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光普照。
汝阳城中。
景平营的大军长途跋涉而来,将士们疲倦不可,进城之后立刻就已经开始安顿下来,牧山在城北和城南各建立一个校场,正对两个城门,五个部曲轮流看管城墙和城中巡逻。
县府位于城中的中轴线中央,一座七进七出的府邸。
府衙的大堂之上,牧景卸下战甲,一袭长袍,头发以布条系起来,跪膝盘坐,看着前方的目光有一抹深沉,沉思了良久之后,才开口道:“陈到,你来说说情况!”
“遵命!”
陈到从战甲位置上走出来,然后走到中央,跪膝下来,拱手行礼,然后禀名情况:“禀报少渠帅,我先锋营轻装赶路,日夜兼程,早在昨日中午就已经赶赴的汝阳城!
我等在汝阳城下安营扎寨,休整三个时辰,傍晚时分,开始擂鼓攻城,准备一探城中兵力的究竟,但是没想到攻城的情况会顺利无比,在这城中只有不到五百守卒,我的大军刚刚开始攻城,两轮箭矢之后,尚未开始主攻,城中守将就弃城而逃了,我们自然就顺利夺城而入!”
“弃城而逃?”
“居有如此懦弱之辈!”
“黄劭渠帅麾下之将,可还真丢人现眼!”
在座的都是黄巾军的将领出身,虽然他们是龚都麾下的黄巾,可是龚都刘辟和黄劭何曼联盟,麾下部将自然也颇有联系,所以他们也熟络一下黄劭部下将领。
骆应开口说道:“黄劭渠帅虽是颍川黄巾,昔日颍川黄巾大败,唯他而逃出,进入汝南之后,迅速拉起了一直兵马,实力不可小觑,麾下也有数员悍将,不过黄巾将士,良莠不齐,有些懦弱之辈,也是理所当然了!”
“可是如此懦弱之将,被放在汝阳城这里镇守就不正常了!”
牧景开口:“汝阳城虽非坚不可摧之城,可也算是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在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守住了这里,就等于打通了汝南郡南北之间的通道,能把黄巾兵马都连接在一起,黄巾之军,以众力为力,合则战斗力强大,散则一盘散沙!”
他这么一说,众将才感觉有些不对。
“说的没错!”
杜峰说道:“几个渠帅都是明白人,他们知道只有拱手互相,才能打赢这一战,昔日龚都渠帅也曾经下令,保持与北面的通畅,所以我们还分兵去北面驻守,保证道路畅通!”
“如果不是黄劭的识人不明,那就是他已经放弃了汝阳!”
牧景抬头,看着陈到,问道:“陈到,如今城中可有屯粮?”
“没有!”
陈到摇头,回答说道:“少渠帅,我进城之后,已经搜索全城,城中粮仓倒是有几个,但是都已经空了,这里找不出更多的粮食,除非我们强征百姓的口粮!”
“某家现在不缺粮草,也无需做这个恶人!”
牧景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之前有消息这里曾经囤积十余万将士的粮草,如今都去哪里了!”
“应该运至北上了!”
沉默的太平圣女张宁接口回答:“他们大军北上作战,运粮北上,随军而行不为过,虽然这样会让行军缓慢一点,可是能保证作战时间不被粮道牵制兵力,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为什么要放弃汝阳这么这么好的屯粮之地?”
牧景摊开一张行军图:“汝阳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后盾,只要南面的局势不败,这里就保证安全,就算我们,当初北上的时候也没有信心能攻这座城,只要城中有一千黄巾将士镇守,都已经足够,更可以以此为中转,连接汝南的南北占据,不仅仅和上蔡葛坡的黄巾军遥遥相应,也可以和东北方向了何曼部联合作战,为黄巾军取得优胜的态势,这才是正确的作法!”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现在他们却放弃汝阳,汝阳落入我等之手,足以卡死他们,上不得,下不得,把一个战场,开辟成两个战场,让两部之间,无法互相的协助,一旦一方战场溃败,那就是全军覆没,如此不是愚蠢之举吗?”
“少渠帅的意思是,此事有问题!”
众将都看出来了,牧景对与黄劭放弃汝阳城,有很深的怀疑。
“肯定有问题!”
牧景的目光看着五大部曲,然后问到:“你们感觉黄劭此人如何?”
“精明!”骆应道:“龚都曾经说过,他是一个账房先生出身,读过书,也算过账,精打细算,一直都是我们的军师,葛坡的起义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诡谲!”陈到突然开口:“我见过他,在葛坡的时候,他来拜会龚都,我看着他们之间谈话,此人给我感觉,十分诡谲,摸不透!”
“精明,诡谲?”
牧景冷笑:“如此之人,会犯一个这样的错误吗?”
“可是如今汝阳城就落在我们手中了!”
军侯谢羽想的不是很难弄明白,但是他能看简单的东西,所以强调的说道:“我们只要守住这里,不就是已经卡住他们了吗?”
“说的好!”
牧景点头,道:“从现在开始,骆应,谢羽,你们各自率领麾下部曲,一个镇守北城,一个镇守南城,务必要小心翼翼,戒备起来,我不希望落在我们手中的汝阳城,会被别人反夺,我牧景第一次领军,丢不起这个人!”
“诺!”
两人点头领命。
“杜峰,你率兵居中策应!”
“是!”
“陈到,你领兵守卫县府,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是!”
“莫宝!”
“在!”
“城中的秩序,你亲自率兵来维持,乱中可用重典镇压,不可乱,另外……你最好管好麾下的儿郎,我不希望听到有人损坏我景平营的名声。”
他顿了顿之后,站起来,眸光一扫而过,道:“这话我不仅仅对他说,也对你们每一个人说,我牧景麾下的将士,无论什么出身,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进入我麾下之后,就要遵守我的军规,任何人违反军规,格杀勿论,绝无二话!”
“是!”
五大军侯能从牧景眼眸之中看出森冷的杀意,顿时一个个变得严肃起来了。
“去吧!”
“是!”
五人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大堂之上,顿时冷寂冷寂的,牧景脸上的冰霜并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严峻起来了,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案桌上的行军图之上。
“你还是担心其中有圈套!”
张宁柔和的声音响起,她很少开口,但是总是恰到好处。
“不得不担心!”
牧景低喝:“谭宗!”
“在!”谭宗走出来了。
“用尽你一切能用的手段,撒钱也好,威逼利诱也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要在最短你的时间之内,清楚了知道北面战役的情况!”
“诺!”
谭宗领命,离开了大堂,牵着一匹快马,离开了汝阳城,亲自北上探查,他在北面也洒下了不少探子,但是这事情他认为还是自己亲自去做比较好。
“霍余,替我书信一封!”
“是!”
霍余是中阳镇的那个书生,如今为牧景的书佐,就是军中文案的处理,还有一些案卷的管理,军籍的建立,他都能做的很好。
这不是一个谋士,对于政务也并不是很通晓,但是他终究是一个读书人,这点书佐任务,记录战事的事情做的得心应手。
当初中阳镇帮忙护送粮草北上的猎户农户,如今都已经被牧景拿下了。
以牧景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要说服这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易如反掌,男儿在世,建功立业,单单是这一条核心原则,就已经让他们所有人心动了。
如今这些人是护卫牧景左右的亲兵。
牧景对于黄巾军不会绝对信任,毕竟是降兵,可是对于这些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救援自己的人,却很是信任,让霍绍领着护卫左右,霍余就充当秘书角色,如此以来他才轻松很多。
牧景口述,霍余下笔,一封书函很快就写好了,然后霍余用火漆密封起来了。
“霍绍!”
“在!”
当初中阳镇的猎户头目,如今的亲卫大将霍绍大步走进来。
“你让人把这一封书函送到我父亲哪里去,速度要快!”他的脑袋现在有些不够用了,得让牧山营中的几个有智慧的人来替他分析一些局势,所以他把情况都标明之后,立刻南下送去。
“是!”
霍绍拿着密函,走出去,召来两个手下,把信函你交给他们,然后嘱咐他们小心,就让他们赶紧南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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