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妓院里,饮食男女所说的办正事,通常就只有一种事。非但萧凤会误解,李巧奴更会误解。
轻叹一口气,李巧奴掀起了被子,露出白花花一副胴体,也不去寻内衣外衫,坐到了床边就要穿鞋子,“公子既然如此急色,那就先去内间,让奴家给你洗一洗宝贝。”
室内不算寒冷,因为地中央摆着一只炭火盆,令白胜想起了久违的羊肉串,可惜此时就算有也不能吃了。
他不敢多看眼前这具活色生香的肉体,生怕把持不住自己,就顺着李巧奴的指向看去,却见敞着珠帘的套间里露出来浴桶的一角。
于是明白了李巧奴的意思,当即按住了女人的双臂,将她按倒下去,顺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莫说他要事在身刻不容缓,就算他有时间,也不想去刷夜间那三个客人的锅。
他想不通为什么安道全偏爱这一口,但是他白胜绝对没有这样的嗜好,只在心理上就接受不了。
然而李巧奴却又会错了意,以为白胜连洗洗更健康的耐心都没有,直接就想提枪上马了,不禁摆出一副勾魂的姿态,娇笑道;“要不要这么急啊?那你就来吧。可别是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那样奴家可饶不了你。”
白胜苦笑摇头,却也不禁佩服,看看人家宋朝小姐的文化底蕴,李后主的词句张口就来,还能活学活用,这水平都快赶上琼瑶阿姨了。
佩服之余,却不想冷了脸孔装正经,因为那样或许会导致翻脸,于是只好逢场作戏,坐在床头说道:“这事先不急,我只问你,如今这建康城已是危如累卵,眼看魔教大军就要占领此处,难道你就不想换一个地方过那太平安乐的日子么?”
李巧奴眼睛一亮,随即脸上现出幽怨之色,道;“怎么不想啊?可是我这样的女子能去哪里?若是只身远行,只怕走不出三五里就会被强梁劫去做了玩物,还不如留在这里,好歹好吃好住有钱赚。而且我也想过,就算魔教攻进来了,他们也不可能不需要青楼吧?”
白胜心说这位还挺淡定,看来用魔教即将进入的事情来威胁她不怎么好使,就必须以利诱之了,于是说道:“这里兵荒马乱的,但凡稍有身家的富人要么已经逃亡,要么被魔教谋财害了性命,就算你们青楼不倒,你觉得还会有阔绰的人物来销金么?”
李巧奴听得脸现愁云,微微点头道:“公子说的在理。公子怎么称呼?有何想法不妨直说出来。”
“哦,我叫白胜,想请你去京城定居,只要你跟我到了京城,是从良还是重操旧业凭你自愿,我都可以无条件帮助你。”
说话间,将身后包袱摘下,放在李巧奴的被子上,一锭一锭的金元宝掏将出来,把李巧奴的眼睛都看直了。
白胜一边掏金子,一边说道:“看见没有?只要你跟我走,这些金子就都是你的。”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李巧奴霍然坐起,开始穿衣服。
白胜暗道果然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就笑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是你不要办手续么?”
“什么守序?”李巧奴听不懂现代词汇。白胜解释道;“你走,你这里的虔婆鸨儿肯放你么?”
李巧奴妩媚一笑道:“原来你是说脱籍这件事,这事儿简单,四锭金元宝足够了,她若是敢多要,我就敢一分都不给她!”
“这样也行?”白胜有些理解不了,这时代的小姐有这么牛逼么?
李巧奴傲然道:“别人不行,我却是行的,建康府尹的家宴我都随意去的,她一个虔婆敢把我怎样?”
见白胜发愣,又补充道;“你真以为我是害怕魔教进城或是为了金子才跟你走么?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看上了你这个人。”
白胜顿时懵逼,我擦,这特么还粘上甩不掉了咋的?
但是眼下却不能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大好形势,还得把戏演好,于是笑道:“多谢姑娘垂青,既然如此,咱们即刻动身。”说罢起身欲行,才走了两步,突然拍了一下额头:“你看我这记性,巧奴姑娘,咱们去东京还得带上一个人。”
李巧奴也已穿好了衣服下了床,闻言立时会意,笑道:“莫不是你这馋猫嫌奴家一人不够,还想带上哪个姑娘不成?”
白胜笑道;“哪里哪里,女人嘛,只需巧奴姑娘一人足矣,此次我要带的却是个男人。”
“男人?”李巧奴怔住了,“是刚才门外你那朋友?”
白胜摇头道:“不是,这男人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
“他叫安道全。”
这下李巧奴惊异了:“带他干什么?他就是一个不吃药不能人事的老色鬼,带着他一起走,如果他想让我陪她怎么办?你不吃醋么?”
原来这安道全还有这么个毛病,也不知道多大年纪,竟然已经靠吃药来维持性生活了,真是可悲。
白胜心中感叹,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李巧奴的反问,说吃醋吧,吃醋你还带着他干什么?说不吃醋吧,女人通常都喜欢男人吃醋的,如果说不吃醋,那就意味着男人不在乎女人。
两难之际,唯有以攻为守,再次反问:“你说安道全靠吃药干这事儿,究竟是怎么个事情,你给我讲讲。”
李巧奴就把安道全配制春药的事情说了,并且说起安道全的药丸很独特,平时是塞在她身子那个私密之处里面的,说是可以通过浸泡来吸取阴阳精华,滋养药丸。到了男人需要用的时候,拿出来服了即可龙马精神。
话说这是李巧奴真的看上了白胜的人才和富有,才会实言相告。不然的话,这秘密就只有她跟安道全两人知道,外人从来都想不到她的药竟然是藏在身上的,即使脱光了衣服洗澡时也不离身。
白胜听后立即有了主意,语重心长道;“巧奴啊,这你就不懂了,咱们要把眼光放长远了才行。你想啊,如果再过二三十年,是不是我也需要吃药了?到那时若是安道全不在身边,咱们又没了灵药,我岂不是成了一介废人?”
李巧奴歪着头想了想,觉得白胜说得确有道理,就同意道:“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带着他好了,但是咱们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若是老色鬼要占我身子,你可不能怪我水性杨花。”
白胜心中欢喜,表面上却很淡定,道:“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吧,你该知道他的药铺在何处的,对吧?”
出乎意料的是,李巧奴却又在脱衣服了,三下五除二把衣衫除尽,躺回了床上向白胜招手:“来吧,咱们先睡一会儿,醒了就可以去找安道全了。”
白胜不解其意,急道:“魔教大军眼看就要来了,咱们必须抓紧时间啊,怎么这当口你还有心思做这种事?咱们先找到安道全,离开这座城池再说其它不好么?”
李巧奴咯咯笑道;“那安道全就在这翠云居里,在咱们隔壁都住了三天三夜了,老东西昨夜喝多了,吃了药都硬不起来,现在只怕也是死猪一样,若是醉不死,我估摸着他最快也要到午后才能醒来。”
李巧奴说的是实话,因为昨天夜里她接过的三个客人里面,第一个就是安道全。
白胜一喜又是一惊,喜的是安道全竟然近在咫尺,惊的是蔡攸派来的人已经先到了,险些把安道全烧死在店铺之中。套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居住?他不回他的药铺么?”
李巧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前天夜里他的药铺就被人烧成了白地,有人看见是身穿白袍的魔教恶徒干的,说是要杀他全家。说也奇怪,这老东西在建康城里算不得什么富户,也不知道魔教为何如此对他,不过也幸亏那一夜他睡在我……”
说到此处,似是怕刺激到白胜,于是咽回了半句话,续道:“……他吃了这一吓,也不敢在外面露面了,就藏在了翠云居。”
白胜早已经听见隔壁鼾声如雷,有如睡猪,心说闹了半天这死猪就是安道全。虽然知道老安没事,却仍然放不下心,继续问道:“这两天可曾有人来找你打听过安道全?”
李巧奴道:“有啊,不过他叮嘱过我,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我也吩咐下去了,就是这里的虔婆都不能透露他的行踪,所以来人问不出什么来也就走了。”
白胜听得暗暗心惊,心说若是蔡攸的手下有一个想到像自己这样以顔值和重金来攻略李巧奴的,那么现在安道全已经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了。得想个办法,立即转移安道全李巧奴才行,如果能直接出城就更好了。
于是他想到了去请黄裳帮忙,黄裳那辆马车就挺合适的,哥儿们之间借车一用,想来不至于吝啬吧?当然,若是能再派上二十名骑兵护送,那就更好了。
他在这里寻思对策,李巧奴却觉察出有些不对劲了,奇怪道:“咦?你刚才心急火燎的要办正事,怎么这会又像根木头一样了?来呀!人家下面可都湿了……”
白胜不禁暗暗叫苦,心说你非得让我刷这一锅不成?口中却道:“巧奴,你听我说,我现在就要去准备一下车马和行李,不然如何带你出城?”
说话间把包袱往李巧奴怀里一推,“这就是我随身的全部财产,现在全部是你的了,你保管好它,支取都由你来做主,我去去就回。”
白胜说罢就逃离了房间,只留下李巧奴解开包袱,看着里面黄澄澄几十锭金子,不禁感激涕零:“他真大方啊!也不知他在东京的家产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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