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唐残 > 第145章 局势上

听着城中一阵高一一阵的喧嚣声和叫喊的浪潮,几乎就没有被中断和停止过的,向着这个方向娜移过来。

        南门的墙头上,作为一切策划的指挥者玉负责人丁会,以及两名客将的脸色已是难看之极了。。

        “老丁你的人已经完球了。。”

        年长的那名客将断然吐气道。

        “就连我派去支援的人手,也怕是被困住了。。”

        “再不走的话,你想要把脑袋挂到墙上去么。。”

        “但走此前,我需作最后一件事情。。”

        另一名年轻些的客将则是打断道。

        “以绝后患才是。。”

        他一边说着对着身边的亲兵摆弄了个抹过脖子的手势。

        “住手,不是说只关不杀么,”

        丁会再次变了脸色厉声喝道。

        “为什么又突然变卦下手了。”

        “说一千到一万,他们也是怒风营的老兄弟了”

        “那鬼头和尚突然就带队杀将回来了,底下人的心思都变了。”

        那年长客将却是冷声道。

        “还留着他们作甚,引为内乱生变的祸患么。。”

        “那我一贯不来的努力和经营。。”

        丁会心中顿然发苦道,这两位是要借机彻底绝了自己的后路啊。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要妄想其他什么。。”

        年轻客将更是恨恨道。

        “不把剩下的这些领头杀光,让他们乱上一阵。”

        “难道还留着做对方的助力和凭证么。。”

        “再说接下来的事情也由不得你了。。”

        年长客将亦是接口道

        “你没发觉,你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能回来。。’

        “所以,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我辈好了。。”

        “你有什么可收拾和清理掉的事务,赶紧去处理。。”

        “再不走的话,也许就没得走脱了。。”

        。。。。。。

        而在内城,临时在街头所设立的露天临时中军里,周淮安也在流水一般的收发消息和传达命令。

        虽然已经控制了城中基本的局面,但是根据反馈回来的大部分消息,周淮安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MMP的这次丁会发起的内乱可是让怒风营损失大了,这一路南征北讨辗转数地好容易才积攒和发展起来,连同战兵和驻队在内的近八千员额;除了被自己带出去近两千人马之外,如今能够被他召集和收拢起来的,只有三分之一略多一些而已;

        而且除了在外情况未明的将头王蟠之外,自旅帅、校尉以上的头领阶层几乎被一扫而空,而在事发之后只能由一堆队正和屈指可数的几名副尉,像是一盘散沙一般的各自为战,或是不知所措的在混乱与惊慌不明当中,消极应对等待命令和消息。

        于是发展到后来,又有人因为自相矛盾的命令而进行相互攻杀和乱战;甚至还有缺少自我约束力少部分人,则是自暴自弃的加入到了上街乘火打劫的序列当中去,而制造了更多的流血和混乱吧。

        结果城中绝大多数的建制武装,在群龙无首而相互猜疑的混沌局面下;就轻易被丁会所带来的那一营亲信人马,还有少部分实现安插和拉拢内应,以及突然出现少而精锐的外援兵马,给里应外合的全面压制了。

        而自己辛辛苦苦的搜刮和经营起来的后勤体系,还有在城内通过镇压和清算大户豪强,所建立起来的街头新秩序和威信,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严重破坏。自己可是好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大干特干一回来作为日后安身立命的基础,虽知道才出去一会就后方就遭遇到了这种破事的打击和挫折。

        “管头,占据府衙里那些人说愿出来束手就擒。。”

        这时候,自告奋勇负责前往交涉的葛从周道。

        “但请管头对佛祖发誓绕过他们的性命才是。。”

        “行,我许诺饶过他们一条性命”

        周淮安毫不犹豫的道。

        “但是须得保证负府衙的所有无关人等和物件完好。。”

        “否则就让他们一起殉葬吧。。”

        当然了,就算是答应绕过这些外兵一条性命,也不代表他们接下来就能好过到那里去;时候打发到劳役营里去慢慢的炮制,有的是手段和办法在不违背诺言的情况下,从他们身上把代价一点点的找回来。

        而相比这些乱入的外兵,周淮安更在意的其实是府衙里的那些文书和档牍,还有相应的文职人员,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收罗和聚集起来,代表的是对地方治理与掌控方面的情况摸底,以及地理水文其后物产等方面的资料积累,对于怒风营立足当地而有着至关重要的价值。

        另外,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城中各支部伍虽然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反抗,但是能够在叛乱者围攻下坚持到最后的,居然还是自己所营建和构筑过的后营驻地,仅仅是靠各自重大队里为数不多的护卫队和留守的驻队兵,还有少年探报队、普查队、工作队和巡禁队等,以老弱病残为主的一些杂七杂八的力量在内,

        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据说还有一些被感化的前官军俘虏,也被武装起来加入到了战斗当中去,而多次镇压了来自内部异己分子的反乱,以及少数人动摇之后所产生逃兵和骚乱。

        这个结果让周淮安又是欣慰又是心痛;欣慰的是自己努力留下的制度和体系,在需要力挽狂澜的关键时刻也多少发挥了加成作用;心疼的是这些能够坚决抵抗到最后的力量,无疑都是自己最忠实班底和潜在的追随者,就这么被一场内乱给白白折损和消耗掉了。

        尤其是那些探报队里的少年人,将来可都是要派上大用场的,却只能在危急关头和成年人一样,拿起刀枪去拼命了。而其中表现最为坚决和英勇的,却是那批留下来的学徒队成员,他们虽然只有二十几个人,却是发挥了几乎以一当十中的流砥柱式类似作用。

        尤其是他们最后居然在自己的居所外,堆起了柴薪和油脂,做好了一番共同携亡也不愿意轻易落入,这些叛兵之手的准备和决然姿态来;更是让周淮安心情复杂的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虽然真正重要的东西,周淮安都已经随身携带或是扫描备份了,但是对于这些学徒们,坚守在自己私人财产周围的勇气,还是颇为感动和受用。

        尤其是当他亲眼出现在现场,看着这些沾满血污和泥垢,满身伤痕与难掩疲惫不堪的年轻面孔,对自己所释放出来的亲切和释然;周淮安只觉得在不经意的触动和堵心之间,某些难以抑制的湿润,都要从眼眶里掉落下来了,

        “我倒愿意一把火烧了这些才好。。”

        他几乎一副痛心疾首的对着他们垂手顿足喊道。

        “这样就不用平白折损你们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活生生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这些外物就算没了,还可以慢慢的置办和补全回来啊。。”

        “但是人没了,什么东西也都没有指望了啊。。”

        “管头不是说过,这些可都是宝贵的学识。。”

        一个肚子上正在渗血的学徒,却是在抬架上惨淡着笑着说

        “将来可以造福老多穷苦人的东西啊”

        “俺们费劲了心思,也才学到管头一丝一毫的本事。”

        “真要是福薄命短死了便就死了,但是这些造福人的学识”

        “若能够保存下来的话,却是世上穷苦人得解脱的一大指望了。。”

        听到这话,周淮安也不由的动容起来,而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些头目们,也不由的动容和惊诧起来;因为,这就算是这个时代能够产生的最为朴素和真挚的阶级觉悟了吧;而在这一刻他也觉得觉得澎湃涌动的心怀之中,又什么东西骤然喷薄出来。

        就算是当初只是一心想要利用他们的最大价值,但是现在也下定决心要给这些信赖自己的人,争取一个更好的结果和将来;而不是随着未来历史进程中已经被注定的义军命运一起,籍没无名的成为整个时代海量牺牲品当中的一员。

        “报。。。”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闯进来回报,

        “南门收复未曾发现叛首丁某,疑已出逃了。”

        “苏校尉请以马队继续追索之。。”

        “报”

        又有一声传到。

        “循州方面有消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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