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觉得太好笑了,可对面的二人却没笑,“是不是,我们会调查的。你是怎么认识武学斌的?”
林彤道:“好像我们团的家属都认识吧!他是镇上的木匠,徐振华找他做的桌椅箱柜,给我送去的时候我见过几回。后来,我要去新丰,在客车站碰上他,他正好也要去新丰,帮我跟镇上铁匠铺的张大叔说了一声,我坐马车跟他们一块去的。”
林彤也没隐瞒,她并不心虚,隐瞒没有任何意义,被调查出来反而会让人对她产生怀疑。
她说到这,眉头皱起来,“我不知道是谁造的谣,但如果愣要把我和武学斌往一块凑,那就是那天发生的事了。”
对面那位忙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请你不要遗漏的告诉我们。”
林彤就把马惊了一事说了,“因为新丰没有招待所,我办完事并没有留下,直接坐车去了县里,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他了……唉不对,第二天吧,他去我家问我怎么样,好像很关心的样子,我觉得他态度有些不对,就跟他说不熟,还说等我家徐振华回来请他喝酒感谢他。”
林彤不悦的道:“当时我邻居张桂莲也在我家,等武学斌走了还问我跟他熟吗?我们一共就见过这么几面,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咱们部队不能把家属组织起来做点什么吗?成天这么嚼舌头,一点素质都没有,才是给军人丢脸呢!”
心里却在想,难道是张桂莲在背后做的这一切?
人心是可怕的,林彤现在觉得任何人都让她不能相信。
从进来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一些的军人开口了,“你说再没见过武学斌,恐怕不对吧!据我们所知,好几个人看见武学斌站在那条街上,往你家看。这可是事实!”
林彤愣住了,“那我可不知道,我没见过。再说了,他站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往那瞅就能证明他在看我家?这不胡扯吗?我站你家附近,然后跟你说我喜欢你,天天在那看着你,噢,你是不是得证明你的清白,和我没有关系啊?”
那个男人正端起杯喝水,听到这么彪悍的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无语之极的看着她,“林彤同志,请你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这可是第一次见你……”
另一人也被口水呛着了,咳咳了好几声。
林彤一摊手,“一样的道理。我觉得,你们能坐到这,说明你们都是聪明人,你们在这问我,是没有用的,我的回答和你一样,简直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这不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一个军人的侮辱。”
她低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徐念,脸上的冷厉少了些,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我每天和孩子在一起,你们觉得,我会有时间出去胡搞?我要是真想胡搞,在老家在哪不好,干吗跑部队的眼皮子底下?”
虽然对她的最后几句话不置可否,但林彤对孩子的态度,大家伙都看在眼里,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你说的,我们都会调查,林彤同志,希望你没有对我们撒谎。”
林彤淡淡的道,“我期待你们的调查结果。”
“林彤同志,前天晚上,有人去过你家吗?”
“前天晚上?”林彤摇了摇头,“我刚来的时候,隔壁桂……隔壁张桂莲就告诉过我,晚上要紧锁门户,因为有坏人,还可能有狼。从我来的第一天起,只要是黑天,我们家里外两层锁都会锁上,不可能有人去我家而我不知道的。”
“可有人说看到有人从你家出来。”
“这不可能!”林彤断然道:“谁说的,让他来和我对质!他是亲眼看到这人从我家出去吗?”
林彤的脸沉了下来,“这就是你们调查我的原因?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我不相信你们不明白?既然晚上家家紧闭门户,那么,是谁?闲的大半夜看外面有没有人?在院子里看不到外面,还得跑到马路边去看,这人的心思可真让人难懂啊?”
林彤的话里不无讥讽。
“咳咳,林同志,我们也是调查,调查,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林彤都懒得搭理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觉得该问的问完了,话题一转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是这样的,林彤同志,还有件事,有人举报你,打着集体的名义,对个人谋私利,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彤愣了,“我什么时候打着集体的名义了?我自己出工出钱出力,自己挣钱有什么不对的?”
“可你是打着军属作坊的名义,实际上却是为自己赚钱。”
林彤想起来当初自己扯虎皮拉大旗时说的那句话了。
她摊了摊手,说了一句话:“我是驻军军属,我们军属成立了一个作坊,生产绿豆糕之类的点心。”
她叹了口气,“就这句话,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打着集体的名义了?我是不是驻军军属?我和张桂莲成立了作坊是不是事实?我真不知道,举报的人没脑子,你们也都不调查的吗?”
她的口气很冲,心情很不好,这一桩一件件,让她很失望。
“我自己挣钱,凭自己的本事,一不偷二不抢,还带动了同样是军属的张桂莲和张玉枝。请问,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说我?”
对面那军人手往下压了压,“别激动林彤同志,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做个调查罢了。”
林彤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问:“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你们自己,或是你们的爱人,你们会不会不激动?说实在的,我来到这里几个月了,我——很失望。”
“我自认我态度很谦和的,可第一天就有人给我下马威,当着我儿子的面骂我们母子,什么恶毒骂什么?接着就是孤立。”
林彤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算了,说这些干什么?”
看着对面二人欲言又止,她好笑的问:“还有什么,你们一起说了吧!”
二人对视一眼,“有人举报你钱来的不正,家里天天吃肉吃好的。还有,说你欺负军属,以金钱引诱她为你干活,是资本家的行径。”
林彤嘴巴张成了一个“O”,喃喃的道:“天啊,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徐念仰头看着她,糯糯的道:“妈妈是好人,才不是坏人呢!”
“好人有啥用,还不是被人欺负。你妈就是个傻子,以后我再也不当好人了。”林彤自嘲的笑笑,“你们想问什么?不会这么点事都没调查清楚吧!”
林彤最终带着孩子离开了。
她临走时,淡淡的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一个公平。谁散播的流言,谁造的谣,我要他在全团面前当众给我道歉。”
“你相信她吗?”年纪大些的问。
“我相信她没说谎话。她的愤怒和失望不是装出来的,相比之下,那位军嫂,就有些心虚了。”
“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抓紧时间调查清楚,不要让咱们的军嫂蒙羞,不要让我们的军人在前线浴血奋战,可他们的家人却蒙受不白之冤。”
林彤带着孩子去了蒙族饭店。
“噢,这是你的孩子?他真漂亮!”大婶亲热的拿了点心给徐念,“小林,怎么回事啊,刚才来你们家送货的那个女的来了,说你出事了?具体的她也没说,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大婶满是关心的问。
林彤可没脸把那些人干的事跟她说,只是苦笑着道“大婶,不是啥好事,还是别污了你的耳朵。对了,大婶,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求不求的,你说!”
“我想在县城租个房子,和孩子搬过来住。我不想留在镇上了。”
“为什么啊?在县里租房子,可不便宜,一个月怕是得十几块钱呢!”大婶脸上的担忧更明显了,“孩子,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跟大婶说说?大婶就是没能力帮你解决,你说出来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林彤听到这关切的话语,眼圈倏地红了。
在部队,她满腔的委屈和愤怒,也没让她落泪,可在大婶的关心下,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要说林彤前世虽然也活了二十多岁,可她真没经历这么龌龊的事。
顶多就是办公室之间的勾心斗角,她那时候不开心也是一笑而过,因此她知道,她在外面混的不管有多差,还有家可回,家里还有亲人在等她。
可现在,她得坚强。
她不能软弱,她还有徐念,如果她软弱,那她们娘俩真的没有活路了。
“孩子,不哭不哭!”大婶温暖的怀抱像妈妈,让她眷恋。
听了林彤的哭诉,大婶很是愤怒,“孩子,你搬过来吧,就住大婶家里,不用给租金。你的男人,在为我们而战斗,我们怎么能让他们的妻子儿子受到这样的委屈?”
大婶一点都没怀疑她,这信任让林彤心里好过了许多。
并不是所有人,都怀疑她的人品。
大叔更是爽利人,直接找了两个蒙族小伙,其中一个开着吉普车,让他们帮忙去林彤家里,把她的行李拉来。
“这些人,不用搭理他们,以后,就安心和孩子在家里住下,等你男人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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