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刘振声屋里,陆大安气急败坏的道:“大师哥,你相信我,刚才我真的……”
“我信你!”刘振声打断陆大安的话,叹口气道:“因为根叔的儿子小达的事,今天我才得到消息,小达因为杀人在SD被张督军枪毙了,这件事精武馆只有我和根叔知道,因为就是我告诉根叔的,你都不知道小达今天死了,所以你要编谎话,也编不出这段来。”
“哦,我明白了。”陆大安沉吟道:“那现在有些棘手了,我们没能当场拿住两人的证据,可能打草惊蛇了。”
刘振声点头道:“是啊,所以现在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陆大安却摇头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令这两人自乱阵脚,最后露出马脚来。”
“什么办法?”刘振声问道。
“精武馆上下都认为师傅是哮喘病发作最后被芥川龙一打中气门而死,要是我们能从师傅身上检验出毒物来,就说明师傅死因是中毒而死,就能报巡捕房,让巡捕房来查这件事。”陆大安冷静的分析道:“师傅为了准备比武,一个月没外出,饮食都是在精武馆内,所以矛头就会对准接触饮食的人,包括根叔在内。一旦我们对根叔有所怀疑,他们内部狗咬狗,盯紧根叔,他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刘振声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问道:“那要怎样才能检验出师傅身上有毒物?难道你要开棺验尸?!”
“是啊,开棺验尸。”
刘振声摇头道:“不可能,你我都不可能说服农大叔和廷恩开棺验尸,这样对师傅太不尊重了。”顿了顿他叹口气又道:“除非五师弟在这里。”
靠,陆大安暗骂一声,自己分析得那么有道理,刘振声还是有顾虑,难道还真要男主角出场,才能破案?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陆大安忽然眼前一亮说道:“我刚才听根叔和那内奸说,是把药下在鳄鱼肉里,大师兄,你说要是剩下没吃完的那些鳄鱼肉里会不会也有毒药?”
刘振声也不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师傅过世后,收拾遗物时,那些没吃完的鳄鱼肉,我让小燕都收起来了。”
陆大安咬牙道:“我去找小燕,大师兄,你去找霍师兄和农大叔他们过来厨房,我有办法让根叔招认!”
刘振声吃了一惊,今天陆大安的表现着实让他感到意外,现在又发现了师傅的死因,不得不让他对陆大安刮目相看:“你要干什么?你可别胡来!”
陆大安站起身道:“大师兄快去吧,迟恐有变!”说罢便先离去了。刘振声愣了片刻,跺跺脚,只得找霍廷恩和农劲荪去了。
陆大安来到胡小燕房外,叫起胡小燕。
胡小燕睡眼惺忪,穿好衣服打开门,见是陆大安奇道:“陆师兄,这么晚有事吗?”
“师傅吃剩下的鳄鱼肉在哪里?”
“你要这个干嘛?”胡小燕一边问,一边还是找出了剩下的一包鳄鱼肉。
“好,你也跟我来!”拿了鳄鱼肉,陆大安便叫上胡小燕一起望厨房而去。
到了厨房外,根叔还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准备着食材,陆大安低声吩咐胡小燕在厨房外等他,陆大安一个人拿着鳄鱼肉进去了。
胡小燕不明所以,陆师兄今天行事处处透着古怪,但做事很有主见,特别是对付英国大力士的事情上,胡小燕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便按陆大安吩咐藏身厨房外。
刚藏好身,忽然背后有人拍了自己一下,胡小燕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回头一看,却是刘振声、霍廷恩和农劲荪!
“大安呢?”刘振声压低声音问道。
“拿着鳄鱼肉进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
霍廷恩奇道:“大安要做什么?”
刘振声硬着头皮道:“我们在这里听着便是了。”
四人便在厨房外静静听了起来,只听里面根叔似乎有些惊慌的说道:“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陆大安冷冷的说道:“根叔,这是师傅吃剩下的鳄鱼肉,里面有什么,你心里清楚!”
根叔显得更慌张了,但还是强自辩道:“那么多人都经手过这鳄鱼肉,我怎么知道里面谁放了什么毒药。”
陆大安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有说里面的是毒药吗?”根叔一时语塞。
“其实我也不必来问你的,只要天一亮,找家医院化验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就知道了!”陆大安语气渐渐愤怒起来:“你刚才和那内奸说的话,其实我都听到了!就是你在鳄鱼肉里下的药!你跟着师傅几十年,你这样做对得起他老人家吗?!”
比起那内奸来,根叔还不算太阴鸷,被陆大安这么一质问,抱头痛哭起来:“我是罪人!我为了救小达,竟然做了这么错的一件事!是,我是在霍爷的鳄鱼肉里动了手脚,但阿翔说了,这些药只会让霍爷有些乏力,最多也就是比武会输,我没想到会害死霍爷啊……”
厨房外四人听了之后,刘振声大大松了口气,看来陆大安的计划凑效了。而霍廷恩、农劲荪和胡小燕却是大惊失色,霍廷恩双眼冒火,哪里还忍得住?一脚踢开厨房门,闯了进去,三人连忙跟上。
“根叔!你做的好事!”霍廷恩一进屋便怒不可遏的揪住根叔质问道,陆大安和刘振声急忙拉住。
“霍师兄,你要冷静,要还师傅公道,根叔是重要证人!”陆大安急忙劝道。
霍廷恩冷静了下来,缓缓松开根叔,却还是冷冷的看着他喝道:“把你干的事一五一十说来!”
根叔跪下地上,一边忏悔,一边将内奸阿翔如何收买他的事都说了。
“去把阿翔给我抓过来!”霍廷恩怒不可遏,刘振声应了一声和胡小燕去了。
陆大安摸着下巴道:“我记得阿翔这个人来了不到半年,是自己来投的精武门。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这么干,根叔,你凭什么相信阿翔有办法能救出杀了人的小达?”
根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他说是虹口道场的人想要赢霍爷,他们背后是RB人,SD的张督军也要给他们面子的。”
霍廷恩重重一拍桌案,怒道:“RB人!农大叔,待会儿抓了阿翔,把他和根叔送到巡捕房,指证RB人!”
农劲荪沉吟道:“廷恩,你要冷静,现在只有根叔这样说,就算加上阿翔,也才两个证人。要是报到巡捕房,上了法庭,租界法庭也不一定会采信他们两个人的口供。历来在租借法庭里,我们华人的口供都是不会被采信的!”
霍廷恩急怒攻心,重重的嘿了一声:“这是什么世道!”
陆大安也有些灰心,虽然根叔承认了下毒,也供出了内奸阿翔,但却拿指使他们的幕后人物没办法,真是这个时代国人的悲剧。
过了一会儿,刘振声和胡小燕回来,还惊动了叶大昌、马小青等人,但他们没能找到阿翔,阿翔已经连夜遛了。
“还是报巡捕房吧。”农劲荪叹口气道:“我尽量花钱疏通一下看看,能否让巡捕房和租界法庭秉公办理。这几天,大家还要分头出去尽快把阿翔找出来。”
众人应了,陆大安却用刀削下一块鳄鱼肉道:“农大叔,其余的鳄鱼肉交给巡捕房吧,这些我拿去找租界医院化验一下,希望能有线索。”
“化验?化验是什么?”马小青一脸惊愕。
“化验就是化学检验,能查出是什么东西害了师傅。”陆大安也没想仔细解释。
说定之后,精武门都动了起来,农劲荪和霍廷恩押着根叔去报巡捕房,刘振声带着其他其他弟子去找阿翔。但到天明,霍廷恩,和农劲荪回来,众人也都没能找到阿翔。
问起巡捕房的态度,农劲荪面色很不好看:“根叔被他们收押了,鳄鱼肉也作为证物留下,但听巡捕房解老三的口气,要是牵涉RB人,这件案子恐怕会不了了之。”
精武门一众人都是满脸悲愤,农劲荪安慰了几句后,他那口气道:“先出殡吧,让你们师傅先入土好了。”
陆大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原本他以为在陈真回来之前,他把霍元甲的死因查明,揪出精武馆的内奸,会让事情简单一些,或许之后陈真就不会去虹口道场踢馆了。但想不到查明真相后,反而对幕后黑手无可奈何,平添了许多烦恼,要是陈真回来后,知道师傅是被RB人害死,虹口道场他是更加要去的了。到底怎么才能让陈真化险为夷呢?真是伤脑筋啊。
天色已经大亮,精武馆出殡,霍廷恩在前头抬着霍元甲的遗像、打着幡,刘振声、叶大昌、马小青、陆大安四个抬棺,精武馆一行人浩浩荡荡出殡,随行宾客也不下一二百人,沿途更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各界人士,整个出殡可以说是轰动了SH滩。
霍元甲下葬后,TJ武术界的前辈们也动身回TJ,陆大安代表精武馆将众人送上回TJ的火轮船。
送走人后,陆大安带着鳄鱼肉来到租界一家医院,他懂英文,又花了大价钱,才让医院化验室替自己检验鳄鱼肉。
两个小时后,医院的英国医师对陆大安道:“肉里含有甲酚胆碱的混合物,这鳄鱼肉里不该有这种物质。”
陆大安追问一句道:“如果哮喘病人吃了会怎么样?”
那医师耸耸肩道:“毫无疑问,它会加重病情,然后当病人剧烈运动时,极有可能使病情爆发。”
“那这种东西哪里可以买到?”
“这两种东西的混合品很少人购买,我只知道RB人的井上医院里好像有这种东西。”
陆大安谢了那医师,随后带着鳄鱼肉和检验结果往公共租界内RB人开设的井上医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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