些得意的指向楼下,对一旁的幕僚说道:“老夫看到了,那个姓卫的鬼丫头在那年轻公子的茶水里加料了,哈哈哈!”
“真是忒坏了,跟王翰之那老儿简直一丘之貉,看看,看看,自从她搭上了王家这条贼船,崔远道那会仙阁出的事还少么?”谢太尉大笑道,“这干股那老鸨给的太值了,瞧瞧,数数这些时日崔远道都帮她搞定了多少事了?”
谢太尉说着拿起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而后发出了一声感慨:“好茶!真是好茶!”一旁的侍从不解,只是最最普通的碧螺春而已,老太爷怎么就说好茶了呢?
“老夫呢,眼下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台下的说书人一敲醒木,又开始讲了起来,众人鼓掌叫好,谢太尉跟着一同鼓掌,边鼓掌边道,“那就是坐山观虎斗!”
……
……
喝了一口酸嗖的茶水,年轻公子拉长着一张脸走进黄天道旁的百胜楼。
哟,这脸色臭的,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百胜楼的伙计立刻给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小心翼翼的上前赔了个笑脸:“客官,您几位啊?”
“我找人!”
我勒个去,不会真是寻仇的吧!伙计沉下脸来。
说完话的年轻公子等了片刻,也没有听到伙计的询问,见他反而还在同一旁的人使眼色,不由怒气顿生:“你这百胜楼就是如此的待客之道?你们家掌柜呢?”
伙计干笑了两声,对他提到掌柜也丝毫不惧,只是伸手拦住他,出声提醒道:“我说您啊,寻仇可以,但别在我百胜楼的地盘上动手,”说罢,拇指指了指背后,语气骄傲,“我们百胜楼背后也是有人的!”
什么寻仇不寻仇的!年轻公子眼看就要发怒。
“表兄!”这时候有人及时出声叫住了他,走过来的也是一个年轻的公子,虽容貌不及他,却也生的清秀文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闵之。
对面会仙阁门口揽客的妓女也在此时看到了年轻公子,顿时眼前一亮,心花怒放的挥了挥手里的彩色手绢:“好俊秀的郎君啊,要进来玩吗?”浓郁的香粉味扑鼻而来。
呛得几人打了个喷嚏。
在年轻公子发怒的那一瞬间,柳闵之及时拉住了他,回头瞪了一眼那几个挥着手绢的女妓:“我表兄作风清正,不好女色,不过我可以。”
回以他的是女妓的几个白眼,又重新回会仙阁门口揽客去了,
柳闵之摸了摸鼻子,连忙拉住脸色难看的年轻公子,对一旁的伙计道:“这是我的客人,你们误会了。我们没有什么仇,他只是今天心情不太好而已。”
哦,原来如此啊,伙计恍然,连忙赔礼,很是热情的引着两人去了包厢。
对伙计的赔礼,年轻公子冷哼了一声,青着脸走进包厢。
包厢里已有两个人坐着了,柳闵之笑嘻嘻的关上了房门,拉过年轻公子:“我表兄来了。”
坐在席上的黄石先生看了眼旁边的裴宗之:“这回是你真正的表兄来了。”
“这等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嘛!”柳闵之摆了摆手,坐了下来,“表兄,你也坐。”
“裴羡之。”裴宗之开口了,说了今日进包厢后的第一句话,“你的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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