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一个人有没有钱,跟他抠不抠门儿,并没有直接必然的联系。
莫小川就是这其中的典型代表。
黑二哥、钉子和莽子三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一个月共计两千七百块,只比花花一个人的工资高了两百……
这当然是经过了莫小川的深思熟虑与精心计算的。
毕竟在他心里面,黑二哥三个人加起来恐怕还不如一个花花。
初级学徒与高级工程师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再说了,谁让黑二哥还欠着莫小川的人情呢。
能省则省,这才是发财之道!
换一个角度来看,黑二哥为什么愿意接受莫小川的条件,自甘成为廉价劳动力?
是碍于面子吗?还是慑于莫小川的威势?
都不是。
因为这是一个让他们由黑转白的机会,是一个和莫小川拉近距离的机会,是一个学习酒吧管理的机会,是一个……额,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将黑二哥与莫小川两人紧紧相连的关键性因素是什么?
是爱啊!
从此山城市就少了一个有可能危害社会稳定的小团伙,多了一群开拓市场经济的生意人。
这,就是莫小川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做出的伟大贡献!
莫小川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伟大,胸前的红领巾真是越发鲜艳了。
趁着花花还在,莫小川让花花把各种酒的进货渠道、疏通下水道师傅的电话,以及经营酒吧的各种注意事项都给黑二哥三人交代了一番,让他们尽快上手。
最后再吩咐阿龙等酒吧打烊后亲自送花花回家。
等做完这一切,莫小川就提前离开了,他还得趁着寝室那三个大老爷们儿没睡,把保命符篆交给张明强,让他明天上课的时候带给陈静薇。
第二天一大早,莫小川就坐着公共汽车到了市刑警队,还没进门儿呢,就看到一个老大爷正在和郝德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郝德的神色有些复杂,看起来既为难,又哀痛,还带着一点崇敬。
莫小川不明白一个人的脸上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种完全不相干的表情,郝德又不是一个演员,在这儿跟谁表现自己的丰富情绪呢?
莫小川走到近前,正听到郝德苦笑着说道:“头儿,真不是我不帮忙,队里面有规定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老大爷的身上背着一个泛黄的书包,脸上写满了恳求,腰背微躬,连连道:“我就看一眼档案,就看一眼……”
郝德显得无比的纠结,再次劝道:“在案子没有了结之前,队里面是不能对外公开任何办案信息的,这还是头儿您教我的,我是真的帮不上忙啊!”
老大爷拉着郝德的双手,不住地哀求道:“我绝对不会让消息外露的,你就让我看一眼吧,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啊!好不容易等到他再次犯案,你就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不然老头子我死不瞑目啊!”
听到这里,莫小川已经明白了这人的身份,赶紧上前两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您是……熊队长?”
老大爷轻轻抬手拭了拭眼角,这才侧过身来,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莫小川。
“你是?”
莫小川微微躬身,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这次专案组的成员之一,莫小川。”
闻言,老大爷顿时变得激动了一些,握着莫小川的手道:“小同志你好你好。”
莫小川无视了一旁郝德频频抛来的媚眼,笑着说道:“您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这样,您先去郝队的办公室等一下,我这边跟汪科长汇报一下,等会儿再来跟您细说。”
“汪科长?”
郝德无奈地看了莫小川一眼,解释道:“就是咱们这次专案组的组长,从京城调来的,是国安部的人。”
闻言,老大爷一脸激动,连连道:“国安部终于出手了吗?好啊……好啊……”
说完,老大爷也不再纠缠郝德了,满步蹒跚地朝走廊深处而去。
莫小川看着对方那无比萧索的背影,不禁一阵唏嘘感慨,即便他以前从未见过此人,也能想象到对方当年应该是何等的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然而岁月的蹉跎与内心的煎熬,却活生生把一位人民警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小川儿,你不该给老队长希望的……”
莫小川摇摇头道:“十年前的熊新兰一案,是凶手所犯下的最后一起命案,此案意义重大,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也许这位……老人家,在这十年时间里面,掌握了一些警方都未曾发现的线索。”
郝德面容苦涩,沉声道:“可这是在把老队长心里的伤疤重新揭开,再撒上一把盐啊!”
莫小川轻轻一叹:“只要最后能真相大白,任何苦难和悲痛都是值得的。”
郝德不再接话,沉默地朝会议室走去。
在之后的汇总大会上,警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虽然通过对被害人刘思语的社会关系调查,暂时锁定了两个嫌疑人,但莫小川觉得希望不大。
一切才刚刚开始,想要抓获一个潜伏了整整十年的变态杀人狂,大家还任重而道远。
随后郝德重新分派了任务,就宣布散会了。
莫小川则把熊乾造访一事告诉了汪科长,并强烈建议跟这位曾经的刑侦队队长、专案组组长,兼被害人家属谈一谈。
对此汪科长欣然同意。
这一次的会谈郝德没有去,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位曾经的领导。
也不愿在对方的面前重提十年前的那场悲剧。
汪科长与莫小川刚一走进郝德的办公室,就看到在桌子上面已经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笔记记录、文章报道、案情分析……
老大爷正戴着老花镜,整理着书包里的各种资料。
听到有人进门,老大爷抬起头来,赶紧起身,有些局促地笑道:“这位就是汪科长吧,您好您好。”
汪科长点点头:“熊乾同志您好,小莫同学已经跟我说过您的情况了,不知道您这次过来是为了……”
此番熊乾显然是做足了准备,他知道,这是一次宝贵的机会,或许也是自己的唯一一次机会,所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打动这位从京城来的汪科长。
“我认为十年前苗苗案的受害人家属,苗苗的母亲周美珍,对警方撒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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