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物资也是个大事,那些物资关乎着朔月岛的重建,还有岛上军民的吃穿以及伤病治疗,刻不容缓又必须送到。
别看萧茯苓年纪小,但跟在萧石竹和鬼母身边长大,少不了言传身教。还曾经担任过监国,对处理这些朝廷事务她早有积累的经验。
当下不慌不忙的,就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然有序地的。
“等等,范锦鸿。”就在范锦鸿快要离开正堂时,萧茯苓又叫住了他,叮嘱道:“物资点清完毕之后,立刻安排上看守和护卫进入物资运送的船只里,千万不能让物资丢了。”。
“诺。”范锦鸿应了一声后,继续向屋外而去。
“翁主小小年纪遇事也能如此镇定自若,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得井然有序,真是得了主公和**的言传身教,令我等佩服。”城隍范士带头,笑呵呵的夸赞到。
其他的官员也对萧茯苓投去了钦佩的目光,七嘴八舌的夸奖起她来。正堂上变得嘈杂,而不再肃静。
而萧茯苓,并未因此感到自豪和骄傲。她早已习惯了被他鬼这样的赞扬,或者说是阿谀奉承。
在玉阙宫中时,这样的话她每天都能够听到十几次,还没有重样的。
当下萧茯苓只是微微一笑,就站起身来:“听说北阴朝进攻朔月岛时,也派了袭扰小队,袭扰了我国北部的海岸地区。暮熙城也在敌人的袭扰范围内吧?”。
说罢,她目光落在了城隍范士脸上。
“是的,大概有十几艘战船,和几万敌军军士曾对我们这座鬼城外的港口,发动了两次夜袭。”城隍范士并未犹豫的把头一点后,对萧茯苓继而说到:“但为对城中造成任何破坏,只是港口遇袭,部分炮台被毁,如今已经修复完毕,可以正常的使用了。”。
“好,那就好。不过你的这个衙门里闷得很,不如带我去城中和港口逛逛,透透气。”萧茯苓丢下了这句话,带着卫士们就走出正堂去。
城隍范士也未推脱,赶忙带着手下官吏们跟上。
才走出正堂,站在明媚温暖的阴日之光下时,萧茯苓忽然驻足在院中,回头环视一圈身后的鬼官鬼吏,道:“都跟着我干嘛?你们没有公务要办吗?都去忙自己的去吧,城隍范士跟这我就行。”......
夜幕将领后的黄泉南部的荒野上,又刮起了风沙。
不过还没有一日前的风沙大,只是在天地间扬起了一阵淡淡的灰蒙,还未到风到草木摧,墙壁倒的地步。
这种小风沙持续时间也不会太久,明早阴日升起时,它就会停歇下来。
就算是这样,没带定风珠就在荒野上顶风而行,也会倍感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行人后退一样。
在距离奇石山谷以北,一百多里外有几座不算高的小山丘,屹立在一片沙漠中,永不枯竭的沼泽地边缘。
每一座山丘上都就地修建了不少的城墙和碉楼,还有石屋和就在岩壁上,开凿而出的石室。还有烽火台,屹立在每一座山丘的山顶之上。
这里是黄泉南部的一处鬼兵驻扎点;有三十几万的鬼兵,分别驻扎在沼泽边缘的这几座小山丘上。与奇石山谷和黑雷山,形成了黄泉圣地北部的几道屏障。
而在那些山丘后面的那片沼泽方圆数百里,地上遍布着浑浊的黄水,一眼看不到底。而在黄水之下的,就是乌黑恶臭的的稀泥。这片看似不过是一整片广阔的水域,实际上是由无数个水塘和软泥潭,以及纵横交错的水道连接成的一张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大网。从中升起的刺鼻沼气,一直在其中飘散徘徊。
除此之外,黄水上还有不少绿叶落尽的枯木,星罗棋布的散落在这片沼泽之中。这些枝条张牙舞爪的枯木,千百年来,树根一直泡在水里。但从根部到树干,再到树干上伸展开来的树枝,都已经与石同化。
它们的外形与枯木还是无异,但若是白天,在阴日之光的照耀下,都会闪现着耀眼的玛瑙光泽。大部分化石多是残破的树段,有的只在黄水上露出一截树桩,可都浑身上下坚如铁石,击之铿锵有声。
而这片沼泽里一点生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其中也没有任何的生物,能在其中生存。
倒也不是沼气浓郁的问题,反而是只要踏足于这片沼泽地中,多是有去无回,陷入沼泽黄水下的稀泥里去,再也爬不出来。
再加上其中也没有什么可以食用的东西,更没有任何的矿物质。所以千万年来,无论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黄泉诸鬼,还是进驻这个世界的酆都鬼兵,一直都没有涉足过这片沼泽。
因此这片沼泽地更是神秘,又诡异。对黄泉诸鬼来说,它就是死亡的象征。
因此更没有鬼,会轻易的涉足其中了。除非是不想活的,想要寻个能安安静静死去的地方的鬼,还有一些不知情的兽魂动物,才会跑进去这片沼泽之中。
但再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些鬼们从里面出来。
而此时此刻,在这片沼泽南边边缘的一座小山丘上,一个站在朝向南面碉楼里站岗值夜的小鬼,正在透过手中的千里镜,朝着碉楼外的风沙里不停的张望。
这个小鬼看上去很是焦虑紧张,皱起眉头的额头上,一直有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但碉楼里并不是那么的热,反而因为外面的风沙而有些凉爽。
他身边不远处,一个老鬼挨着墙壁而坐。本该拿在手中的长枪,也在他身边靠墙而立。
这老鬼的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器,反而是抓着一个酒壶。
在他身前地上摆着的,是一个装满了炒黄豆的盘子。
“小鬼,你都盯着那风沙看半天了。天”喝的醉醺醺的,双颊和鼻头都已经红彤彤的老鬼,打了个恶臭的酒嗝后,问那小鬼道:“又黑,风沙又吹个不停,你倒底是在看什么啊?能看到什么吗?”。
“看不到啊。”小鬼说着此话,更是焦急紧张了。心跳加速的他没有收回千里镜,继续眺望着楼外的风沙,急声道:“还能找什么?找神之子萧石竹的身影啊。不是有情报说了吗,他们可能会朝着我们这边而来。”。
楼外的风沙还在咆哮,时而还能有扬起的风沙,顺着碉楼的观察孔,吹到楼里来。
“来就来吧,神之子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那老鬼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的道:“你没有停请来传信的传信兵说吗?他想要暗算黄泉女王,不曾想被女王给反击了他,将他打成了重伤。就算他来了,也只能是成为刀下鬼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白天时,黄泉女王要围追堵截萧石竹的消息,就传遍了黄泉南部大多数地区。除了那些边缘地带太远,可能还暂时没有把消息传过去外,其他驻军地和关隘,都收到了不能放走萧石竹,可以遇到时就地处决的命令。
这命令让接到命令的鬼兵们,都无不是严阵以待。
虽然萧石竹在此之前,还是他们心中的英雄。但此时此刻提起萧石竹,这些鬼兵只剩下了鄙视和愤怒。
黄泉女王用了蛊惑黄泉圣地军民们的办法,把萧石竹宣传成了一个因为借不到兵,就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
很可惜,黄泉中的将士可是少有柯韵和五头那么头脑清醒,能认真思考的鬼。自然也就相信了黄泉女王编造的那番鬼话。
但他们虽然恨萧石竹,还是有些鬼兵畏惧萧石竹的。现在一直在拿着千里镜,眺望楼外风沙中的小鬼,就是其中之一。
毕竟萧石竹带兵在半年内,解决了数千年来的酆都鬼兵威胁的。他英勇善战和对黄泉鬼兵凶狠手拉的事迹,早已在黄泉中传开了。
那些黄泉鬼兵们,正是因为这样畏惧萧石竹的。
比他们凶狠的酆都鬼兵都败在了萧石竹的手下,黄泉鬼兵怎么可能对萧石竹没有畏惧呢?
“过来喝点酒吧,放宽了心,喝点酒消除一下紧张。”那老鬼又喝了口酒,对小鬼招了招手又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经不住他游说的小鬼,终于还是收了千里镜后坐到了老鬼对面,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酒壶,忧心忡忡的喝了一口后,皱眉说到:“可是听说,他们把啸月将军带去的二十多万追兵,一夜之间都给解决了呢。”。
这话是他下午时,听各地飞奔传信的传信兵们说的。此地距离奇石山谷也不远,黄泉鬼兵才发现了啸月他们全军覆没,就赶忙传信各地,让各地加强护卫,以防不测。
这也反而令小鬼心中恐惧不减反增。
“你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老鬼醉眼朦胧,微微一眯,抓起一把炒黄豆放到嘴里后,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来。
咀嚼黄豆的咔嚓声连连响起,对面的小鬼还是忧心忡忡的,心思根本不在黄豆和酒的美味上。
“年轻的小鬼,你只看到了啸月输了,没听到传信兵说吗?女王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发生,已经把追兵从十二支部队,加到了二十二支了。”老鬼把咀嚼碎了的黄豆,都咽下后又喝了一口酒,直接想也不想的就说了出来:“二十二支追兵,再加上我们各地关隘的防守,以及在两界通道附近又都开始布置防线了。这么严防死守,他萧石竹又受伤了,还能跑的出去吗?你紧张什么?说不定他的身后,现在就已经有那二十二支追兵在穷追不舍了呢。”。
说完,老鬼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起来,根本没有把萧石竹放在眼里。
况且他这酒喝的有点多了,酒一上头,嘴上就也没有个把门的了,能说不能说的一切,都告诉了对面的小鬼。
而那小鬼听闻了这番话后,也安心了不少。眉头展开之际,脸上的焦虑和紧张也淡去了不少。
小鬼此时也认为,不要说严防死守,就说那二十二支追兵,萧石竹也别想轻而易举的摆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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