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个太平盛世?”
夜幕下,校场上,景武司左右指挥使,加上十余精锐好手,另外还有一共三十七个谍者,他们都清晰的听到清晰的听到牧景这一句话。
这是一个颇为意外的话题,却让这些谍者心中微微颤动。
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可是极为稀有的物种,要知道,这不是后世那个普及教育的时代,而是一个民智尚未打开,天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不认识字的文盲。
所以读书人才显得重要。
读书人,能明知识,能懂道理,能治天下,能立言论……
他们都是懂道理的人。
所以牧景才要和他们讲大道理。
“尔等可知道,这天下,自从黄巾起义之后,已是民不聊生,不是再是昔日鼎盛汉室,朝廷无道,君主无德,世家自私,官吏重赋,天下已乱,战火到处都在燃烧,百姓们的生活苦不堪言,无数的百姓们,没有耕地,只能有一顿,没一顿,吃饭吃不饱,睡觉睡不稳,冷了没被子……”
牧景的声音震耳欲聋,让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压抑之中的热血:“我有时候真想不明,为什么天下会如此!”
他的心情也是热血的。
以前有很多话他不想说,但是现在,他突然就想要说的。
“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牧氏父子,乃是贼寇出身!”
“我的父亲,本是一个反贼,后来变成一个山贼!”
“我们在蘑菇山上度日,靠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粮食,最终还是活不下去了,于是乎,我们下了山,出身贼寇的我们,为什么生存,我们只能提起刀剑!”
“那时候的我,只有一条路,谁不给我们活,我们就不给谁活!”
“从舞阴,我们打出了南阳,从汝南,我们杀上了朝廷!”
牧景的言语之中,仿佛回到的昔日,艰难的拼搏之中,还有一种希望,他希望父亲能有一日安稳这天下,成为历史书上不可抹去的一笔。
可世道总是不能让他如意。
他那么努力,却让命运辜负,他不曾有为帝之心,却只能一步步的被推上的诸侯之路。
或许这是命。
“我曾努力的想要改变这天下不公的命运,甚至不惜背负权臣之名,但是我父子二人可对天发誓,我们从未有过夺位之心,可我们父子却低估了人心的丑恶,有时候,人心是不会满足的,所以我们兵败了!”
“我父亲战死了!”
牧景怒声高喝:“也就是那一刻,我对朝廷彻底的失望了,对天下也失望了,但是我的志向没有变,我要改变这不公的世道,我要一个太平的盛世!”
“所以哪怕绝境,我也要战!”
“我冲出了关中,却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我杀入了汉中!”
牧景的眸光猎猎,仿如黑夜之中两颗璀璨的明珠在闪烁明亮的光芒,他看着一张张面孔,声音越发的激昂起来了:“牧军裁军,很多人都在说,我乃是一条丧家之犬,如今只能自断手臂,自囚汉中,自寻死路,但是我从不甘心,我的不甘心不能告诉他们,但是可以告诉你们!”
“君侯,你若有大志,吾等自当为汝鞍前马后,可吾等寒窗苦读,却要为一谍者,难道不是大材小用乎!”
校场上还是有冷静的人,此人反驳牧景之言。
“你们一定看不起谍者,因为你们都是读书人!”
牧景声音很平静。
校场上众人的面色也在认同这一句话。
“但是我告诉你们,谍者在一场战争年之中,他们的作用力比读书人要重要,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方能胜利,战争不可避免的时候,我就要以最小代价,却获取胜利!”
牧景声音灼灼:“谍者,只能是无名的英雄,你们不能告诉别人,你们不可以张扬,就算有一天,你们立下了不世的奇功,你们的名字也只能被历史埋没!”
“可我还是想要你们去做!”
“因为想要胜利,就要有牺牲!”
“或许你们认为,你们是在为我卖命!”
“但是不是!”
牧景声震虚空:“你们是为了天下人在卖命,是为了能有一个太平盛世而卖命!”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被他吓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有些得意起来了,开始继续的卖弄起来了,他就不相信,不能把这些读书人忽悠成死士。
自古以来,权力,财富,美人,都能收买人,可永远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人生死无惧。
那就是信仰。
他今天要给这些人一个信仰,日后才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
为了能走到最后,他需要不择手段。
“如果有一天,你们有机会从这里走得出去,你们将会到天下的每一个地方去,成为我藏在他们身边的一柄利刃,又或许你们也会出卖我,更甚者,你们会死在半路上……”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结果!”
“但是今天,我只能说一句,我不会后悔挑选了你们!”
“而你们,也要记住一句话!”
牧景踏上一步,怒喝:“你们从来不是为了明侯府在卖命!”
“有一天,你们死了,你们的名字或许会被天下遗忘,但是我牧景不会忘记,你们曾经为天下人,为是那些受苦的百姓,为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而我,能给你们的只有一个承诺!”
“我会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
……
牧景已经离开了涂浪山,但是山谷之中的那些谍者,还沉寂在那一番的演讲之中,久久不能安静下心情来了。
“今夜集训结束,所有人去休息!”
赵信下令。
这时候所有谍者才各自返回自己的房舍之中。
赵信和谭宗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苦笑,赵信低沉的说道:“看来主公这一番话,让他们都听进去了!”
“我也听进去了!”
谭宗轻声的道:“我和主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现在我才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他这么努力,我一直不明白,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
“是啊!”
赵信苦笑:“当初投靠主公,乃是迫不得已,奈何时局,只是保命,已是残废之人,本该老死在的宫闱之中,服侍那些妇人,那同样的残缺之人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利,也不曾想过,自己还能走出一条大道来,今日,主公一言,却让我明白了一声所望,若能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我赵信也算是不负我这一生之缺!”
“会有这一天的!”
谭宗坚定的道:“我相信主公!”
……
涂浪山的景武基地之中,对于只有一个巨大的房舍,所有谍者学子都在这个房舍之中居住,连接着的是并排的上下床,这些谍者躺在床榻上,并没有如同平常苦累之下早已入眠,如今他们都无法入眠。
“陈兄,这明侯之言,你如何看?”有人忍不住这寂静,轻轻的开口,声音迅速在整个房舍之中响起。
“不知道!”被问的人漠然的回答了三个字。
“叶兄,你又如何看?”又有人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知道啊!”这回答让房舍里面的谍者学子更加的迷茫了。
“明侯之言,虽然震耳欲聋,但是或许他只是在收买我们的心而已!”也有人低声的提出异样的理由。
话题一下子僵硬,顿时有些寂静下来了。
“明侯今岁几何?”突然有人问。
“听闻十八!”
“他在雒阳行冠礼,继爵之时,方年十六,今岁自是十八!”
“如此之少年,有如此能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雄兵数万,麾下百姓逾百万之众,又有如此之志向,难道就不能让我们信服吗?”这低沉的声音在反问:“我们为什么在质疑他!”
“……”
迷茫之中的人,十有八九,这一番话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越是懂道理的人,越是容易被大道理所覆盖。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大多数都是被景武司威逼利诱而来到这里,成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谍者,他们心中对牧景或多或少,都有些负面的印象。
可是今日,正是牧景一番话,仿佛拨开了他们眼前的迷雾。
一个人想要建立一个信仰,其实是很简单。
有时候只需要一番话。
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一个道理。
读书是为了什么?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只是想读书有成,出人头地,或是逍遥儒林,或是在朝为官,可是他们从来不想过,自己一生所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日,牧景给了他们一个前行的目标,如同明灯般照亮他们眼前的黑暗。
“其实我认为明侯之言,并非虚妄!”
有人在黑暗之中继续的开口:“我们寒窗苦读,在太平盛世之年,或许能得一个举荐,负一个孝廉,入朝为官,纵横宦海,可如今的世道,我们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朝廷吗?”
“为了朝廷?”
这一句话让众人沉默。
如今的朝廷,还是朝廷吗?
如果卖命给如今的那个朝廷,或许卖命给牧景,更加的让他们心里面好受一点。
“睡觉吧,明日我们还有训练!”
其中有年长的人开口,低声的道:“不管我们怎么想,首先,我们要努力的走出去,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说过了,唯有成为一个景武谍者,才能走得出这山,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
……
翌日。
清晨。
牧景昨夜忙碌了一夜,所以起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头不是很好,面色苍白,两脚有些发软,步伐之间,很是虚浮。
这忙碌并非前半夜。
乃是后半夜。
这男人终究是牛,一头耕田的牛,这天下唯有脱力的耕牛,不会有没有耕坏的水田。
牧景已经十八岁了。
在这个时代来说,当爹已经很正常了。
但是他结婚两载,却皆无所出。
这对牧景来说没什么问题。
作为一个后世沐浴在红旗光芒下长大的灵魂来说,十八岁还年轻,哪能这么快要孩子,可是对于蔡琰来说,就有些问题了,这可是关乎妇德之事,
七出之中,其中就是无后为大。
所以这知性的女子借着临别的意境,彻底的放开了,解锁一个有一个姿势……
销魂是很销魂的。
但是当牧景出现在战虎营的营盘之中的时候,面色苍白,头重脚轻,骑马都摇摇晃晃的状态,这就是典型的……红颜祸水啊。
“主公,你这是怎么了?”
雷虎迎上来,他是很关心牧景的,看到牧景如此状态,立刻关怀的问道。
“没啥事……”牧景的话还没有落下,一个声音打断了。
“他是纵欲过度!”
一袭劲装,俊朗如玉的神卫军大统领冷飕飕的来了一句。
众人闻言,顿时如同红脸关公,憋着笑,看着牧景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小丫头片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纵欲过度!”
牧景顿时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宁。
这是一个小插曲。
他们汇合之后,在不少的眼线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南郑,还越过了南郑北境的山路,他们进入了通往沔阳的官道上,大军数千将士,列阵如虎,速度很快,一天的事情,他们已经直接越过了沔阳县城。
第二天的下午,他们已经走出了汉中的边界,进入了武都郡内。
“主公,前方不能走官道了!”
小山坡旁边,雷虎拱手行礼,禀报说道:“我们要走山道,不然会引起武都守军的注意!”
他们离开汉中之后,有两条路。
一个是沿着广汉郡而出。
这就是景平第一军主力所走了路,也能避开北面的监视,最多惊动益州,可他们的目标不在益州,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益州也顶多是糊涂一下。
第二条路,走武都官道,这会近很多,可必然会惊动在武都的西凉主力。
现在时间很重要。
所以他们离开汉中的时候,沿汉水北上,走了是武都之路,但是为了不惊动武都的西凉军,战虎营准备绕开官道,走那些崎岖的山路。
战虎营是山地营,别人走不了的山道,他们反而能走。
只是雷虎颇为有些担心牧景,行军山路,可比在官道上行军,艰难百倍,普通兵卒,都未必能熬得住。
“嗯!”
牧景点头,他的眸光猎猎,看着前方,道:“不用担心我,虽我不是什么游侠高手,但是也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这点山路,你们能撑得住,我自然也能,抓紧时间为上!”
他怎么也算是一个二流战力的武将,练气境的武者,走山路,他还是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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