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带队的反腐调查,持续到了二月七日深夜,仍旧还在进行中。
被抓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是夜,李师中急急忙忙的来王家敲门,他的官也不小,所以老廖叔放他进来见王雱了。
起身穿衣后,李师中递给王雱一份名单道:“衙内,这些人已经被抓。暂时还没有下狱,处于软禁,但是要我看快了。不能在坐视他们这样子搞,否则持续下去,你我此番的执政会被他们全盘否定,最终不知道要闹成什么?”
王雱暂时也不说话,拿过名单在烛火下凑着看了一下,考虑少顷狠狠的把名单拍在桌子上,然后一脚踢翻了桌子。
触目心惊,难怪李师中急了。司农寺,屯田司,建司水务局三口子的人,截止目前,近乎三分之一已经被请喝茶。
见大魔王发火李师中又松了口气,当然不能这么下去,该是由大魔王出面请他父亲和韩琦出来擦屁股了。
哪知跟着李师中就傻眼,王雱只是问:“上面写的这些明目,底是他们搞迫害,还是真有其事?”
“这……”李师中迟疑少顷道:“大宋从未这样搞过,许多东西已经成为默认潜规则。所以本司认为,这次的确算是矫枉过正……”
王雱没耐心的打断道:“不要给我东拉西扯,你直接告诉我,韩绛说他们当时私下乱收地主的钱,谁给的钱多就帮谁先办理田契,以便让地主在田市上先撤退。另外,司农寺承诺东京户口的百姓买非交易田,给予的补贴中,他们吃喝卡拿,收钱才给百姓办理补贴事宜,这些事有还是没有!”
李师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尴尬的道:“有是有的,这八九不离十……”
“棒槌……”
桌子已经掀翻没得掀,所以大雱又去把柜子掀翻了,沉思了一下道:“也怪我好大喜功,做事做的过急过快,就细致不起来,许多地方太粗糙。”
李师中急忙抱拳道:“这怪不到衙内头上,大宋一直都这样的。但是现在我们不能不管,持续下去做事的人都要凉了,我等接下来的事恐怕没法展开。这是定向反腐,已经接近于政1治迫1害的边缘。”
王雱道:“我却是不同意你这么说。腐就是腐,没什么定向说法。腐了,又被查了,就不冤。不要指望我所有时候都讲义气,这些傻子不顾我开局时候的一再警告,不知死活,咱们此番做的事等于刨人祖坟,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敢这样,借着改革的名誉,借着我的声望胡搞瞎搞,出事了就要我去妥协擦屁股?妄想!我的观点是,刨人祖坟的事可以干,但要尽量公平,这种事包拯干的多了,人家咋不恨他,咋个搬不到他呢?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敢在这种级别的事务中拿黑钱,他们还指望功成身退?”
李师中也不说话了。
王雱又思考了下,决定过河拆桥不介入,摆手道:“这事结束后我会过问,若真是迫害和黑打我不会沉默。但若自己管不住手,栽了就不要在找理由。要我看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转,韩绛把有问题的人抓空更好,我会组建新的班子开建福康渠,否则,我还真不放心带着这班同床异梦的人修传世工程,若在工程中又出现较为严重的黑幕,我亲自抓的工程经受不住考验成了豆腐渣,那是会打脸的。这是我的切身利益,这些家伙的存在能影响到我的名声。一百万人骂我我根本不在乎,但若一个具体事件出问题,这是实锤,我其实比谁都爱惜羽毛。”
“就这样吧,我要睡觉了。爱抓就让韩绛把人抓空,被在为这些事来烦我。”王雱摆手道。
李师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只能不在说,打算离开。
“对了,徐乐那小子怎样了,他被请喝茶了吗?”王雱又问道。
“额这倒是没有。”李师中摇头道,“那小子和我家一样不差钱,然后偏胆子小。”
王雱又容色稍缓,微微点头。
李师中是离开了,王雱却是就此睡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的确是非常不好的丑闻,在王雱和李师中到处被人骂有黑幕的现在,这么敏感的改革中,执政的三个部门、王雱管辖两个、李师中管辖一个,却真出现了手脚不干净被查出了猫腻。
这在政治上很不利,也算好雷厉风行的很快打完收工了,到手的钱,该发放的户田补贴也已经放出许多,许多田契已经生效,且登记过户到了一些百姓手里。那么基本上等于已成事实,以大宋的尿性这事不可能改回来了,没谁敢把大头百姓已经合法购买的田再回收。
否则么,这事真会因猪队友的存在,进行到一半时被叫停,那不但损失惨重,大宋朝廷也就没有公信力了,十年之内就不可能再谈什么改革了。
“诚不欺人啊,真不怕神对手,就特么怕猪队友。”
王雱喃喃低估着闭上了眼睛。又想:这事要分辨是不是政1治迫1害不难,如果他们什么时候来请我大雱喝茶,那就绝逼是迫害了。如果不来就不是,说明韩绛指出的问题真实存在,不是空穴来风……
次日一早,展大侠和白玉棠在房间外面院子里打的噼里啪啦。
听到动静后,大雱揉着眼睛出来看,现在看她们过招就不是慢动作了,眼睛已经升级,乃高分辨率高刷新率低响应速度,妈的还带垂直同步和抗锯齿。
这算是武学巅峰的决战。
在大雱印象里,和大猫交锋的人基本都脸如血色,那代表从精神层面上就被他的“侵略如火”意境全面影响。
所以展昭和穆桂英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锋了,两个都是最硬派战法,这种级别的对抗仅仅只在理论上,事实上发生那肯定会死一个或者两个一起死。
但白玉棠和大猫这场巅峰之战却是另类,展昭的“光环”似乎对大白没什么卵用,她仍旧面色如水又白皙,动作时快时慢,剑尖运转之过程,带起些难以捕捉的气流在画圈,一圈又一圈,大圈小圈。
不能完全把展昭圈起来困住,但也让展昭无法建树,难有进展。
展昭双眼发黑,其实当年和老廖过招不算难打。老廖号称不动如山,但仍旧能让展昭感觉到着力点,不会放空。然而现在的白玉棠非常难打,在她的圈子中,大量的力道总是偏移被引导。不是那种打棉花的纯柔感觉,而是那种狂风吹过、树枝摇晃卸力,与此同时树干反弹的时候就是刚的感觉。
这就是化境巅峰的白玉棠,徐如林似的太极奥义。她真的大成了。
原本想等着老婆狠揍大猫一顿再去拉偏架,然而看了一下又有些失落,世事不会总让人如意,看到现在仍旧只是伯仲之间,大白是真没有能力把展昭吊起来打的。
大雱也不是练武的料,也就没心思观摩这场巅峰之战,于是出声道:“都停下吧,你们这是干什么。”
除了不能摸她屁股外,大白其实总体很听话,大雱出声后,白玉棠当即收招,转身来见王雱。
于是展昭被弄的相当狼狈,迅猛的一刀已经斩出去,大白鼠却空门大开把后背显露,展昭吓得眼冒金星,强行收招相当于承受自己一击且不设防,顿时血气翻涌,喉咙处涌上来的血、被大猫强行吞下去了,然而,鼻血还是很猥琐的流了两股下来。
“你竟敢看着我家夫人的身材流鼻血?”王雱不禁大怒。
“你……”展昭被气的双眼发黑,却也知道和这个纨绔子弟说不清楚,那是对牛谈情。
白玉棠也不管这些,摸摸大雱的脑袋。
大雱这才道:“对了,你们为啥打架。”
白玉棠道:“这家伙一大清早带着刀来势汹汹,要进你的房门,于是我就……抽剑直接砍了。”
大雱双眼发黑,这真是胸大无脑的典范啊。展昭现在职位可不低,已荣升皇城司副总管,乃是老赵钦点补了张丛训的缺。张丛训也被老包放了,也继续任职副总管,但经过那事后声威大跌,原本就低调的张丛训,更加低调了。
以展昭这人的规矩,他来肯定有理由有原因,于是白玉棠显然等于犯错了。
不过老婆么还是要护一下的,于是王雱恶人先告状道:“好你个展昭,你未经通报要带刀闯入意图谋害……”
展昭素质大魔王尿性,泄气的打断:“大人莫急,展某不会追究白都头之过。”
“这还差不多,说吧,你来干什么?难道你奉了某人命令来抓我喝茶?”王雱道。
展昭道:“恰好相反,现在的确有人想把你弄进去审查,具体内情展某不知道细节也不愿透露,展某此来,乃是奉陛下之命带你入宫。”
“也好,说起来不是小爷怕他们,不过暂时进宫去避避风头也行,否则真被他们找理由弄进号子里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时王家的脸就丢大了。我太知道司马光吕公著他们的尿性了。”王雱感觉这是老赵来护着了,于是赶紧的卷铺盖,跟着大猫跑路。
走出内院前,展昭又神色复杂的停步转身,看了白玉棠一眼。
“龟儿子你往哪看,身带皇命你都要东拉西扯?没事盯着我老婆看个什么。”王雱呵斥道。
算了,时至今日的展昭,真的已经没精力和大魔王抬杠讲道理了。可惜的是皇帝又出来拉偏架了,否则很多人都会乐意看到大魔王被弄进号子里去吊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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