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整个人阴沉着脸庞。
从他接到牧军进攻襄阳城的消息开始,他就无法安宁下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焦虑的气氛之中,但是凭借着他强大的意志力,他硬扛过来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
他想要斩杀明侯牧景。
这才是最快解决牧军进攻荆州的捷径,哪怕是冒险,都要去做,甚至不惜代价。
所以即使他心中万分担心襄阳,他也忍住。
可现在这种情况,眼看着牧景就在眼前,在他咫尺可见的地方,可他就是的没办法把他斩于马下,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等着。
越是等待。
越是心急。
牧军之强,他多次领教,在樊城的时候,还差点没有回来,就他留在襄阳的那点兵力,根本挡不住多久,如果再不能杀了牧景,率军返回襄阳。
首先沦陷的是襄阳城。
“将军,天黑难摸索,等到天亮,就算找不到路,我们也可以杀一条路上去!”张虎安慰的说道。
“延之!”
文聘苦笑:“你认为襄阳的情况,能熬得到天亮吗?”
“应该可以吧!”
张虎想了想:“襄阳城城高墙厚,城中虽兵力不多,但是调集一些青壮上场,能支持几日的时间,不会这么容易就沦陷的!”
“你太乐观了!”
文聘摇摇头,他一双黝黑的眼眸之中透着智慧和冷静:“襄阳城易守难攻是事实,但是牧军兵锋,却不能忽视,我们吃亏太多了,得重视起来了!”
“将军认为,襄阳城守不住?”
“守不住是肯定更多!”
文聘道:“就是不知道能守得住多久而已,我希望他们能多守一天时间,天亮之后,就算我找不到上大旗山的路,我也踏出一条来!”
他长叹一声:“只要襄阳城坚守到明天下午,就算我们不会去,江夏军也该进城了!”
张虎闻言,沉默不语。
“报!”
一个背负灵旗的传令兵飞马前来,在营前下面,冲跑进来了,双手拱着,送上襄阳之令:“主公命令,文聘速速撤兵返回襄阳城!”
“什么?”
文聘拿起那个铁令,这是刘表的令牌,他面色一下子冰冷了起来了。
“襄阳的战况如何?”他血红的双眸看着传令兵,问。
“牧贼已破西城门,我军退守城墙一线,退入城中,如果将军再不会去,恐怕主公要落于牧军之手!”
传令兵说道。
“这么快就破了西城门?”文聘咬着牙:“怎么可能啊!”
他还是低估的牧军的凶狠。
这一战,牧军是倾尽全力去打的,两军主力的猛攻,几乎把西城门打成了一片废墟。
“将军,还请速速出兵,救主公!”
传令兵说道。
“将军,此时此刻,不可前功尽弃!”
白衣书生朱振站出来,拱手说道:“主公退守襄阳,必可坚守一日,只要将军速速杀了牧龙图,就能解决整个战争,不仅仅是襄阳城,而是整个荆州,将都反守为攻!”
“将军,不可听此人乱说,襄阳为重!”
一个校尉站出来,劝告的说道:“主公他们现在危在旦夕,我们岂能在此耗兵,必须尽快撤回去!”
“将军,不能撤!”
“将军,还是撤吧!”
麾下大将已经分成的两派。
有人主将撤出去,有人主张不能前功尽弃,这一战必须打下去,只要能斩杀牧景,就能直接结束整个战争。
但是也有人主张撤。
毕竟现在对面山里面什么情况,一直摸不清楚,只有一个黄忠,一个张辽露面了,牧景的踪迹始终不见,他们在这里耗了这么久,根本就是为了一个没有肯定的消息冒险。
“延之!”
文聘拳头纂的很紧,他眸光看了一眼张虎。
张虎明白文聘的意思,他想了想,拱手说道:“牧景一次杀不了,还有第二次,但是如果襄阳又失,主公出了任何意外,荆州就万劫不复了,将军可要明白,现在正面上出兵对我们荆州的是益州,杀了牧景,只能败了牧军,却无法左右益州将士,一旦主公有失,益州刘焉必然长驱直入,届时荆州一样是亡!”
他的意思很清楚。
杀牧景很重要,但是刘表的命更重要。
和牧景赌命,不值当。
因为牧景只是一个汉中之主,他的后面还有益州牧刘焉,就算刘表赌命,也应该和益州牧赌命,不应该和一个小小的明侯赌命。
“撤!”
文聘沉思了很久,最后咬着牙,带着浓郁的不甘心,吐出了一个字。
功亏一篑。
但是无可奈何。
他必须撤兵。
因为他不能拿襄阳之主刘表的性命来赌,他可以赌自己的命,决不能赌主公的命,他不是怕输,而是这赌注,他根本就出不起。
“将军?”朱振这时候倒是变得有些不甘心起来了,眼看大仇得报,可这时候荆州撤兵,日后在想要如此机会,就很是艰难了。
“仲俞,你无需多言!”
文聘摆摆手,叫出了朱振的字,他对这个投靠自己的少年读书人有几分敬重了,便轻声的说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可延之没有说错,我荆州之主的性命,和他区区一个牧贼之命,不是一个层次的,我可以倾尽一切去杀他,却决不能因为这事情而赌上主公的性命!”
“将军,我知汝之忠心!”
朱振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的道:“我不反对将军撤兵,不过我有我一个主意,或许可以顺势斩了他,哪怕不成功,也应该不碍事!”
“说来听听!”
文聘精神一震。
朱振在他耳边细细的说了一番话。
“好主意!”
这样文聘看着少年的目光更加明亮起来了。
他挥手,招来两个部将:“文通,刘勇!”
“在!”
“尔等率兵三千,化整为零……”文聘对他们发布了一个任务。
“遵命!”
两人拱手领命。
荆州开始撤兵,而且动静很大,在黎明之际,举着火把,在遮天盖地的火光之中,顺着隆中而撤出去,先锋兵营更是迅速集结,已奔向了牧军尾翼。
“荆州军撤兵了?”
正在进攻襄阳的两大中郎将,陈到和周仓听到消息之后,本来有些颓废的精神猛然抖擞了一下。
“哈哈哈,还是我们赢了!”
周仓说道:“陈宫说的没错,谁更狠,谁就能赢,文聘终究不如我们狠啊!”
“他和我们不一样!”
陈到微笑的道:“我们是被逼无奈,为救主公,唯有狠绝至此,然而他是有选择的,他很清楚他的选择是拿着主将主公的性命在的赌,所以他不敢!”
“其实换了一个位置,我也不敢!”
周仓沉声的道:“这一次,主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此事先不说,既然荆州撤兵了,我们也撤,不能和荆州主力照面!”
陈到说道:“现在打起来,我们吃亏,一旦让他们拖死我们的主力,我们只能和即将进入襄阳城的邓龙部还有江夏军打一个对插,短兵交接,伤亡必重,加上将士们都疲倦了,没有胜算!”
“嗯!”
周仓点头。
两人亲自的指挥麾下的主力兵马,缓缓的从占领的襄阳城西城门撤了出来了。
占领西城门,他们耗费了无数的精力。
进攻襄阳城,已经后继无力了。
所以只是拿捏着西城门。
撤出来也很快。
不过荆州主力的回援更快。
牧军和荆州主力,还是在城外照了一面。
荆州军先锋江夏营与牧军景平第一军的朔方营打了一场遭遇战,朔方营在进攻的时候损伤很大,后继无力,但是依旧和江夏营拼了一个平手,双方留下尸首百余,错面而过。
天亮之后。
荆州军和牧军南北形成主力对垒,荆州军还在往襄阳城输送,他们走西郊北面的路,而牧军也在缓缓撤出襄阳城的范围之外,他们走了是西郊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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