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你说的是真的?你认识了什么大人物?”范晓琳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
韦宝故弄玄虚的笑了笑,边说话,一根食指边冲着天摇晃:“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暂时还不能说,反正是马匪们会顾忌的大人物!”
“嗯,如果真的有卫指挥使司的官老爷给小宝撑腰的话,马匪们的确会怕的,绺子再厉害也扛不住官兵!”范老疙瘩赞同道。
“小宝真是了不得,咱见个里正都心慌,小宝小小年纪就能认识指挥使司的官老爷了?”王志辉忍不住赞叹道。
“是不是真的啊?到底是谁啊?”韦达康好奇心大起。
黄滢也拽着韦宝的衣服:“小宝没有骗人吧?是不是怕娘不让你山海关,编瞎话哄娘放心啊?”
“都别瞎打听了,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你是不是我亲娘?这么说我?我是编瞎话的人?”韦宝笑道:“散了散了,我要赶时间,错过了人家跟我约好的时辰,会有大麻烦!”
“去也行,你多带上几个人,不是有护卫队?让他们一道跟去!”韦达康终于松口了。
“对,多带人。”黄滢附和道。众人也纷纷赞同,都觉得带三个人太少。
“不是说了吗?去多了人也一样。”韦宝退了一步:“那春石哥,大脑袋哥,还有刘锦棠,你们三个也跟我去吧。三愣子哥,你管好家,张浩波你带好护卫队,严防有人在来本甲捣乱。”
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罗三愣子和刘锦棠急忙领命答应。
韦宝笑着对韦达康和黄滢道:“现在行了吧?路上我会让他们多加小心的,稍微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就立马折返。”
范大脑袋和张浩波二人见公子肯将他们带上,都有些受宠若惊,连声劝慰韦达康和黄滢。俩人都没有进入正式编制,只是临时编制,都憋着一股劲想要在公子手下出头哩。
范晓琳虽然还有点不放心,但是见韦宝这么急着要去山海关,她的思维很容易被韦宝左右,便也帮着劝说黄滢。
韦达康和黄滢见韦宝安排好了,而且都这么说了,虽然仍然不放心,却也没再阻止韦宝,现在韦宝的威望不断攀升,即便是父母,也不再将韦宝当成小孩。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韦宝乘坐马车,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三人坐在马车前面驾车,这次没有跟在后面跑,韦宝还额外同意刘春石、范大脑袋和张浩波各骑一匹马,场面不小。
一路上风大寒冷,并没有遇上土匪。
其实韦宝并不担心遇上马匪,上午刚把一伙人打发走,这年代信息传送速度又这么慢,他估计那帮马匪要先回到山寨,然后山寨的人再跑到山海关去向吴家大公子送信,等吴家大公子知道事情结果的时候,至少是明天的事情了,所以今天不会出什么意外,他只是担心会有人跟踪。
几名随从一路上都很警惕,不停的四周张望,并没有人跟踪,这让韦宝稍稍放心,显然对手还没有将他放到特别重视的位置。
晚膳时辰之前,韦宝顺利赶到了山海关,从车窗缝隙中看着这已经有些熟悉的巍峨壮阔的关城,让韦宝生出几分感慨,这几天的等待日子太难熬了,加上今天又被马匪们来闹了这么一通,几乎压抑到了极点,若不是传来杨弘毅约见的消息,他现在还在自己的大木屋中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煎饼呢。
现在进入山海关,希望的血气像是重新注入体内,布满周身,让他整个人充满了期待和活力,事业才是男人最好的興奋剂!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在这一世闯出名堂。
一辆马车和三匹马停在山海楼前面,早有小厮出来接待,这年代,马就是一个人的身份,何况是马车加三匹马,山海楼的小厮还以为是官面上的人来了呢,惹得孙九叔和芳姐儿一起伸头张望。
芳姐儿见马车上下来一个披着黑色的熊皮大氅,生的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仪表气质非凡,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不由的芳心一动,这男子正是她几日不见的韦宝。
韦宝虽然才14岁的年纪,面相生的又嫩,但是成熟稳重的气质,容易让人将他看的大一点,从而忽略年纪。尤其是像芳姐儿这种待字闺中的少女更是难以抵挡韦宝这种外在俊美,内在稳重的男孩。
出了马车便格外的冷,北风直吹脸皮,韦宝裹了裹紧身上的黑色熊皮大氅,压了压熊皮大帽,这大氅和大帽都是王秋雅昨天为他缝制的。韦宝原本用了一张虎皮做铺垫,还想用一张熊皮做成盖在身上的毯子,王秋雅觉得太浪费,而且韦宝的屋中又是壁炉,又是暖炕,根本用不着盖那么厚,便为他做成了大氅和帽子。韦宝临出金山里的时候,王秋雅才想起来,送来给他穿。
韦宝的气质本来就出众,这一件昂贵至极的黑色熊皮大氅穿在身上,更增华贵,显得格外拉风,又为他平添了许多气势!举手投足之间已经隐隐能给人出类拔萃的感觉,看的芳姐儿粉脸一红,将粉脸急忙扭开。
孙九叔见芳姐儿这幅娇羞的小女儿态,格外的不舒服,除了对韦宝,他还没有见过芳姐儿对哪个男子这样过呢,暗暗叹口气。
“孙掌柜好!”韦宝在小厮左一声韦公子右一声韦公子的殷勤引领下进入山海楼大厅,潇洒的同孙九叔打了个招呼。
“是韦公子呀,有失远迎。”孙九叔不咸不淡的制式化应付了一声,远没有之前几次热情,“杨公子派人来订过雅间了,说韦公子要是先到了的话,请进雅间等候。”
韦宝点点头,暗忖原来杨弘毅还没有到呢,也不急着上去,到了柜台边上,冲芳姐儿微微一笑:“芳姐儿好。”
芳姐儿这才将目光投向韦宝,恍如才刚刚知道韦宝来了似的,似笑非笑道:“你来了。”
韦宝见芳姐儿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能明确感觉到芳姐儿对自己的好感,这种少女的娇羞,对方初恋般的甜蜜感觉,韦宝这个过来人要是看不出来,就白白在现代历练二十多年了,呵呵一笑,暗忖你又不聋,我来没来,你到现在才知道?到底还是颜值更高,好处更多,泡妞难度直线下降。
芳姐儿见韦宝笑眯眯的不说话,双颊泛红,居然将目光偏转了,拨弄了一下手边的算盘珠子,“听说杨公子要在我们山海楼约见你?”
又是一句废话,刚才你爹不是说过了?初恋的少女的一些习惯行为都具备,更让韦宝觉得好玩,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听说你有一种灵药?整个山海关都传遍了。我估计他也许为了灵药想见你,你跟杨公子打交道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听人说,他脾气很大,得罪了杨家也不是好想与的。”芳姐儿的美眸看向韦宝,轻声嘱咐道。芳姐儿弄不懂韦宝为什么总是能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对药不熟,暗暗为韦宝担心。
虽然是很正常的谈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说不出的嗳昧,让韦宝心里暖融融的,更是让芳姐儿芳心一直狂跳不止,既想多这样一会,当着父亲和店中伙计,还有韦宝身边的一众随扈,又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我会小心。”韦宝淡然一笑,“我先上去了,这顿饭不管谈的怎么样,都算我的账,不用杨公子请客。”
孙九叔终于赶上说话的机会了,“这韦公子大可放心,杨公子吃饭从来不用旁人请客,只要有他在,这个钱不会让旁人付账的。”
哦?
这倒是很出韦宝的意料之外,他虽然还没有和杨公子正式见过面,上次在房门外,也只是听见了杨公子的声音,但是在他从众人的口中,其实已经对杨公子的形象有了一个轮廓,本以为杨公子就是那种极度好女色,极度贪婪霸道的纨绔子弟而已。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就冲他从来不让旁人请客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人有一定城府!对于他们这种等级的公子来说,吃饭玩女人,花不了多少银子,越是在这种小细节注意,不肯轻易受人好处的人,在大的地方就会越狠!这是韦宝的经验。
韦宝冲孙九叔点了点头,“孙掌柜,我上去了。”又对身边的范大脑袋道:“你和高都留下,等杨公子来的时候来叫我,我迎一迎。”
范大脑袋和高都急忙躬身答应:“是,公子。”
孙九叔见韦宝这么年轻,就出事周到老练,而且手下的人这么尊敬韦宝,不由对韦宝的态度改观了一些。前几次孙九叔见韦宝,韦宝的手下虽然也尊敬韦宝,但是这次好像又格外不同了,他这种老商人对这些细节极为在意,眼睛毒的很,见惯了各型各色人等,不管多有势力的人,多富贵的人,不见得能让手下真的驯服,仆从对主人的尊敬程度和势力大小有关系,却不是绝对的关系。孙九叔觉得能让手下这样尊敬的,必然有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这是服众了!
韦宝带着刘春石、张浩波、黎楠和彭明波上楼去,韦宝不担心彭明波和高都被人认出来,彭明波上回扮成的是富家公子,穿的是他的衣服,现在一身粗布衣衫,而且彭明波的相貌普通,属于扎人堆中不起眼的类型。高都上回去怡红院就更只是在彭明波身边充当随扈,一个小小配角,事情过了身,更不会有人记得这样的人。
“你现在跟这韦公子这么熟了?”孙九叔在韦宝带人消失在楼道之后,冲身边的芳姐儿轻声道。
芳姐儿粉脸一红,立刻意识到父亲是啥意思,轻声回应道:“能多熟呀?就咱们家的客人呗,人家来了有五六回了吧?上回还给我们带来那么大的一堆生意,难道您不熟吗?”
“呵呵,我没有你熟啊!我看这韦公子虽然年轻,还真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功名?”孙九叔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我哪儿知道人家有没有功名啊?韦公子出口成章,仪表堂堂,想来至少是秀才。”芳姐儿听孙九叔夸赞韦宝,心中没来由的一喜,自行给韦宝脑补了一个秀才的功名。
孙九叔呵呵一笑:“不见得吧?你问过韦公子了?山海卫这一片总共也没有几个秀才,平日里那帮县学的学子是在一起攻读的,他们时常结伴来咱们这儿喝酒,若这韦公子真是秀才,怎么此前从来没有见过?”
“我没事问人家有没有功名干啥?”芳姐儿被孙九叔说的语塞几秒,随即辩解道:“兴许韦公子不爱跟一帮人闹哄哄的呢?您能肯定您能将整个永平府的秀才都认完么?再说了,韦公子这么年轻,就算现在还不是秀才,想来过阵子参加了科考,秀才、举人这些功名还不是探囊取物?不是说现在魏公公掌权,朝廷官员更换的很勤?正是缺人的当口,今年会增开乡试么?韦公子今年中了举人,明年再高中进士,金殿面圣之后,金榜题名进京做官也未可知。”
噗。
孙九叔听了芳姐儿的话,不由的被呛得咳嗽两下,你当靠科举是炒菜呢?想炒几个出来炒几个出来?
芳姐儿粉脸羞红,急忙为孙九叔抚背,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若每个人都只用两年便能金榜题名,大明的科举不是太儿戏了?
孙九叔咳嗽罢了,抹了抹嘴巴,看向芳姐儿:“先不说举人进士能不能像你说的那么容易中,若真的连番高中,看这韦公子又很有些做生意的手腕,是个头脑灵活之人,到时候,人家的眼界更高,会看上你吗?”
“爹,你瞎说什么呢?我要他看上我干什么?我比他大好几岁。”芳姐儿被孙九叔这么明确的道破,跺了跺粉足,倏的背过身去。
“你若没有想过,为何脱口就说出比他大好几岁?爹又没有老糊涂。女儿的心思都看不出来,不是白活了这把年纪?”孙九叔轻声笑道:“只是咱们生意人,看事情远一些,能寻个丰衣足食、世代书香人家的子弟好好过日子便足矣,咱家又不缺银子。爹都想好了,你未来的夫婿至少得是个举人老爷。要不然,爹能推掉那么多上门提亲的吗?”
“爹,怎么又说到这儿了?我才17,您整天提亲提亲的,弄得我像是嫁不出去似的。”芳姐儿嗔道。
“你叔伯家的几个姐妹都嫁人了,你堂妹15岁就当娘了,你17还小啊?”孙九叔正色道:“今年内,我必得寻个合适人家把你嫁出去,否则尽是招惹些富商和官面上的狂蜂浪蝶。”
“爹,您要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回去,以后就躲在房里刺绣,画画,不出来抛头露面了,这总成了吧?”芳姐儿道。
“那成,前面不用你张罗也没事,你在这儿,我成天还提心吊胆的。但你就算不出来抛头露面,就不用找婆家了?”孙九叔继续将话题往韦宝头上引导,不让女儿岔开话题:“那韦公子若是今年不参加科考,或者参加了科考,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中,又怎么考举人?再等几年,难道你能等到二十多岁不嫁人?”
“举人举人,您总是说举人。干嘛非要举人?您自己不也就识得几个字?三个兄长也没有一个人考中秀才啊?再说,能考中举人的,至少也都三十的人了吧?四五十,六七十也都是有的,那得比我大多少啊?弄不好比您年岁还长。”芳姐儿顶嘴道。知道孙九叔又想说韦宝的事情,只是孙九叔没有明说,她也不好主动提起韦宝。韦宝对自己是什么看法?自己对韦宝是什么看法?她心中懵里懵懂的,现在被父亲说的乱的很。
“大一些就大一些,有什么了?更会疼人,你懂什么?咱家就是吃了没有功名的亏!你大哥二哥不是读书的料,只能做生意吧?生意做得再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让人瞧不起?你看你三哥,就考上了一个童生,爹也能给他捐个官做,不做官,谁瞧得起?你说功名有没有用?”孙九叔听孙月芳顶嘴,立时将常常挂在嘴边的长篇大论搬了出来,他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劝说女儿的理论体系了。
“听你说的,举人好像很多很好找似的,就算有这种合适的人,人家能瞧得上咱家吗?”孙月芳辩驳道。
“瞧不上咱家?咱家哪儿差了?要银子有银子,族中还出了孙承宗大人这样的阁老重臣!哪里差了?只要有心想找,没有找不到的。”孙九叔不以为意道。女儿嫁人,这是孙九叔最大的一桩心事了,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只有最小的女儿在身边,他已经想好了,等女儿成家之后,再做个三五年便将生意都放给老大老二去做,安心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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