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有红焖羊肉,霍柔风吃了一口,就差点儿哭出来:“姐,我做梦都想吃咱家的羊肉。”
霍大娘子啼笑皆非,霍家吃的都是榆林羊,到了广东就吃不到了,厨子的手艺再好,也无法做出最地道的羊肉。
“九娘子,奴婢让厨房里备了十几头羊,九娘子敞开了吃。”一边服侍的采芹夹了两块羊肉放到霍柔风碗中。
去广东的时候,霍柔风带了刘嬷嬷和自己屋里的六个丫鬟,那时采芹正在做月子,婆家又是在京城附近,自是不能跟着,几个月前,采芹的婆婆来京城帮她带孩子,她腾出身子,回到双井胡同,守着原先霍柔风住的院子,做了管事娘子。
霍柔风转身拽着采芹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采芹,那句“今晚你别回家了,我要跟你睡”终于没有说出口。
看着妹妹晶莹的小脸,霍大娘子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妹妹长大了,更懂事了。
她笑着对霍柔风道:“今晚跟姐姐睡,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采芹的眼圈儿都红了,九爷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九爷回来了,她却不能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好在刚刚吃过晚膳,霍柔风就催着采芹回去,还让采芹明天把小毛头带过来给她看。
采芹走后,霍大娘子对霍柔风道:“方才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采莲上个月回来了,我还没有安置她,要和你商量,是让她在四时堂做堂,还是跟你回广东。”
三年前,霍柔风进京途中,路过嘉兴时,让采莲留在苏家学习医术,采莲跟在苏大奶奶身边整整三年。
听到“回广东”三个字,霍柔风有点儿踌躇。
这一路上,她的确是准备过了中秋就回去,可是自从听说展怀班师回朝,她的心就开始动摇了。
见她不说话,霍大娘子道:“这事不急,我已经把卖身契交还给了采莲,如今她是自由身,或许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见过她之后再说吧。”
说完采莲的事,霍柔风便问道:“罗大夫在京城吗?”
听霍柔风忽然问起罗杰,霍大娘子眸光闪了闪,道:“他是闲云野鹤,你去广东不久,他便离开了京城,说是想去关外走一走,看看北地风光。”
“关外?”霍柔风吃了一惊,“他怎么想到要去关外的?也有大半年了,有没有寄信回来?”
见她神情激动,霍大娘子便猜到她在想什么,摇摇头道:“他走的时候,我并不知晓,直到宅子里的人见他多日未归,来这里告诉我,我才知道他已经离开,初时让人多方寻找,直到收到他的一封书信,我才知道他已到山海关。”
见姐姐神情中有几分落寞,霍柔风心中一动,但是随即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姐,罗大夫会不会是出事了,或者不是他心甘情愿离开京城的?”
她想起了小渊。
霍大娘子道:“之所以知道他离开,是因为他雇了龙威镖局护送他出城,他的样貌与众不同,镖局子的人记得他,说他是去山西,直到收到他的书信,我才知道他去了关外,或许是临时改了主意吧,倒是不像是被人掳走的。”
听说罗杰离京时还能自己去雇镖局子,霍柔风略略放心,她正想把途中偶遇小渊的事告诉姐姐,却看到霍大娘子目光迷离,失神地望着炕桌一角。
霍柔风刚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这次回来,她觉得姐姐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没有提起小渊的事,喊着困了要去睡觉,姐妹俩便一起去梳洗了。
次日,霍柔风见到了采莲。三年没见,采莲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举手投足稳重大方,来双井胡同之前,采芹已经把九爷其实是九娘子的事,告诉了采莲,因此见到面前梳着双螺髻,穿着蔷薇折枝妆花褙子的霍柔风,采莲没有意外。
“若不是当年九娘子给奴婢这个机会,奴婢也学不到苏大奶奶的医术。奴婢的本事都是九娘子给的,奴婢只想一辈子跟在九娘子身边。”
听她这么说,霍柔风笑道:“我姐已经把卖身契还给你了,你不用再奴婢长奴婢短的了,既然你想跟在我身边,那就要心里有个数,或许要颠簸流离,不能做个体体面面的堂医。”
采莲道:“奴婢本来就是当丫头的,只要跟着九娘子,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去做,也没敢妄想着去做堂医。”
见她说得真诚,还像以前那般快人快语,霍柔风对她又多了几分亲厚,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就先住到双井胡同,平时去四时堂帮帮忙,我有事的时候,自会叫上你。”
采莲大喜,给霍柔风磕了头便退出去了。
这时,采芹抱着儿子走了进来,霍柔风还是第一次看到采芹的儿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张着两只手,问采芹:“我能抱抱他吗?”
采芹把儿子把她手里一放,笑道:“您放心抱吧,奴婢刚给他把过尿。”
霍柔风又问孩子叫什么,采芹道:“小名叫阿毛,大名还没取呢,奴婢那当家的虽然读过几天书,可是轮到给自家儿子取名字,却是几个月也没有取出来。”
霍柔风笑道:“那让九爷给取一个吧。”
说着,没等采芹点头,就歪着脑袋想了起来:“你家姓崔,就叫崔帐吧,对,就叫崔帐,保证没人再敢欠你家的银子。”
好在霍九爷也就是说说而已,没等阿毛被这个好名字吓哭,她便捏着阿毛的胖脸蛋说道:“小子别害怕,等我哥回来,让他给你取个好名字。”
闻言,采芹大喜过望,连忙跪下要代阿毛磕头,霍小状元那可不是一般的人,那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
正在这时,阿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霍柔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被自己给捏痛了。
采芹连忙接过阿毛,说来也怪,阿毛回到娘亲的怀里立刻止住了哭声。
霍柔风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她很好奇,问道:“我抱他,他就哭,你抱他,他就不哭,为什么?”
采芹一边拍着阿毛,一边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奴婢是他的娘啊。”
霍柔风微微发怔,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穿着红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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