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想他们能自如地在水下呼吸,大该是人鱼女王的魔力。
他开始好奇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鱼女王,是不是也像森林精灵一样,每一座湖泊都有一个人鱼女王?在大灾变之前,这些人鱼又是生活在哪里?海水和湖水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如果他们原来是生活在大海里,现在被困在这座湖里,不觉得憋屈吗?
前方的巴鲁这时回过头来,朝高潜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亮白的牙齿。气泡不断地从巴鲁的嘴边涌出,巴鲁伸出手做了一个划水的动作,他浮了起来,再用力一蹬腿,他像一只黑色的标枪,急速地向前窜去。
高潜没有打算跟上巴鲁,他看了看手中牵着的银马,银马似乎对水中呈现漂浮状态的银色鬃毛很不习惯,不停地摆动脑袋,搅起一个个小型漩涡。然而它的举动被没有让它摆脱漂舞的鬃发,反而让鬃发挡住了它的眼睛。
高潜不由得笑了一下,他抬手将银马的马鬃拢了拢,然后翻身上了马。马鞍侧皮袋子里的小狗立刻讨好地亲了亲高潜的膝盖。高潜轻踢马腹,银马扬起四蹄,向前跃出,无声地落在几米远的台阶上。
银马在台阶上盘旋了一下,似乎在诧异水中的阻力和浮力,然后不等高潜催促,它再次跃起。这一次,它落在了十米远的台阶上。银马似乎对这样的距离很满意。它像一匹长了翅膀的天马,在暗蓝色的湖水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向下飞翔。
高潜将巴鲁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随后水下用螺旋桨向前移动的铁匠铺也超过了巴鲁。
巴鲁吃惊地看着前方渐渐成为一银一黑的两个小点,猛然醒悟,慌忙地划动手脚,拼命地游了起来。
大湖比高潜料想中,要深得多,他骑着银马在水下飞驰,估摸着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了五公里,然而长长的台阶看上去还是没有尽头。
他忽然发觉走了这么深,他竟然没看到鱼,甚至连水草,藻类,小鱼小虾都没看到。他觉得自己像是潜在一个巨大的纯净水罐子里,他让银马慢了下来,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
湖水的深处本是没有亮光的。不过在高潜刻意地注视下,即便是漆黑的岩石,也有微弱的能量光芒,而这些能量光芒勾勒出了湖底的世界。随后高潜发现纯净水只是他所处的台阶这一部分。而台阶两侧的水域中,则是充满了生机的世界。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看到一条条人鱼,正在台阶两侧上下游动着,仿佛围观什么似的,朝他瞪着眼睛。
人鱼身体上的细鳞在水下发出淡淡的青光,像穿了一层反光涂层的衣服,看上去十分显眼。
那些人鱼有的头发呈红色,有的是绿色,还有黑色和白色的,男性人鱼的体型比女性人鱼要更大一些,鱼尾也更宽,游动起来时,会搅起一个个明显的漩涡。有的男性人鱼手里还拿着渔叉,弓箭,砍刀等武器,他们缓缓地游弋在更远处,偶尔朝这里瞥上一眼,幽绿的眼里都是冰凉的冷意。
高潜没有看到那条蓝色头发的人鱼。
高潜再向更远处看去,他看到了用贝壳镶嵌的层层叠叠的洞穴,那些洞穴像堆积木一样堆积起来,有法师塔一样冲天而起的塔楼,也有殿堂一样的珠光宝气的建筑,还有广场和栅栏一样的防卫设施。
高潜不由得猜想,等到了湖底,不知会不会见到他们的人鱼女王。而人鱼女王又是长得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一条皮肤已经老得发白的大鱼?
雷金的铁匠铺已经卷着水花追了上来。高潜驾着银马继续向下奔驰。
而台阶两侧的人鱼们立刻呼啦啦地跟着他向下游去,像一群跟着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高潜心里好笑,他催动银马,跑得更快了。
几分钟后,高潜看到了水底的传送魔法阵。圆形的魔法阵掩映在巨大的珊瑚林中,与火红的珊瑚互相映照着,其上的符文发出夺目的紫色光芒。
高潜低头检查了一下佳佳,佳佳睡得人事不省,他晃了晃她,一丝口水从佳佳的嘴角淌了出来。
高潜只好作罢。
他勒住银马,等着后面的雷金和巴鲁,这时,他看到了那条蓝色头发的人鱼,她从台阶侧的水幕中钻了进来,像是人类觉得冷似的,摸了摸胳膊,然后她游向高潜,绕着高潜的银马转了一圈,又看看佳佳:“她就是你说的普通人类?”人鱼唱歌般地道。她的声音在水下听上去带着一种气泡般的咕咕声,高潜觉得她还是水面上说话更好听。
高潜微微点头。
“但是……”人鱼似乎有些怀疑,她凑近了佳佳,伸手似乎想去触碰佳佳闭合的眼睛。
高潜不悦地伸手挡住了她:“别吵醒她。”他冷声道。
“但是……”人鱼没有眉毛,但她的脸看上去犹豫不决。
“你们的女王呢?”高潜问道,“我想我应该向她说声谢谢。”其实他是想和女王再次确认一下这魔法阵对于佳佳是否安全。
“女王在水晶宫里,她要施法欺骗魔法阵,等施法完成后,也许你能见到她。”人鱼浮在佳佳的上空,凝视着佳佳的脸,再次道:“你真的确信,她是普通人类吗?”
高潜想起佳佳的神秘身世,心中不由得一动:“你在怀疑什么?”高潜看向人鱼,“如果她不是人类,她会是什么?”
人鱼微微摇头:“我从她得身上感觉到了很纯净的气息,这种气息我只在那种存在了几万年的冰山中才察觉过。如果她是一个人类,她一定被冰封了几万年。”
高潜不由得笑了一声,真是荒谬。都说人鱼的歌声极具诱惑,不过他们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不然怎么会有小美人鱼被王子骗财骗色的故事呢?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却在这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轰隆的声响,周围的水流细微的波动起来。
高潜凝目看去,猛然变色。
“快躲起来!”
人鱼惊慌地转身,一道黑色的漩涡自魔法阵的另一侧飞速地卷来,像一个巨大的旋转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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