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明鹿鼎记 > 【1032 宝军第一次主动与建奴在开阔地战斗】

细看起来很多战役并不是如清实录和满文老档所吹嘘的八旗战无不胜,明亡前夕的崇祯十六年,八旗进攻宁远甚至被吴三桂利用阵中所藏大炮糊了一脸炮弹大败而归。

    实际历次大战八旗取胜也多经历了相当艰难的过程,例如松锦大战正是因为清军战局不利,多尔衮等旗主甚至提出退兵才迫使皇太极拖着病体流着鼻血赶到松锦战场。

    细究明清历次战役就能发现这些战役中,很多局部的野外战斗明军打得还是很好的,并没表现出明显不敌。

    但是,最终历次大战役除了宁远宁锦,明军基本上全输了。

    如浑河之战,辽军坐视不救白杆兵与浙兵。为什么不救?并非站一边的辽军贪生怕死,而是辽军与南军本来就有矛盾,当年援朝时就有矛盾。

    南军不仅与辽军有矛盾,与蓟镇边军也有矛盾。

    为什么南兵与白杆兵分河布置,根本就不是什么战术规划,而是两军互不信任,因为在援辽之前这两军在蓟镇已经打了一次群架,各有死伤,连炮都动用了,何谈信任和配合。

    大敌当前互不下绊子就算良心了。

    常有部分将领为保存实力而选择逃跑。

    如大凌河中的长山之战,吴襄率家丁骑兵和两降夷营骑兵直接跑路,将宋伟车营和步兵甩给了皇太极。

    回锦州清点他所带的军队居然没太大损失。

    部分人利用战争发国难财。

    明末渤海湾内向辽东海运输粮食还能动不动就漂没。

    松锦大战很多人都以为皇太极打下了洪承畴的粮仓,是造成明军败北的关键,但实际上被清军派去运粮食的朝鲜世子发现那个粮仓里的所谓粮食都是腐臭不可闻,根本不能吃。

    实际运往辽东的各仓储粮食一直都在被官吏“插和沙土糠秕”。

    倍受后人赞誉的西法党在万历四十七年曾提出练精兵两万人,报价是各种军械营房四十万两纹银,粮饷五十万纹银。

    练兵2万就敢向朝廷要90万两纹银,这价格让后来的蓟辽督师们看了都得感觉辽饷要太少了。

    这么高价的理由就是“制造极精器械,一人食数人之饷”,然后崇祯时西法党们终于在山东开始练兵了,练的这些兵为了一只鸡最后叛乱投了八旗。

    真不知一人食数人之饷的精兵怎么会饿到去抢一只鸡。

    崇祯初,京营士兵月饷一两四加一斛米,丝毫没什么战斗力,一年吃掉97万8千石的粮食,却只选出来不到一万战兵。

    关宁军月饷1.4两加一斛米。

    南兵1.7两。

    东江月饷7钱加一斛米。

    其他九边军镇从2钱到8钱不等,如蓟镇有4.5钱的,也有7.5钱的。

    都是兵怎么差距这么大。

    永平城原本有1千标兵,民壮操兵两千余,辽事兴起后又增设了忠武营3000。

    但是崇祯起搞汰兵,一下子营兵兵力减了2/3,操兵减了十之六七。

    己巳之变就被清军轻松打下来了。

    蓟镇守台用火箭,戚继光定制需5分银一支才能制造出合格品,且每年淘汰库存换新。

    明末崇祯变成了8厘一支,实际只给了工匠4厘银子制造,还从不更换,不知另外4厘到谁腰包了。

    万历19年定大同镇8万兵力守六百里边,崇祯时堪战仅万余,养马仅春秋给点豆草,夏秋自己放牧去养吧。

    “辽难无兵非无兵也,将官家丁额有成数”辽西一家丁吃五六名士兵之饷,其家丁之饷又有一半入了将官囊中。

    前面说关宁月饷1.4两,实际大半克扣给了家丁,然后实发给普通士兵才4钱。

    祖氏一门多蓄家丁,吴襄养3千彝丁。

    辽事初起时,调川湖贵三省兵,兵部为了凑数,把无主苗民招来凑到这些援兵了。

    然而这里苗民之间很多就是世仇,“以世仇杀之人并驰而入”。

    明末明军野战击败清军的例子也不少。

    比如“奴酋攻克清河”的当天,驰援清河的参将贺世贤“自叆阳驰赴遇贼剿其一栅斩首一百五十一颗”,而“奴酋攻陷铁岭”,总兵李如桢、贺世贤等“闻报驰援比至铁岭已失乘奴惰归斩获虏首一百七十六级”。

    不是不能打,但无一例外的是,都是小规模冲突。

    也就是说,只要明朝那边摆出阵势,聚个万儿八千的打,那就必败无疑。

    这种诡异的事,说明明军的组织度已经弱化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了,说明明军已经快不知道如何指挥八万十万人的大阵仗了。

    从战略到后勤,再到整个战役的把控调度,都是一坨浆糊。

    只有千把人这种连小规模战役都算不上,只能称为“战斗”的情况下,明军才能得胜。

    华国有句话叫“人多了乱,龙多了旱”,明军到最后就出现了这种诡异的事。

    所谓堂堂一亿多人口、百十万兵马的的国家,没有了这种调度能力,那就没有丝毫的战争潜力。

    正如历史上辽事那样,添油战术,葬送进去十万,再填补十万新的,再次葬送,再填补。

    这些都说明军不能打吗?不一定。

    但明军没有了靠谱的指挥体系,没有了组织能力,那种“将十万兵,横行朔漠”的能力消失了。

    这种情况下,“虽关、岳束手”。

    用家丁打仗,是明朝战争趋于小规模的现状而发展出现的。

    明朝最后一次集结数万精锐兵马开动,差不多是成化年间打建州,从那之后虽然北边、两广也是连年用兵,但都是小规模冲突,对付内地叛乱比如刘六刘七等人,也不需要集结几十万军队精锐。

    因为人数增多,对于将领的后勤及指挥的协调能力是个非常大的考验,而现实又是明军用不着一次出动十几万的部队,甚至五万人都不需要,千把人就足够,那么明军将领自然更擅长带着千把人的精锐来打。

    因为这样指挥调度的难度低,而且也能够达到预期目的。

    而同时,作为明军主要兵源地的各地卫所,也渐渐出现“阶级固化”。

    各军镇的总兵基本上就是九边那几个军镇的将门家族来回换防,这导致将领对于自己家族的旧部渐渐产生一种依赖关系。

    毕竟打仗这事熟人用着更放心。

    反映在现实中就是,指挥层面,明军开始出现“将门”现象,父子承袭、兄弟相援;作战层面,家丁作为绝对主力,地位越来越重要。

    而这两个使得明军更加趋于内敛和小众化,将门拢共就那些,家丁也不可能成千上万。

    大抵从嘉靖中期时期开始,这种事就越来越普遍了,到了五十多年后万历时期,我们发现明朝似乎突然出现了一波“名将”潮,还是家族性质的。

    所谓西麻东李也开始在这个时候名声大噪,而榆林尤家、榆林王家、延安杜家、大同王家、宣府马家、西宁柴家也逐步兴起,并在万历末期开始到南明,互相交织出一张军界的脉络网,几乎垄断了明朝的军事将领。

    这很难说是一个好事,家族之间子承父业,兄弟之间互为倚援,甚至家丁都是父子世袭的,打来打去,就是一群人系统内部的自嗨。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西宁柴家的人来我榆林当副总兵了,我们好说好商量,因为我榆林尤家也有个侄子在西宁当参将,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商业吹捧一下好早日谋个左都督才是正事。

    至于潜下心来研究研究如何“将十万兵横行朔漠”,第一用不着,第二没地方用,第三别人也不会让用。

    循环往复下,小规模明军能打,大规模明军就是渣的诡异事情,应运而生。

    面对着组织度高处好几个档次的新兴军事集团八旗的时候,明军将领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所以韦宝对于打下了义州之后,如何管理分化明军,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明军将领全部细化,不管你是什么职务,总兵,副将,参将,全都统一管理一千人,每个人管理一千人。

    大明辽东边军何止三十个将领,这样就比较好指挥了,也不用谁背后搞谁,比如一万人守卫义州,就是十个将领带着十个一千人的军队统一协防。

    守好了,大家都有地盘有粮饷,没守好,大家都受罚。

    虽然对于高等级将领有点不公平,但没有办法。

    其实这个问题,韦宝也不想多想,毕竟不想直接插手明廷事务,不想直接插手蓟辽边军,韦宝知道自己想的再好,在至上而下的腐败面前都是徒劳的。

    在范文程还没有回到建奴大营的时候,韦宝下令将要接班的新一期总裁卫队,现在还是教导队的五百士官组成的教导队,对建奴大营发起攻击。

    大明天启六年腊月十四的傍晚,这场攻击很突然,不管对于宝军来说,还是对于建奴来说,都很突然,两方面都没有想到。

    这几乎是韦总裁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

    建奴大军主力骑兵扎下的大营,运输辐重攻城武器的步兵队伍也在其中,人马共计五万三千多大军。

    建奴大营占地很广,八色旗帜几乎将宁远城的西侧的冰天雪地完全覆盖。

    也是努尔哈赤太自大,将大营扎在宁远城与高台堡之间,还准备使用惯用的围点打援战术,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打掉前来支援宁远城的大军。

    努尔哈赤根本没有想过宝军敢主动攻击自己的大营。

    以往宝军也会攻击八旗兵,一般都是依托河道,在宝军水师的配合下进行小规模进攻。

    或者躲在哪个森林,或者躲在哪个山沟,打一场伏击战。

    宝军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与建奴在野外大规模交战过。

    建奴的牛皮帐篷象一个个坟包,连绵起伏,一望无际。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连绵的营火如海洋,即便隔着几里地站在宁远城的城墙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那翻腾的火光,将宁远城西侧的夜空映得一片通红。

    此时大雪纷飞,火红的火光与漫天的白雪,相映成趣。

    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的努尔哈赤显得很憔悴,白发白须,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范文程还没有回来吗?”努尔哈赤问道。

    “阿玛不要着急,应该快了吧。”皇太极低声道。

    “我有什么着急的!”努尔哈赤怒道。

    这段时间努尔哈赤特别易怒。

    人在虚弱,无助,担忧前途的时候,总是这样冲动易怒的。

    皇太极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估计自己不管说什么,父汗都会朝自己发火,垂手并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建奴大营的哨所发出了预警的号角。

    长长的牛角号,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泣。

    努尔哈赤大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努尔哈赤边问边赤足向帐篷外奔出去。

    “父汗,父汗!”皇太极赶紧提着努尔哈赤的靴子追出去。

    因为帐篷内暖和,努尔哈赤又正准备休息,所以穿的很少。

    户外凛冽的寒风将努尔哈赤的头发吹的很乱,努尔哈赤因为穿的少,所以顿时感到很冷,但他的心更冷。

    努尔哈赤的两只脚踩在雪地里,大声责问:“到底什么事!?为什么吹号角?”

    “大汗,是宝军出击了,正向我们大营开拔!”有将领大声答道。

    建奴的预警系统还是可以的,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宝军出城,并没有点燃火把,但还是很快被建奴发现了。

    宝军不光是五百人的教导队,还出动了一个炮兵连,也就是韦宝在出关的时候让带上的那四门步兵炮。

    一个排负责一门炮,总共四个排。

    宝军教导队的官兵在前沿布置线性列队,也就是欧洲不久之后会流行的排队枪毙模式。

    “冰天雪地中无法挖壕沟,无法布置阵地,只能这么布阵。”教导队的指挥官是一名团长,其实是旅长级别的军官。

    韦总裁因为是临时下达的进攻命令,并没有说怎么打。

    谭疯子临时安排也来不及,只是将韦总裁的命令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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