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在这一片战场上,无数的火把光芒折射,却有看不清楚的身影。
这一个战场,若是用一个字形容。
乱!
用三个字形容。
太乱了!
到处都是人影,西凉军,牧军,羌军,在血气冲天的交战之中,加上一点点的语言不通,打起来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刻,只剩下拼杀。
“向东!”
最危险的是陈到率领的景平第一军第一营,这陷入了两军之中,仿佛夹板气,不能溜出去,就会成为牺牲品。
“快!”
“速度!”
“不要纠缠!”
“该死,缠上了,第三曲所有将士听命,我们断后,掩护第一营主力撤出去!”
第一营的一个个军侯在吆喝着。
“杀!”
张济亲自率军蒙杀上来。
“碾碎他们!”羌军滇宫部也冲击上来了。
“儿郎们,给我凿穿他们!”
关键时候,朔方营杀上来了,他们向着羌军的尾巴冲锋,朔方营绝对是第一军最强大的战斗力,牛盖更是悍将之中的悍将,气势昂然。
轰轰轰!!!!
羌军乱了。
面对牧军的碾压,他们没有后撤的空间,只剩下前进。
而这时候,战场上的攻守位置在不断的变幻,陈到艰难的厮杀之下,在戏志才的亲自接应之中,位置从两军中间,杀出了东面而去。
情形顿时大变。
一个对冲的阵型形成了,羌军和西凉军正面接触,而这时候无论是张济,还是滇宫,根本收不住手,掌控上万将士的厮杀,战场上求了是一口气,一股势,这时候,谁都不敢退,一旦退,那就会形成一个崩溃的连锁反应,真真正正的兵败如山倒。
“杀过去!”
滇宫率军,强行的冲击上去。
“杀!”
梵重在后,各部头领也纷纷冲锋。
羌军开始冲入了西凉军的阵型。
“上当了!”
张济不傻,看着这一幕,他顿时已经意识到了一点,牧军和羌军并非是联盟,更像是对敌,而这明显就是诱敌进攻,只是进攻的是他们西凉军。
但是这时候根本没有解析的余地。
战场上,分秒可见生死。
一个个西凉将士的倒下,让张济彻底的愤怒了,这时候,他也没有解析的意念,以杀止杀,才是战场之道:“西凉儿郎,杀上去,撕裂他们的防线,击溃他们的阵型,杀!”
“杀!”
“杀!”
西凉将士,本是凶悍,面对如此挑衅,岂会不反击,一个个将士列军成阵,列阵冲锋。
猛烈的对冲之下,激起的海浪是一片血色的……
“撤!”
戏志才竭斯底里的叫着,战场上的反应能力,有时候就看一瞬间的把控,这一刻,他对战场上的时机把控的精细无比,早一刻不行,晚一刻也不行,这时候,才是他们撤出去了的时候。
“第二营,撤出去!”
“第一营,撤出去!”
“第三营,撤出去!”
“朔方营,撤!”
一个营一个营的撤出战场,在景平营的接应之下,他们向东面的方为,丛林山坡,羊肠小道,消失在战场之外。
“将军,这些牧军撤出去了!”
西凉军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校尉上报给张济。
“不管了!”
张济何尝不知道自己上当了,如果牧军刚刚冲进来的时候,他后撤十里,或许能避开这样的对冲,但是如今对冲已经形成了,他不可能让羌军踏着西凉军的尸骨来结束这场战争,唯战而已。
“先杀退这些羌军!”张济发狠了:“今日来者皆为敌,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杀退他们,杀到他们害怕,让他们知道我们西凉儿郎的强大!”
“杀!”
“杀!”
西凉的将士,顿时气血澎湃起来了,一个个怒冲冲的向前。
而白马羌的勇士,这时候更是认定了他们都是西凉军,是敌人,所以冲锋起来,悍勇无敌,根本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只有拼杀。
双方开始残酷的厮杀起来了。
天亮了。
一轮红日越过东面的水平线,映照在这一片战场上。
惨烈而血腥的战争还在继续,羌人本来凶狠,野性难平,已经打起来了就不知道结束,血战到底是他们的本性,而西凉军本身的也是在荒芜恶略的凉州成军,被人欺到头上了,岂能善罢甘休,唯有大战一场。
这一战,自然是打的惨烈。
一个个羌人勇士在倒下,一个个西凉将士死去,鲜血把晨雾都染红了,这一片战场上都是残尸断臂,仿如无间地狱。
兵对兵,将对将。
张济一人,悍勇无敌,对上羌人两大头领滇宫和梵重,游刃有余,打的两人喘不过气来了,但是两人也是羌人武将的佼佼者,虽不如张济,却联手起来也让张济短时间之内拿不下他们。
这也为这一场战争拖延的时间。
“将军,儿郎们伤亡太大了,不能再打了!”一个校尉策马上来,长枪挑开了一人,张济顺势把滇宫给逼退。
张济环视了一眼周围,西凉军的儿郎节节败退。
羌军起码有八千以上,而西凉军,本身也有七八千的,但是胡车儿率军去接应一部俘虏了,只剩下五六千的将士,面对羌军的进攻,有些兵力不足。
“如何退啊!”
张济愤怒的看着前方的羌人首领。
语言不通啊!
羌人的语言他倒是能听懂,但是说不上几句,这些羌人更是难沟通的很,而且之前就算没仇,现在也差不多结仇了。
“边战边退!”
校尉张罗沉声的说道:“我已经派斥候去通传胡车儿率军返回,另外少将军那边我也通传了,只要我们撑住,就能避免更大的伤亡,将军别忘了,牧军虽撤,必在旁边俯视眈眈!”
“可恶的牧军!”
张济愤怒的骂了一句:“他们太阴险狡诈了!”
“还是撤吧!”
“撤!”
张济终究不敢在这里和羌军拼杀一个两败俱伤,所以哪怕拼着自己的伤亡,也要暂避一下羌军的锋芒。
……
战场不远处。
戏志才和陈到等人已经休整的几个时辰,虽然不是养精蓄锐,但是也恢复了不少体力,麾下斥候一直在监视战场,战场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掌控之下。
“戏司马大才,末将佩服不已!”
陈到远远看着战场,这一战能被戏志才算计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此战三分天时,三分地利,四分算计,缺一不可!”
戏志才摇摇头:“我们如此冒险,总归有收获的,要知道,此计若不成,我们就面临两军夹击的状况,可算是拿命来拼的,若无景平第一军的实力,我可不敢这么做!”
他敢这么做,心中是有底的,哪怕此计不成,他也有能力在两军之中杀出来,凭借的就是景平第一军的实力。
“戏大人,西凉军正在向后撤!”
斥候来报。
“看来张济不仅仅回味过了,还打算暂避锋芒!”
“羌军会允许吗?”陈到问。
“别把羌人看的太傻了,他们之前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一口怒气作怪,人一旦愤怒就没有理智,要是西凉军让出空间,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他们会回味过来的!”
“那我们如何是好?”
陈到问。
“如果让你做主呢?”
“我认为他们应该还能打一阵,如若侥幸一点,他们或许还真的凭一个两败俱伤,不如就让他们在伤亡一点!”
“叔至,再教你一个战场上的原则!”戏志才语气深长的说道:“战场上从来不允许侥幸的,不能贪,贪就会让你失去判断,有机会就直接出手,胜利才是唯一的原则,总想着让伤亡变得最小,到了最后,伤亡反而更大,这时候我该出手了!”
这一刻,戏志才变得刚毅起来了,军令下达,杀意凛然:“传我军令,从后面进攻羌军,他西凉军不是要撤出去吗,我就赶着羌军去追,这一战,我要一口吃吃掉他们!”
“是!”
各营校尉拱手领命。
……
战场上。
“他们要撤!”
“汉人果然是弱者!”
羌人勇士看着西凉军准备撤出去,顿时士气更胜。
“不太对!”
滇宫这时候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他后知后觉的在想:“难道袭击我们的汉人,并非西凉军吗?”
但是战场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
这时候,在羌军腹部,出现了一直敌人,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敌军,这一支兵马整整齐齐,列阵前进,一步步的在靠近羌人的阵型。
“杀!”
陈到手握长枪,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杀!”
牛盖爆发,朔方营如同巨山横推而过。
“杀!”
“杀!”
各营主将猛烈的冲锋。
“啊!”
“救命啊!”
景平第一军倾巢而出,在羌军腹部开花,直接杀入中营,仿佛在收割韭菜一般,不断的斩杀一个个羌人的勇士们,羌人勇士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该死,我们上当了,被他们前后夹击了!”
“怎么办?”
“杀出去!”
“他们上万主力,我们怎么杀!”
几个羌人头领有些的愤怒。
“汉人有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滇宫彻底的屏除所有的思绪,在战场上爆发羌人的勇气:“既然后面杀不出去,我们就从前面杀过去!”
后方太强大了。
只有前方,和他们一直交战的西凉军已经怯气了,正是让他们冲锋的一个方向。
“混账!”
张济抬头,在阳光下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
这是一个牛赶羊群,羊群踏草的景象,强大牛是牧军,混乱的羊群是羌军,很不幸,西凉军主动撤退,变成了一片可以践踏的草堆。
兵败如山倒。
这一刻,张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感觉,面对羌人勇士求生欲望之下的冲锋,他们正在处在一个主动撤出的境地,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能怪牧军把时机把握的太好了吗?
不!
怪自己!
张济知道,若非自己主动想要撤,绝不会有这一幕的出现。
咻!
混乱的战场之中,到处都是箭矢乱飞,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支冷箭,如同流星般越过,穿透了重重人群,插入了张济的胸前。
轰!
在西凉军无数将士的众目睽睽之下,张济中箭坠马,倒地之后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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