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残活(桃子篇)
突然出现的两人,一位是中年男子,另一位是名少年。
男子五官刚毅,眉目隐着纠葛,望着峡谷下湍流的河道,目光顺着河道看向远方无数支流,无奈而惆怅的长叹一声。
旁边俊俏少年,见他如此,蹙眉认真提醒,“师父,掌门安排我们潜入南荒,曾叮嘱我们切勿暴露身份,若是她是人族,我们还可试着救一下,可她一个小小的植妖,死就死了,我们没必要干涉妖族内斗……”
男子听他之言,眉头跳动,一股怒气腾起。
“什么叫死就死了,植妖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难道只有我们人族的命才是命吗!我辈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哼……也许对天道而言,我们才是在做妖吧!”
少年脸色微变,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袖。
“师父,慎言!天道在上,不可妄言天意!”
说着,目光望上天空,生怕下一刻,云团汇聚,电闪雷鸣,落下天罚之雷。
“慎言,又是慎言……呵,什么天道……天意……”
男子翻眼望天,似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却最终还是在徒弟恳求的目光下,收回腹中,没有斥责于口。
只握紧了拳头,又片刻后一松,瞧一眼地上那一滩仅留的血迹,摇头叹了一口长气,转身往回大步走去。
“走吧,回去准备开店,另外,三天内把招牌给我换成金子做的……”
少年刚松口气,闻言嘴角一抽,不敢多言,急忙跟上去,心里想着,城里哪家金店给做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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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虽已入冬季,但据说南荒靠近金乌的扶桑树,因此终年温度偏高,即便是冬季也不会降雪,只是偶尔有些阴冷。
阿莱城外的林边,白烁胸前嘴角血迹斑斑,目若死灰,呆滞的望着前方,却什么都没看在眼里,他蜷缩着孱弱的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下意识护着怀中一颗透明的冰晶。
冰晶是雇佣阿莱城最好的晶石匠加急打造的,透明剔透的水晶底部雕刻着仿如花纹的寒冰符,淡淡的白色雾气在冰晶上弥漫开。
透过这团雾气可以看到冰晶里面,没有什么绝世丹药,也没有需要特别保存的稀奇药材,只是封存着一颗残破的小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灰六在一旁不言不语,观察白烁的反应,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他刚才将冰晶递给白烁,本来准备了一堆说辞,可是刚说一句“这是桃子的心脏……”白烁就直接呆愣住了,然后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昏迷不醒,让他准备半天的说辞全报废了。
再然后,半天过去了,他终于张开了眼睛,可无论他在一旁说什么,做什么,白烁都是如此不言不动的,连眼睛也不眨动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他以为他就此死了。
灰六内心忍不住鄙夷冷笑,果然是新生的贵族妖,根本没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事情,不过死个朋友就这个样子,真是不堪大用啊。
要是真如弟弟心灵传递来的那画面里看到的一样,等烁殿下回到青丘,看到祭祀大人的样子,还不吓成白痴了。
灰六眼神闪烁,手里拿着水囊,这里面有药,是他用“青丘崩溃”这个秘密,才刚从最擅长炼毒的一位巫族巫公手里换来的巫药。
据说这药若是微量服用,可以减轻痛苦,加量服用,感觉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不过巫公也叮嘱了,此药若是长期服用,心智就会受到摧残,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可就不好说了。
“殿下,喝点水吧,我们要上路了,必须快点赶去青丘,祭祀大人还在等你……”
他将水囊递到白烁面前,见他毫无反应,又劝了几次,心里烦躁起来,硬是掰开他的嘴,强行灌了下去。
白烁被水呛到,咳了几声,眼睛微微眨动,回过神来,他抱紧了怀中的水晶,转头看向灰六,刚想说什么,一股奇怪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升腾而起。
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流过全身,又冲上脑海……
一股无限轻松又舒服的感觉,逐渐代替了心灵和身体的痛苦,原本悲痛的心灵,也因此一松,所有一切感觉都变的轻飘飘。
他不自觉露出笑容,感觉一切都不重要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
灰六看到白烁露出呆滞的笑容,心里松了口气,有反应就行,不管以后会如此,目前只能先这样了。
“殿下,我们启程吧……”
他拉着白烁起身,看他茫然痴笑,依着他的指挥,迟钝的起身,呆愣愣的跟随上路,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无限满足感。
原来让别人完全听自己的命令行事,竟然是这种感觉,这种高高在上,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真是……
太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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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城以南,湍急的河水里,桃子小小的身子仰面浮在水中,随着水道漂流前行,有时候会碰到什么东西,然后身体调转下方向,又继续漂流下去。
如此随着水流一路向东,待到了河道拐弯处,被带着转入支流,改道向南而去。
天渐渐明朗,四周静悄悄,只偶尔有飞鸟路过,留下拍打翅膀的扑腾声。
其他,就是哗哗的流水声,似远似近分辨不清。
冰凉的河水带走了所有的温度,身体没了知觉,一切都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昏迷还是清醒,亦或是醒不过来,还是不想醒过来!
唯有胸口的痛,似火烧火燎,漫延向四肢百骸,全身不自觉抽搐,混沌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没了心,居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这一刻,她突然升起怨恨。
为什么?既然要取我的心,为什么还留我活下来?既然没有心了,为什么不能彻底的死去?
这么痛苦,这么痛苦,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这怨恨似加薪,本就炙疼的胸口,瞬间如烈火灼烧,无尽的疼痛冲进灵魂深处,敲打在脆弱的神经上,最终崩溃断裂。
就这样,她几度从昏迷中挣扎着疼醒,又再度疼的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那股剧痛又席卷而来,她紧闭眼睛,用力咬住唇,一股血腥气漫延口鼻。
“姐,她怎么还不醒?”
“不知道啊,看身上也没伤,可她总喊着疼,也不知道究竟哪里疼……”
“……”
耳边突然传来低微的交谈声,她神魂迷乱,勉强睁眼看去,却只看到模糊的影子,不等她看清楚,就又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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