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翻涌的瞑海之上,昏昏暗暗。那船头的引航灯在黑暗的包裹中,如一盏努力破开无边黑暗的孤灯,力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显得弱小式微。
无论那孤灯如何努力发光发热,四周黑暗依旧铺天盖地。
船老大刚才还镇定自若,如今却是闻言一惊,鼻尖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汗珠。紧接着他从呆愣中缓过神来,立马朝着通往船舱的舷梯那边拔腿飞奔而去。
出海前他特意检查过这艘船的船体的每一个角落,并无任何异样。而且整个航行过程之中,不但没有遇到大风大浪,就连触礁都没有发生,好好的船舱为什么就漏水了呢?
船老大百思不得其解。
“登登登”有机又快的脚步声,在舷梯上回响,其中还隐约能听到细微的水流声,夹杂其中。
跟了上来的船员,转身往船舱中去通知叫醒熟睡的船员,准备开始给船舱排水修补。而那船老大继续顺着旋梯向下,往底层船舱之中快步疾行而去。
才走到一半时,就见到整个底舱已快要被水完全淹没,无处不是海水遍地。而两侧还没被完全淹没的舱壁上,却星罗棋布着小孔无数。每个小孔都不大,只不过有小指粗细那么大小,但却很是密集。
带着咸苦味的海水,源源不断的顺着这些小孔涌入船舱之时,撑开了舱壁上那些密集的小孔。
借助着舱顶垂挂着的吊灯,散发出的摇曳火光,船老大打眼一瞧,只见得小孔四周已然有裂纹毕现。那些裂纹正随着水压,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哗啦啦的流水声中,咔嚓咔嚓的木头断裂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用不了多久时间,整个底舱就会被海水完全淹没,并且水压会崩裂已是裂纹横生的舱壁。
船老大愣住在了舷梯上,呆愣的看着船舱中飘起的货物,心里有困惑在惊慌失措中升起。
那些小孔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船上就多了这么多的小孔?
种种问题,船老大都一时间想不明白。他哪知道正是他运送的货物,招来的这天降横祸。
那些货物之中夹杂着北阴朝的军工产物和图纸;而他的船也正因如此,早已被北阴朝的鬼探,和负责追回那些军工产物和图纸的轮转王盯上。
船才出海不就,轮转王调拨来的海童子海骑兵就追了上来,潜入海水中尾随着此船向南的同时,在入夜后,在大多数船员都熟睡时,于底舱的舱壁上悄然凿出无数的小孔。
北阴朝要让这艘船和船上的货物船员,一起永沉海底,永远的消失。这样那些北阴朝的军工产物,就永远不会落入九幽国的手中。
就在船老大困惑不已的这片刻时间里,整个底舱已完全被海水淹没。漫起的海水涌上了通往底舱的舷梯,瞬间就已涌到了船老大的脚边,沾湿了船老大的鞋头的同时,海水也淹没了底舱舱顶吊着的吊灯。
黑暗涌起,随着海水一起填满了整个底舱。
船老大眼前一黑,才感觉到鞋子又凉又湿,就从愣神中立马缓过神来。一个转身,扶着舷梯两侧的栏杆,就往舷梯高处大步疾行而去。
他还有个办法,完全封闭底舱,让下面的海水完全上不来,那么他的船还能继续航行。
虽然所有雇主存放在底舱之中,要求他们运往九幽国朔月岛的货物会损毁,但能让船上的鬼们活下来,不至于沉到海里去喂鱼。
毁了货物只是赔货物的钱就行,砸锅卖铁总能还上。要是船员和搭乘的鬼魂们出了事,那就要赔命了;这船上足足四十五个鬼,折算成钱能把船老大赔到倾家荡产。
更何况他的船员万里挑一,对航海又是了如指掌。这些船员有点什么闪失的话,船老大很难再去找这么好的船员。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绝对不能让船上之鬼再有个闪失。
船老大才上到上一层船舱,所有的船员就已统统赶了过来,手里各个都提着水桶,准备给底舱来排水。
“没用的,底舱都淹没了。”船老大见状,对那些匆匆忙忙的船员急声大喊道:“快来帮我封闭底舱。”。
那些船员愣住在他前面,呆呆的注视着不远处的舷梯口。在舷梯入口处,有海水在灯光照耀下,轻轻的摇晃着。水纹荡漾,扭曲了倒影在水面上的灯火火光。
船老大已去把封住底舱所用的木板搬了过来,站到舷梯口时,下面的海水已经快要顺着舷梯口涌出,急的那船老大又对那些还在呆愣着的船员们,又大喊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把其他的几个通往底舱的入口都封上。”。
话音方才落地,那些船员们也才从愣神中缓过神来时,甲板登时爆炸声四起,带起了阵阵猛烈的摇晃之际,道道灼热的热浪炎风窜入舱内。
一时间,整个船舱之中闷热了起来。
甲板上高涨的火光,也随着炎风热浪窜入了舱内,带起一片片赤红。
船老大和其他船员们,在猛烈摇晃之中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他们努力站稳后,船老大把手中木板一扔,就朝着通向甲板的舷梯飞奔而去。
瞪大的双眼之中,溢满了惊慌失措之色。
他三步并作两步,顺着舷梯冲上甲板,就看到遍地火光和滚滚浓烟,在甲板上四周升腾。带着火焰和青烟的碎木和木屑,在烈焰和浓烟中抛飞溅射。
“咻咻咻”的尖锐呼啸声,在他头顶上方的空中不断响起。被接二连三而来的突发事件,弄得早已心灰意冷的船老大,此时此刻心中除了惊愕再无其他。脑袋一片空白的他,愣愣的抬头起来,就看到自己头顶上空有火箭无数,如点点赤红的繁星一般密集。
那些火箭之中,还夹着数枚赤红炮弹从天而降,正全部朝着船老大的这艘船的甲板上呼啸而来。放佛坠地流星,轰然撞上了甲板。
又是漏水又是炮击加火箭火攻的,北阴朝是铁了心,决意让这艘船从此消失了。
船老大那瞪大的双眼之中,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箭箭镞上,燃起的熊熊烈焰映照得一片赤红;也盖不住他那眼角肌肉连连抽搐的双眼之中,不断涌现的惊恐......
玉阙猎场上,萧石竹的行营中。
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烛火微微摇曳下有阴影晃动。急喘数十下的萧石竹率先缓过神来,环视着床边四周,已经惊呆了,如同瞬间被石化后一动不动的国师盈盈和辰若,还有那两个素天居弟子。干裂的双唇后吐出的急喘平息了下来,呼吸也慢慢的均匀了起来。
“你们干嘛呢?”萧石竹眯眼间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了国师盈盈的脸上,一如既往的调侃道:“你们真是变态,还组团偷窥我睡觉是吧?”。为了配合这句调侃,他说话脸上随即浮现了佯装出的尴尬神色,也随之把被子拉高,遮住了坦露着的胸口。
见他说话口齿清晰,其他几鬼也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鬼母的呼吸也均匀了起来,随之环视着四周,也蹙眉问到:“是啊,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缓过神来后的辰若,赶忙给萧石竹和鬼母,解释了他们为什么在此。而其他的那个素天居弟子,时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来附和着辰若所说的话。
萧石竹和鬼母听着他们把话说完后,都舒展开了眉头,那鬼母瞥了一眼光着身子的丈夫,赶忙对那辰若轻声说道:“去取主公的衣服来。”。
而萧石竹则对那两个素天居弟子道:“你们先退下吧;记得告诉外面的鬼兵们,我们并没有什么事,让他们别以讹传讹。”。
那两个素天居弟子见他们也没事了,体内鬼气也不再是静滞状态,鬼气流转正常的同时,精神也很正常。更何况她们的师父国师盈盈在此,那盈盈可是鬼医行家。她们也不必再提心吊胆萧石竹和鬼母后,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缓缓退了出去。
穿上了辰若取来的衣服后,萧石竹又让辰若去给盈盈搬个凳子来后,把自己和鬼母见到泰山府君的梦,对那盈盈娓娓道来。
而鬼母听了听发现,她的梦境尽然和萧石竹的一样后,就跟着补充说明,把这个梦境说的更是详细了。
国师盈盈一边耐心认真的听着他们的述说,一边暗中探查着萧石竹和鬼母的鬼气。细细一查之下,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是放心了些。
夜风还在帐外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帐篷的毡布,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萧石竹和鬼母的事是虚惊一场,这倒是好事。但听完萧石竹和鬼母,你一言我一语说完梦境后,对传闻中的古神泰山府君居然活到现在的事实,而心有惊讶的盈盈,缓缓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惊讶后。又沉吟思忖了片刻后,若有所思的悠悠说到:“听你们的述说,好像是一起中了中了入梦术,一种古神的神术。”。
“是的,我也觉得我们是一起中了入梦术。而且这种术,只有逝去的古神中的一部分才会。”鬼母微微颌首后,也若有所思的说到:“而且梦里我清晰的感知到了泰山府君的鬼气和玄力,那梦里出现的幻象不是他鬼假扮的。”。
鬼母和过去的古神都有过交集,至今还清楚的记得他们的鬼气和玄力气息。所以在梦中,她并未察觉到那入梦术中的幻化有什么异常,也就没有对那个幻化幻景心有警惕和防备。
“嗯,从这点来看,泰山府君是用自己最后的玄力,施展出入梦术要主公你带来北阴朝和酆都大帝情报,并且要你去黄泉搬外援?”微微垂首着的盈盈,暗忖一番后,抬头起来,用她那双瞎眼朝着萧石竹那边一看,纵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双目还是对着把头点了点的萧石竹后,缓缓问到:“那主公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决意要去黄泉。”作出了决定的萧石竹,脸上决定神色毕现:“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应该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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