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这是一座县城,县城不大,普通,但是贵在地理位置很特别,位于陈留中部的位置,周围环水带山,前方的高阳亭,东面的月龙山,西边的丘陵口,都是一个个的易守难攻的关隘口。
另外河流交错,水路环绕,骑兵难进,换一句话来说,这里易守难攻。
虽然险峻不如汜水关。
但是按照地理优势来说,恐怕要汜水关更难攻破。
汜水关好歹还有张开兵力进攻的方位,而雍丘,一旦守住城池,捏住山口,稳住江河,根本就没有地方让敌军的兵力展开。
关东联军连连大败,连陈留城都丢了,最后只能退兵雍丘。
如果雍丘再败,那么他们最后的士气都会崩溃,联盟之势自然是土崩瓦解。
所以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甚至袁术,他们这一刻都摒弃的私心,同心协力起来了,什么时候内斗,什么时候对外,他们心中清楚的很。
“朝廷兵马如今尚未进攻我们雍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联军诸侯军议之上,韩馥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们联军撤至雍丘,已经你做好的鱼死网破的一战准备,但是朝廷兵马占据了陈留之后,却迟迟不动,并没有进攻雍丘的意思。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朝廷就此罢手。
这种请情况之下,他们只有两个猜测,要么朝廷兵马内部出的问题,要么就是好朝廷军正在憋着大招。
“或许他们有攻破我们雍丘之法?”
一个诸侯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可能!”
有人反驳说道:“雍丘这里地形奇特,只要捏住了高阳亭几个关隘口,除非他们能飞,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越过关口进而兵临城下!”
“话不能说的太满了!”
另外有人却说:“当初我们坚守陈留的时候,也是认为他们不可能攻破陈留,可谁想到会杀出一直兵力从北面翻山越岭,从最险峻的地方杀进来!”
“这话说的对!”
听到这话,不少人点头赞成:“我们联军一败再败,已经更不能在败了,此战必须要谨慎应对!”
“孟德,你认为朝廷兵马会如何进攻雍丘?”
袁绍捏捏鼻梁,这段时日他承受很大的压力,作为关东诸侯联盟的盟主,打了胜仗,他面上有光,打的败仗,他自然也要承担责任,已经有不少人在质疑他的能力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凭借的是四世三公袁氏的名声,但是如果他被质疑能力,那么他就会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空有家族余荫,却无能力的人,是不会让人看得起的。
届时袁氏的所有余荫,都会落在了袁术的身上。
“现在某家也不敢预测!”
曹操苦笑:“但是他们如果进攻雍丘,肯定会小心翼翼的试探,不会急功近利,因为这时候他们认为自己的胜券在握,所以会步步推进!”
“我们守得住雍丘吗?”
袁术有些悲观的道:“朝廷兵马步步紧逼,我们的兵马却士气低落,哪怕有雍丘地形之利,只要他们围上一个月,我们都不战而败了!”
他这么说,袁绍和曹操顿时明白什么意思的。
粮食最多只能支持一个月时间。
袁术的手中的粮食是当初会盟的时候积聚起来了,随着酸枣被攻破,各方汇聚的粮食失去的一个中转站,他们只能靠以前的粮食支持。
也幸好袁术提前把粮食从酸枣运至南下,不然酸枣被攻破的时候,他们就会断粮了。
“一个月?”
袁绍长叹一声,意思已经很明显的,要在一个月之内,反败为胜。
但是怎么可能。
不说如今士气低落。
就对比如今的兵力,以朝廷兵马连战连捷的士气,他们想要反扑也很是艰难啊。
“报!”一个卫士冲进来。
“说!”
袁绍抬头,看了看卫士,沉声的道。
“禀报盟主,一个时辰之前,朝廷兵马进攻我高阳亭军营!”
“什么?”
曹操拍案而起:“盟主,某家先告辞,返回高阳亭,迎战朝廷联军!”
高阳亭驻扎的是他的兵马。
“报!”不多时,又一个卫士冲进来汇报:“禀报盟主,朝廷兵马现在正在进攻丘陵口!”
“这是要全面进攻了吗?“
山阳军主将,山阳太守袁遗冷冷的说道。
驻扎在丘陵口的是山阳军。
“朝廷叛军果然坐不住了!”
“看来他们要一口吃掉我们!”
“怕什么,雍丘之地,岂会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攻破!”
“……”
众诸侯纷纷开口。
“各位诸侯不必惊慌!”袁绍保住一个盟主的威势,他压一压手势,道:“我军虽连番溃败,但是我相信天道人心,牧氏犯上作乱,不得民心,如今虽凭恶徒之利,稍稍占据优势,可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可无坚不摧!”
他安抚了一下各诸侯,然后开始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各部不能乱,包围雍丘,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要我们在这里击败朝廷叛军,便可反扑他们!”
“盟主说的对!”
“以雍丘之地理优势,必可反败为胜!”
一众诸侯虽然人心煌煌,可还是抱着几分不放弃的希望,他们都希望自己的能赢,赢了才能名留青史,而不是千古骂名。
“那请各位返回安抚自己的兵马,此战我们必须同心协力,还望诸君共勉之!”
“共勉之!”
“共勉之!”
一众诸侯开始返回自己的军营,集合兵马迎敌。
……
……
高阳亭,这是一座山,但是山体如亭宇,左右为悬崖,半空连接,形状就如亭宇的庭楼一样,而中间开口,如亭宇口进出,最后如方得此名。
山口之处,一支兵力攻的迅速,也退的迅速。
曹仁夏侯惇目视前方。
“他们在试探我们?”
“肯定是!”
“不过我感觉进攻的力度很强,绝对是精锐!”
“看旗帜之名,应为牧贼麾下的暴熊主力!”
“这么一来,我们高阳亭的兵力情况恐怕要被摸清楚了!”
“会不会让主公的计划有变故?”
两人看着退去的敌军,交流的一下,面色皆然很难看。
“子孝,元让,战况如何?”
曹操策马飞奔从后面而来,还没有停下来,直接勒住的马缰,看着麾下两员爱将,问道。
“禀报主公,敌军已退去!”
曹仁禀报:“进攻我营寨兵马不下一万,但是交战不足半个时辰,就退去了,我估计乃是试探我营兵力情况!”
“试探?”
曹操抬头,目光看着前方,仿佛看着了重重叠叠的影子:“你们的意思是陈留军和徐州军都出击了?”
“他们攻势很猛,我们失去的分寸!”
曹仁低声的道。
“藏不住就藏不住了!”
曹操摇摇头:“本来就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能不能反扑陈留县城,谁也吃不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小心戒备,既然已经开始试探了,恐怕进攻之日,已不愿也,无论如何,其他地方我管不着,但是高阳亭为我部镇守,不容有失!”
“诺!”
两大将领拱手领命。
……
高阳亭外的二十里。
一个狭小的山谷之中,一座座树木搭建房舍拔地而起,占据了整个山谷,山谷周围有一队列一队列精锐的兵马在巡逻,还有不少掩体。
这是临时的指挥部。
议事厅之中,胡昭等人正在商议军情。
“先进攻丘陵口,这里最好突破!”
“不行,打的丘陵口,必然引起周边的兵马齐聚,我们得不偿失!”
“还是正面进攻高阳亭!”
“可以从西面打开缺口,我观摩了一下的月龙山的位置,虽然有山体掩护,但是翻山越岭之后,反而最好突破!”
“不行,就算月龙山突破了,在哪里还有一道河流隔着,我们没有时间收集船只,一旦他们撤退的时候毁掉的桥梁,我们根本无法抵达雍丘城下!”
“……”
众将商讨的如火如荼。
他们已经讨论的很多天了,但是想要进攻雍丘,彻底的剿灭关东联军,还是有很大的困难。
牧景从外面回来了,风尘仆仆。
“世子!”
“拜见世子!”
众人连忙回过神,对这牧景拱手行礼。
“战场之上,不需要多礼!”牧景压压手,走上来,看着他们正在环绕这一副地形图在讨论,便问道:“商讨的如何?”
“世子,雍丘这里的地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本以为地势应该是平坦一马平川的,但是进来的才知道,雍丘之所有为丘,这就是一个丘陵的地形,环绕的都是起起伏伏的山坡,高不高,低不低,却成了我们的进军最大的麻烦,而且左右环水的地形太多了,骑兵根本发挥不出优势!”
胡昭苦笑的说道。
牧景闻言,并不出意外,他已经亲自在周边观摩的好几日,也指挥暴熊军不断的佯攻,试探出了不少联军的防守程度,自然明白胡昭所说的困难。
他想了想,不说话,目光栩栩,看了一眼沉默的戏志才。
景平军已经放弃了北面扫荡,兖州军也好,幽州残兵也好,这时候都不成气候,没有什么值得景平主力留在那里,所以景平军已经开进了陈留。
但是景平军这段时日高强度的作战,已经能耗费太多了,这些时候正在陈留休整。
休整的时候,有张辽坐镇便可。
戏志才自然全力协助牧景坐镇中军,别看牧景指挥这些兵马如手臂,但是他年纪始终是硬伤,威严不足,所以需要更多的人辅助,才能更好的统帅中军。
“强攻之下,肯定得不偿失!”
戏志才说道:“我建议围!”
“围?”
众将目光落在了戏志才身上。
胡昭倒是读懂了戏志才的心思,这和他的战略不相上下:“志才的意思是,我们围而不攻!”
“为什么?”
牧景平静的问道。
“关东联军被我们压迫在雍丘之地,看上去易守难攻,但是却隔绝外面,自然而然他们也得不到外面支持的粮草,哪怕是兖州和雍州之地的粮草,他们都得不到!”
戏志才为众人解析说道:“这时候他们的粮草必然会紧张,哪怕袁术之前有了准备,他也藏匿不了多少粮草,我预计最多一个半月,他们的粮草就会告急!”
说道这里,戏志才的嘴角扬起一抹阴阴的笑容:“关东诸侯联合,本事松散联盟,一直对敌,不过利益驱使而已,一旦粮食告缺,自然会溃散,届时他们就不战而败,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击溃了整个联盟军!”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可不费一兵一卒打赢这一战,的确是好计谋!”
众将纷纷应合。
牧景却沉默了。
“世子可有想法?”胡昭感觉到了牧景的沉默,开口询问。
“志才考虑的很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最好,可怕就怕,有人不甘心!”牧景沉声的道:“我可不认为袁本初和曹孟德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世子的意思是,他们会主动出击?”戏志才瞳孔微微变色,他想到的很多,但是也进入了一个盲区,那就是胜券在握,以为敌人不敢反击了,所以牧景的话,让他敲响了一道警钟。
“我今天观摩了一下的高阳亭的兵力!”
牧景没有回答,倒是有点自言自语的道:“高阳亭驻扎的兵马看上去不太正常,按道理,他们不应该驻扎将近三四万的兵力在此,但是我看的地形图之后,却有了感觉,如果从高阳亭出,联合丘陵口的兵力,走这条路,然后转渡口,可直插陈留县城!”
“陈留县城可是我们背面!“
“他们一旦反扑成功,我们倒是陷入了一个困局,到时候进退两难!”
众将有些的面面相窥。
“看来是我考虑不周,围未必围的住,还需要的主动出击!”
戏志才说道。
“对了,之前我让你们联系董卓,让西凉军出击,他们怎么回答?”牧景突然问道。
他比较希望西凉军打头阵。
但是牧山不在,命令不管用。
他只能用比价柔和的谈判手段,希望说服董卓。
“董卓根本不见我们的使者,他避营不出!”
胡昭恨恨的道。
“西凉军避营不出?”牧景皱眉,他总感觉这事情藏着猫腻,按道理董卓不应该在这时候撒手不管,他如果得知牧山不在前线,就应该主动揽功,以增长威信。
“世子,世子,张辽校尉急报!”
亲卫霍绍从外面匆匆跑出来,送上一份急报。
“急报?”
牧景直接打开,看了看之后,眉头更加皱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昭感觉不对,问道。
“出大事了!”
牧景把信函递给他。
胡昭看了看,戏志才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黄劭他们几个将领站在是一旁没看,看是都感觉牧景的面色很难看。
“西凉军不见了?”
胡昭面容一下子阴沉起来了。
景平军驻扎在陈留城,防守大军后翼,主将就是张辽,张辽在给牧景的信函上说,他们发现西凉军的营寨有些诡异,于是派出探子查探,却发现驻扎在城郊的西凉军在一夜之间不见了,人去寨空,他派出斥候追击,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怎么可能?”
戏志才也微微变色:“数万的西凉兵马,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除非……”
“除非他们离开陈留了!”牧景开口。
“可是陈留四面都是我们的兵马,他无论是南下北上,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线!”有人低声的道。
“如果是西归呢?”
牧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开了不少人的思维。
“撤兵京城?”
众人吓了一挑,面面相窥,有些惊骇的目光在交流。
“我有一种不安的情绪!”牧景变得有双鞋狂躁起来了:“父亲返回京城,有可能和西凉军有关系!”
“霍绍!”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喝一声。
“在!”
“景武司还没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
霍绍摇摇头。
“京城恐怕有变故,但是眼前的关东联军怎么办?”戏志才低沉的问道。
好不容易的机会。
打了半年的成果。
眼看一仗功成。
这时候谁也不甘心退兵吧。
“打!”
牧景一咬牙,说道:“我不能前功尽弃,这一次我们主动围杀,调动所有兵力,在最短是时间之内,不计伤亡,一战击溃了关东联军!”
瞻前顾后不是他的作风。
他决不放弃到嘴的肉。
“好!”
众人同意了,他们也不甘心。
所以这一战提早爆发了。
一天之后,牧氏麾下四支主力,暴熊军,南军,白波军,景平军,本来在陈留城的景平军牧景都调遣南下雍丘了,同时进攻雍丘,以北面为主,呈扇形进攻,全力进攻高阳亭,丘陵口,月龙山,四方谷,雍桥……
另外还有一支匈奴骑兵在压阵。
大战如火如荼的爆发。
连续七日的强攻之下,牧氏大军凭借这强大的士气,越战越勇,先后攻破丘陵口,月龙山,越过的雍桥,左右偏师兵临雍丘成。
第八天的进攻之下,高阳亭的关东联军陷入半包围的状态,曹操率军强行激战,伤亡几乎过半之后,无力应对暴熊主力的强攻,唯有强行突出,率残兵杀回了雍丘县城。
至此一战,关东联军只剩下一座雍丘城,雍丘只能凭借外面的地形防守,城池却不是很坚固。
这一刻,兵败在即,雍丘城中人人自危。
可也就是牧氏最荣耀的时刻,一个来自雒阳的噩耗,让这一场的胜利戈然而止。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牧景刚刚挥军攻破高阳亭,景武司就送来了一个消息,准确来说是一个天塌下来的噩耗,他骑在马背上,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就掉下马背,晕厥过去了。
牧山死了!
三日之前,牧山与何太后在长秋宫私会,遭天子戳破,天子一怒之下,火烧长秋宫,这一把火不仅仅焚烧了自己,让他送命长秋宫,也把当朝相国牧山和何太后,一起带下的黄泉之下……
这是官方传出来的消息。
而景武司的消息——西凉军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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