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的脸色也是不善,板着一张脸,闷声笑了笑,看向沈康,这笑容里却带着凛然的气息,仿佛想要用这双眼睛,将沈康刺个透心凉。
沈康看着他的眼睛,一步也没有后退,更没有害怕,他反倒是一身的轻松,道:“你若杀我,我必反抗,谁输谁赢未可知,你若不杀我,你又难以咽下这口恶气,倒真是难办了。”
事实上,更加深层的问题是,如果沈康被他泄愤而杀死了,谁知道敬荣下山办的事会如何发展?而江柳愖虽然是被蒙着眼睛带进来带出去,可谁知这两个贼小子有没有后手?
曹立仿佛不想要承认这个事实,复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被我放掉的人,是江柳愖,青州江家的公子,三联帮的帮主?”
沈康见其不肯喝他认错的茶,便放下茶碗,道:“今日离开山寨的的确是青州江家的公子,但三联帮,却是我的。”
曹立脸色略微好转,蹙眉问道:“你是...江公子家的下人?”
沈康微笑,道:“非也,我们同属鸿儒浩然先生门下,浩然先生平生门徒无数,内门弟子却只有四名,小子不才,正是其中之一。”
他顿了顿,缓缓的道:“浩然先大弟子名唤白启常,乃是汝宁府知府三公子,二弟子乃是青州江家江柳愖,三弟子是太仓王氏王麓操,四弟子,便是小子沈康。”
曹立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沈康微笑道:“小子父母皆是农户出身,如此论来,小子只不过是家中有几亩田地的泥腿子罢了。”
这个小子,区区十一岁的年纪,竟然骗过了所有人,设计将江柳愖给救了,而这个小子,竟然只是个农户家的孩子而已?
曹立不由得凝眸看着沈康,恨意渐渐被敬佩所取代。
他缓缓的道:“你...”
沈康道:“沈康为救好友不得已欺骗大当家,有错在先,认打认罚。”
张达冷笑道:“呵呵,好话说尽,也不过是个满腹花花肠子的骗子!你若当真认打认罚,便上台去与我寨里的兄弟打一架,免得我家大当家心软!”
沈康一拱手:“好!”他侧眸看看曹立放在凳子边上的刀,问道:“可否借我一用?”
曹立青着脸道:“请吧。”
沈康扬唇一笑,拿起一柄刀来,头也不回的往高台上走去。
张达恨得牙痒痒,骂道:“贼小子,怎么有这么多心眼,连我都被骗了。”
曹立轻叹一口气,问道:“若有一日,我深陷虎口,你可愿舍身救我?”
“那是自然!”张达想也没想回答道。
曹立点了点头,道:“这小贼,当真是义气凌云,豪气冲天。”
为了朋友能够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人,不多啊,这样的人,曹立还真是舍不得一刀宰了。
沈康手持大刀,微微一笑,道:“兄弟,上吧。”
那大汉看着沈康年纪小,身子又不是多强壮,不由得轻蔑的一笑,道:“小子,你可是来送死的,一会儿打了你的屁股,你可莫要哭鼻子喊娘亲啊!”
沈康笑道:“你尽管上,我若是输你一招半式,就算你丫的赢了!”
对付别人,沈康或许还会仪仗自己年纪的优势,让别人小看自己,以此来寻找机会,但若是对上这种空有一把子力气,却没什么脑子的壮汉,沈康还真就不怕。
沈康底气十足,眸光一动,脚步如同凌风一般的朝着大汉奔去。
大汉眼看着沈康到了眼前,抬手用棍子去格挡,沈康错身一顶,刀柄便狠狠击中了大汉的腹部,大汉吃痛的一呼:“你娘的!”
沈康微微蹙眉,右半边身子狠狠撞向了大汉腹部。
大汉往后连退两步,沈康提腿便踢上大汉手肘的麻筋儿处,大汉整条手臂又酥又麻,手里的棍子险些没掉在地上,沈康步步紧逼,隔空将刀扔了起来,大汉不由得眼睛随着大刀看了过去,刀在半空只隔了半秒的功夫,翻了个身,又重新落回了沈康手中。
沈康双手持刀,以刀背划过大汉腹部,刀尖划过粗布衣裳,将衣服横着划开一个横贯腹部的大口子。
大汉心中哪能服气,认准了沈康定是使了什么阴险招数,发了狠的举棒朝沈康头顶打去。
沈康发了怒,一蹙眉的功夫,转手将刀贯穿大汉的右脚脚背。
“唔啊!!!!!”
大汉痛呼如同嘶吼一般,右脚的脚掌已经被沈康的刀钉进了木质高台。
鲜血顺着木板潺潺的往下流,沈康怒喝道:“我已刀背伤你,你已经输了,却还要巨棒打我,这就是你们江北寨的江湖道义吗!”
这小子。
曹立低声道:“你还不快请他下来!”
张达微微一怔,道:“大当家!”
曹立道:“你想让我们被人耻笑吗,枉你自称英雄好汉。”
张达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道:“沈公子,大当家有请。”
沈康冷哼一声,抬手握着刀柄,将刀迅速的拔了回来,将嘶吼的痛呼扔在身后,头也不回的下了台。
张达低声对沈康道:“你小子,下手挺狠啊。”
沈康冷笑道:“我虽为鱼肉,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吞的。”
转眼间,沈康已经来到曹立面前,沈康将刀双手奉还,鲜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沈康笑道:“只不过弄脏了些,望大当家不要嫌弃。”
曹立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虽然并非江柳愖,但你为救朋友,情有可原,我只问你最后一句,先前说的那些......”
沈康道:“句句属实。”
曹立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再信你一次,待敬荣回来,一切真伪便可辨别。”
沈康拱拱手,转身离去。
张达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道:“大当家,若是我们押错了宝,可就惨了,官府,王家,江家,哪一方都不会放过我,若是再被人知晓我们知道了那令牌的事,那咱们就更危险了。”
曹立咬碎银牙,道:“这小子算准了我们不敢与他鱼死网破,我算是着了他的道了。”
张达一拍脑门懊悔的道:“我怎么就没长这个玲珑心窍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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