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青石堡的城防之上,一片灯火通明。
当城楼顶端的警钟一响,顿时,全城的人都被惊醒了。
随着几名汉人劳役,拿着锣鼓在城内的各个巷道穿行,一阵阵急促的锣鼓声音,猛地传遍青石堡各个角落。
听闻预警的钟声和锣鼓声音之后,城内的所有首脑头目,还有那些已经休歇的劳役壮丁们,纷纷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盔甲,带上兵器弓弩,神情匆忙的直奔城楼而去。
今夜动静不小,肯定有敌人袭城。
灯火通明的城楼之上,杨铮带领着青石堡一众核心头目,全部聚集于此,准备迎接敌人的到来。
众人抬头看了看天色,星光黯淡,夜幕漆黑,看起来十分压抑。
青石堡城外那条狭长的山谷两边,杨猛早已经带领十几名伸手矫健的壮丁,登上了山顶,只要发现敌人出现在山谷,进入他们部署好的滚石陷阱之内,到时候便会放下滚石,叫来犯的敌人好好的喝上一壶。
赵铁拳、柳生源、杨谦、蒋春和杨麻子等人,全部聚集在杨铮的周围,望着前方那漆黑一片的山谷,众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忽然,赵铁拳忍不住开口道:“庄主,要不咱们再派一队人马出去探视一番,看看敌人到底藏在何处,他们有多少人马,是什么人?”
杨铮摇头道:“不必了,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咱们已经损失了一队探子,如果再派人出城,还是送死,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外面的敌人应该是血狼帮的契丹人。”
听闻此言,众人点了点头。
杨谦道:“都过去了这么久,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帮契丹人迟迟没有发起进攻,他们在等什么?”
这时候,柳生源开口道:“估计是在等天亮,那时候咱们城防上的人马,警惕了一夜,人心疲惫,精神萎靡,若是选择在那个时候攻城,会占据一定的优势。更重要的一点,这帮人可能大多数有雀蒙眼,若是摸黑攻城,反而对他们不利。”
听闻此言,杨铮转头看了蒋春一眼,问道:“蒋大哥是军伍出身,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蒋春低头想了想,“柳大人说的没错,若是敌人有雀蒙眼,确实不利于夜间攻城。当年我们跟随陈七公在原塘起兵的时候,能够担任夜袭进攻的人马,一定是军队精锐中的精锐,血狼帮这些契丹人,虽然个个都是好勇斗狠之人,但是他们却不比那些正规军队,没有良好的饮食习惯,也不喜食牲畜肝脏和红菜,因此多少会患有雀蒙眼。”
杨铮低头想了想,“不管敌人何时进攻,咱们都不得掉以轻心,今夜所有人都提高戒备,随时准备战斗,若是敌人天亮时分发起进攻,对咱们也有利,毕竟咱们青石堡之内,患有雀蒙眼的人,也不再少数!”
赵铁拳点了点头,“没错,咱们必须时刻做好应战的准备,幸好这段时间,加强了城防,就算敌人强攻,咱们也不惧!”
这时候,蒋春看了看城防上面的防守部署,忍不住皱眉道:“堡主,属下觉得这城防上面的这十几台弩炮,完全是摆设,根本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
此言一出,赵铁拳不悦道:“弩炮若是不摆放在城头上,难道摆放在城外麽?”
蒋春尴尬的笑了笑,“属下无意冒犯赵大人,只是原先那帮契丹人不懂城防,修筑城墙的时候,没有在城墙底部留有炮孔,若是城墙底部留有炮孔,那十几台弩炮完全可以部署在城墙下方的暗墙之内,那样的话,弩炮一旦发射,不仅穿透力更强,而且杀伤范围也广。”
对于蒋春的这个说法,杨铮是非常赞同的。
弩炮搁在古代,就相当于重机枪,若是放在高处,它是斜面射击,顶多只能从半空中激射而下,将一两人钉死在地面上,杀伤力有限,若是与地面平行部署,弩炮一旦发射,那一支支强劲的弩箭,可以轻易的贯穿五六人的身体,甚至更多。
更为可怕的是,弩炮一旦轰击出去,完全可以像串葫芦一样的,将后面的敌人撞到一大片,这不仅仅是杀伤力,更重要的是对敌人的心理威慑。
虽然蒋春对城防之道更为精通,说的也更有道理,但是此时此刻,杨铮只能默默记在心里,不会出言支持他。
毕竟,一直以来,青石堡的城防都是由赵铁拳在负责,此刻若是赞同蒋春的建议,无疑是在打赵铁拳的脸。
就算赵铁拳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有嫌隙,到时候不但会对蒋春不满,对杨铮也会有怨言,这对于整个团队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只能等以后,慢慢和赵铁拳沟通,教导他城防部署的正确方法。
………………
当远处的天边,逐渐隐现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天色终于开始蒙蒙亮了。
此刻,在狭长山谷入口处的左侧,有一片枯黄隐僻的山林。
山林之内,到处都结满了寒霜冰凌。
浑身铁甲的铁狼,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望着天色越来越亮,眼中终于浮现一出一丝森冷的寒意。
巨石之下,是一片开阔的小山谷,山谷之内,两千名血狼帮精锐,目光凶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彪悍的气息。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整装待发。
十三台比大腿还粗的碗口炮,静静的摆放在推车之内,引线火药全部填装完毕,就等着杀到谷底,炮轰青石堡的城门了。
小山谷的深处,有一片空地。
空地上停放着一个装饰华丽的小轿,小轿四周被厚厚的绵绸包裹,里面隐隐传出一阵阵虚弱的咳嗽声音。
这时候,铁狼猛地跳下巨石,快步来到华丽小轿跟前,单膝跪地,神态显得极其恭敬,“上师,天亮了!”
小轿内再次传出一阵咳嗽,沉寂了片刻之后,里面缓缓的传出一个娇弱如低吟般的喘气声音,“那就动手吧,咳咳咳……”
听到轿内传出的命令之后,铁狼旋风般的一个转身,猛地振臂高呼道:“兄弟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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