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九泉谷中,注定热闹又喧嚣。喊杀声中充斥着兵刃相交的声响,还有那凄厉的惨叫,听得人心惊胆战。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封死的山谷中酆都鬼兵无处可逃。而天火又蒸发干了谷中多数的溪河与泉水,让酆都鬼兵连救火的办法都没有。
萧石竹让鬼兵把天王闭眼的鬼头插到了旗杆杆顶,就席地而坐,好让国师盈盈帮他把刺入肩胛骨的短剑取出。
由于失而复得的玄力,萧石竹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愈合着。国师盈盈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跟鬼兵要了一壶烈酒喝了一口,对着萧石竹伤口再喷洒而去。
密集如雨的酒滴洒落伤口之上,火辣辣的痛感随之横生,一阵紧接着一阵。疼得萧石竹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但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还一直偏头注视着国师盈盈,紧握短剑剑柄把短剑缓缓拔出的动作。
短剑每每往外抽出一分,必然带起几滴飞溅的血珠。
国师盈盈对其视而不见,本就是睁眼瞎的她也看不见。更何况长痛不如短痛,再不把短剑完全拔出,等到玄力把萧石竹的伤口全部愈合,就更是麻烦了。
完全抽出短剑之时,鬼血立刻入注一般从伤口上迸溅而出。国师盈盈把早已捏着手里的青乌药丸,用拇指和食指一把碾碎成粉,一点不剩的全洒在了萧石竹肩胛骨的伤口上。
那是她从阴曹地府带来的骊龙胆,九幽国鬼医院的鬼医和药师们,采用瞑海黑龙胆为主,加上地府中各种止血药材炼制而成,专治溃烂和血流不止的刀枪伤,还对诸鬼有着生骨长肉的非凡功效。
药粉才撒上伤口,就见到萧石竹的伤口上白烟缕缕直冒,嘶嘶声响下,本是流血不止的伤口正在开始止血。再加上萧石竹体内的玄力,让那本就不大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起来。
唯有留下了一道丑陋如蚯蚓的隆起伤疤,竖在了萧石竹的肩胛骨上。
反正他身上的伤疤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条。而且他要是把全身伤疤都露出来,谁也不会再相信他就是神之子的。
哪家的神会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的?
这都怪萧石竹并没有神的体魄,而是人魂的体魄而已。但他也不在乎。
“好在主公你身怀有玄力,三界天地万物之本。生骨长肉轻而易举,这被剑刺穿的肩胛骨也能很快长好。”就在此时,感知不到萧石竹还有外伤后,国师盈盈长吁一口气,道:“否则这入骨三分的一剑,只怕你得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嗯,就是这玄袍上多了不少的血渍,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了。”很快就察觉不到痛感的萧石竹,自己动手穿好了玄袍后低头一看前襟,就看到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污横在了前襟上。
不由得长吁短叹一声。
显然萧石竹更在意的是,血污让他的玄袍变脏了。
叹息声中,国师盈盈莞尔一笑,扶着萧石竹站起身来,轻声细语道:“洗不干净也没法了,只能让*在给你重做一件了。”。
只要萧石竹没事,她也就放心了。等到黄泉事了回到阴曹地府,也好给鬼母一个满意的交代。
此时,满天红光下的九泉谷中喊杀声和惨叫声,在慢慢的消退。战斗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
活动一下筋骨的萧石竹,提着灭月剑再次奔向了战场......
“好啊萧茯苓,是不是你父王不再玉阙城,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绝香苑中,鬼母坐在奏案后横眉倒竖,美目生威。直瞪着站在奏案前一言不发,还面带微笑的萧茯苓,怒斥道:“你还学会绕开守卫偷偷溜出宫去了?谁教你的?”。
几个时辰前,禁军把萧茯苓从石竹城外的玄教据点中带了回来。沿途布控岗哨无数,加强了看管和守卫,才让这位小翁主没能再次逃走。
“学宫的博士直讲他们教我的。”萧茯苓不惊不惧,笑嘻嘻的踏步上前:“娘,你就别生气了。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她敢这样,但是站在她身后的卫兵和范锦鸿就不敢如此。他们只能垂手低头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他们的惩罚。
萧茯苓三两步就来到了奏案边,挽住鬼母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乞求宽恕的目光,还夹杂着点点可怜的模样,展现在了怒气冲冲的鬼母面前。
“少来这一套。”鬼母一甩手,从萧茯苓手中抽出自己胳膊,却还是难消怒气。
这阴曹地府中想要萧石竹命的鬼,能从玉阙城排队到小虞山城去。萧茯苓身为萧石竹的长女,也是这些鬼们的目标。要是她私自出宫被他鬼钻了空子,绑架撕票什么的要是发生了,鬼母都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
“没商量,禁足宫中反省三个月。直到你父王从朔月岛回来位置。”怒哼一声,鬼民斩钉截铁的说到。
萧茯苓一听这话,脸上笑意渐渐的褪去。一丝不剩后,脸上浮现出的只有苦闷和委屈的神色。
禁足宫中,等于是关了她的禁闭。
不等萧茯苓反驳,鬼母就又对身边的辰若,斩钉截铁的道:“从现在开始,翁主宫中卫兵全由主公的卫队担任。除了保护宫中安全外,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住翁主。要是再让我知道翁主在禁足期间,踏出宫中半步,他们都得连坐!”。
此令出口,听得辰若倒吸一口冷气。
这惩戒过于严厉,以至于在九幽国中连废除多年的连坐都搬出来了。让倒吸完冷气的辰若愣神片刻才缓过神来,赶忙应声着快步离去,通知萧石竹的亲兵们去了。
“还有你们,私自带着翁主悄然离宫就是死罪。”随之,鬼母怒火中烧的目光落在了对面范锦鸿等一行鬼身上,一字一顿的厉声道:“我可以完全将你们定罪为对翁主图谋不轨!”。
“轨”字声落地,范锦鸿他们一行鬼无不是吓得浑身一抖。作为帮助萧茯苓不打招呼悄然离宫的同谋,又在九幽国官场里干了许久的范锦鸿他们,太知道自己的罪行和罪名了。
“娘,是我下令的和他们无关!”萧茯苓激动了起来,大声嚷嚷着:“我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仅此而已。你为什么要迁怒他们?”。
“闭嘴萧茯苓!”鬼母瞪了一眼女儿,然后再次打量着垂首不与的范锦鸿他们,又道:“但念及你们确实是奉命行事,死罪可免。却要帮着主公的亲兵卫队,把翁主看好了。在给我看到你们玩忽职守,或者同谋帮翁主私自离宫,你们就是一死!”。
说话间,面色铁青的鬼母没吐一字,口鼻中必有寒气喷薄四溢。
整个绝香苑中的气温骤降。在翠绿通透的玉石奏案四周地面上,甚至有薄薄的冰翳在渐渐的汇聚和显现。
鬼母是真的怒了。
“诺。”范锦鸿他们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不敢反驳一声应了下来。
萧茯苓却气得瞪眼,怒哼一声后转身就走。她不理解鬼母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就该认罚。
三个月的禁足她认了,转身就朝着绝香苑外快步而去。范锦鸿他们告别了鬼母,赶忙跟上。
“翁主。”。
就在萧茯苓走到宫门前时,正好遇到了前来汇报军情的陆吾和春云。见萧茯苓气呼呼的直冲出宫门,向着翁主宫而去,在路旁给她行礼两鬼看得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而跟在萧茯苓身后的,是草草给陆吾和春云行了一礼的范锦鸿等卫士。然后又见他们如同萧茯苓一般,火急火燎的冲出宫门,追赶萧茯苓而去。
“茯苓今天怎么气呼呼的?是不是谁惹她了?”春云目视着远去的诸鬼,愣愣的嘀咕了一句。
闻听此言的陆吾笑了笑,道:“偌大的九幽国只有主公和*,敢惹我们的这位小祖宗。”。
说罢收回目光,眺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绝香苑主楼。
“走吧,还有东夷洲的战事得回报呢。”随之,陆吾又叫上了春云,朝着主楼那边而去。
到了主楼里,行礼毕的陆吾就见到鬼母的脸色也不好看,一脸铁青眼中还有怒火徘徊,已才想到了萧茯苓和鬼母倒底发生了什么?
多半这母女俩又吵架了。为的可能就是萧茯苓擅自做主,私自离宫之事。
只是陆吾不说,看破了也是不说。那是主公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来插嘴。就算他和萧石竹是拜把子的兄弟,依旧有君臣关系。陆吾很聪明的闭口不提。
只是默默地掏出袖中的军情战报,双手呈上:“*,这是才送来的东夷洲战报。空桑国已亡,空桑国主满门被斩,一个鬼也未曾留下。”。
把奏本战报放在了鬼母身前桌上后,陆吾退到了春云的身边,继而说到:“主帅阎罗王请求将空桑国五郡纳入我国领土,所有归顺的空桑国鬼民纳入九幽国户籍,交由主管户籍的地宫地官司徒去登记造册。并从今日起,享受我国鬼民们一样的待遇。”。
“嗯,准。”翻看着战报的鬼母,头也不抬一下。只是稍加细想后,张唇说道:“立刻让地宫的鬼官鬼吏,派出官员到该地区登记造册,丈量土地建设鬼衙,教化当地民众。尽量勿让降而反叛的事情发生。”。
说完之时,鬼母已经合上了奏本,拿起了另一本翻看起来。
“诺。”陆吾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禀*,另,阎罗王有军情奏报声称,空桑国的归顺让度朔山郁垒赶到最立不安。最新情报称,他已经向酆都发出了十万火急的求援。”春云接过了话来,对鬼母说到:“阎罗王认为毕竟酆都距离东瀛洲相距甚远,调兵需要时间。不如趁此机会缩短部队休整时间,先把度朔山四周关隘和军屯城镇,先将其一点点一个个的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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