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直言说吕布不可能把曹操一举剿灭,还真让吕布感到有些头疼。
曹操是当世枭雄,而且挟天子以令诸侯数年积攒了不少家业。
虽然他也知道,想要把曹操灭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吕布同时也很清楚,只要曹操还存在于这个世上,他的争霸大业就将有着不少的掣肘。
“公瑾认为我该怎样才好?”吕布向周瑜问了一句。
“回楚侯话。”周瑜说道:“想要彻底灭掉曹操并没有那么容易,最好的结果就是从曹操手中抢来当今陛下。只要有了大汉皇权,楚侯以后要讨伐谁,还不是顺理成章?”
吕布点头,有些不太甘心的说道:“公瑾说的没错,只不过曹操要是还在,我总觉着心中不安。他想灭我不是一天两天,只要留着曹操,我们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楚侯的心意我是明白。”周瑜回道:“只是曹操势大,他手下猛将如云,三军将士多是百战猛士,我军想要把他彻底灭掉,并没有那么容易。”
“公瑾的意思我明白。”吕布回道:“先站再说,将来如何,等到我们击破许都才会清楚。如今我们和曹操尚未接战,战事怎样也不明朗,考虑这么多,都是没什么用处。”
“楚侯说的是!”周瑜应了。
吕布接着对他说道:“此时也没什么事情,公瑾不如跟我去一趟煤矿,看一看那里怎样。”
周瑜答应了,跟着吕布走出书房。
孙策和周瑜陪着吕布出了彭城,往煤矿所在的地方行进。
煤矿会产生不少粉尘,要是离城池太近,或者是在城池内部,会把整座城都弄的污秽不堪。
正因如此,吕布虽然致力于发展煤矿,却从不允许运送煤炭的马车进入彭城,除非是运送到彭城销售的煤炭,其余一律会被挡在城外。
跟着吕布来到矿山入口,周瑜说道:“不知楚侯怎么想到煤炭可以燃烧,以往我们都是使用木炭或者木柴,还真没人想到从地下挖出的黑碳居然能比木炭更耐烧许多。”
“木炭其实是好东西。”吕布说道:“它干净清爽,燃烧的热量也是不小,在家中使用再合适不过。煤炭里面含有不少硫份,燃烧的时候会有浓烟,要是放在家里,全家人都会被呛的坐不住。”
虽然不是很明白吕布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周瑜还是像听懂了一样点了点头。
他随后又问吕布:“楚侯是怎么知道彭城地下有煤炭的?”
吕布当然不会告诉周瑜,他是从两千年后的时代过来,知道彭城地下有煤炭并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他对周瑜说道:“其实很多东西,在书上早有记载。我也是看了太多的书,知道彭城一带有煤炭。而煤炭精练成了焦油以后,用来锻造钢铁要比木炭更好。如今徐州一带的钢铁,可都是用煤炭锻造出来。”
“我也留意了徐州的钢铁。”周瑜点头:“现在的钢铁,确实要比以往韧性更好。无论锻造成兵器还是工具,都不是以往可以相提并论。”
“正是这个原因,袁绍才想从我手中得到更多煤炭。”吕布说道:“他也知道,一时半会不可能拿下徐州,想要得到煤炭,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联盟讨伐曹操。”
“楚侯果真指望袁绍会出兵讨伐曹操?”周瑜说道:“袁绍应该明白,无论曹操击破楚侯,还是楚侯击破曹操,他要面对的都是一个从未遇见的强敌。倘若我是袁绍,不定会在战事将要明朗之前,与弱势的一方协同,把强势的一方给灭了。”
“袁绍不是你,他手下的幕僚也都不是你。”吕布微微一笑:“以袁绍的性情,即便手下幕僚看出了什么,他也一定不会忘心里去。无论将来袁绍会怎么选,至少如今,他不会和我为敌。”
话锋一转,吕布接着说道:“我要的其实并不是他果真出兵,而是他在一旁观望,不要插手我和曹操之间的争斗。等到我灭了曹操,他再骑兵讨伐徐州,那时候我已有了根基,又岂会怕他河北?”
“楚侯给了袁绍这么些煤炭,他必定会加紧锻造钢铁。”周瑜说道:“河北邯郸,可是锻造钢铁的大城,相比之下,我们的庐江锻造出的钢铁要比他们少的多。而且河北钢铁,原本就比庐江的钢铁品质要好一些……”
“提起钢铁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吕布说道:“早先我传授给铁匠一样本事,要他们在锻造兵器之后,懂得什么叫做覆土烧刃。也不知道铁匠学的怎样。”
“覆土烧刃?”从没听说锻造兵器还有这样的讲究,周瑜一脸错愕的看着吕布:“楚侯说的是……”
其实覆土烧刃是后世日本从中原学去了双手剑,发展了他们的剑道以后,有些岛国铁匠在打造兵器的时候琢磨出的锻造方法。
他们锻造出一把刀,并不能算是完全的成品,还需要挖个坑,把刀放进坑里,然后在坑上再架起柴火焚烧。
这样烧制会有两种结果。
其中一种结果,是刀具拿出来以后,由于韧度不足而产生变形。
像这样的刀具,当然是要回炉重造。
另一个结果,则是在锻造出的兵器刃口一侧出现像是流水一样的波纹。
波纹的出现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兵器更加好看,最重要的还是无论韧度还是硬度,都要比没有覆土烧刃的兵器更好。
所以后世真正好的倭刀,价值甚至连城。
东汉末年的中原,当然不会有那样的工艺。
吕布提出覆土烧刃,铁匠们多半是尝试过。
由于这个时代的钢铁原本的韧度就相对要差,经过覆土烧刃的兵器,大多都会变形而毫无价值,只有少数可以勉强使用。
虽然没有听说过覆土烧刃的名词,周瑜却了解过吕布传授给铁匠的工艺并不是很受欢迎。
他对吕布说道:“楚侯说的这件事,我是略有耳闻。只不过我听说铁匠对那种法子不是很认同。”
“不是很认同?”吕布诧异的问道:“难道他们认为覆土烧刃的兵器不是太好?”
“并不是。”周瑜回道:“铁匠和我说的是,眼下铁质不好,很难承受覆土烧刃。多半兵器是覆土烧刃以后变了形状,根本无法使用,虽然有少部分打造成功,损失的却要更多。”
“看来我得先琢磨怎样把钢铁品质提升上去才是。”吕布眉头微微一皱,最近事务太多,他还真没特意去了解过这些。要不是周瑜说了,他还不会知道这些。
来到矿山正门,几名管事早就等在那里。
见吕布等人来了,管事们快步迎了上来。
向吕布见礼之后,带头的管事说道:“楚侯来的突然,我们才得到消息,没有任何准备,还请恕罪。”
“准备?”吕布说道:“要你们准备什么?我来这里,看的就是你们没有任何准备的。要是你们有了准备,我反倒不用过来看了。什么都被你们准备好了,我还能看到多少真实存在的?”
“楚侯说的是。”管事赶紧应了。
“前面引路。”吕布示意管事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管事应了一声,与另外几人侧身站到路旁,给吕布等人让出了道路。
带着众人进了矿山,吕布问道:“如今你们在井下照明还是使用明火?”
“正是。”管事回道:“除了明火,我们也想不到其他可照明的东西……”
微微皱着眉头,吕布没再多问。
他确实没办法责怪矿山的管事。
连他这个有着两千多年后认知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井下光源,更不用说像管事这些从没听说过还有冷光源的人了。
吕布如今占据的地方,有好几处可以开采煤矿。
所以只开采了彭城一地,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井下光源没有解决。
往矿山里面走着,吕布突然向管事问道:“你们开采煤炭,有没有办法从煤炭利提炼出硫?”
“楚侯问的可是硫磺?”管事问道。
“正是。”吕布说道:“要是有硫,我就能想到办法解决矿井光源。”
“其实矿井下面用明火也是挺好。”管事回道:“只不过有些地方用了明火,会让人觉着烘烤的厉害……”
“你懂什么?”吕布瞪了他一眼:“如今矿井还不是很深,瓦斯浓度还没达到可以爆炸。一旦瓦斯浓度达到,再用明火。下去多少矿工,我们就得给多少人收尸。开采煤矿,可不是从下面把煤炭运上来这么简单。要真是那么简单,我还要费尽心思,给你们建造局部通风的风扇?”
“楚侯说的是。”管事赶忙回应。
“风扇使用怎样?”吕布向管事问了一句。
“回楚侯话。”管事回道:“风扇很好用,只是坏的太快。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得让人再赶制一批。”
“怎么可能坏的太快?”吕布问道:“你们都是怎么用的?”
“就是照着楚侯早先传授的方法。”管事回道:“可是用不多久,风扇的转轴就会断裂。我们也是没想到任何法子……”
“有没有坏掉的?”吕布说道:“带我过去看看。”
管事答应了一声,向跟在身后的另一名小管事吩咐:“让人准备一下,我马上为楚侯带路过去查看坏了的风扇。”
那名小管事先一步离开,管事则对吕布说道:“虽然风扇坏的挺快,矿上的工匠在矿井里面却要比以往好受了不少。还有澡堂,工匠们到如今提起来,还在感念楚侯恩德。”
“他们为我赚钱,我做这些也是应该。”招呼了众人,吕布在管事的引领下,前往堆着损坏风扇的地方。
管事领着吕布来到矿山的一处角落。
角落里堆着许多残破的风扇。
从上回吕布发明了风扇,到现在并没经过太久,居然能损坏这么多,确实是让人觉着不可思议。
来到堆积损坏风扇的地方,吕布检查了一下坏的地方,居然所有的风扇都是转动的部位脱落。
“只因为这个,你们就把所有的风扇都给报损了?”吕布向管事问了一句。
管事惶恐的回道:“除了重新制造,我们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长期磨损造成的转动轴断裂。”吕布说道:“两个办法可以解决。其一是更换转动轴,其二是使用的时候在转动轴上滴油。有油的润滑,它就没那么容易坏。我看你们报损的这些,应该是每天不停的转,能支撑三两天已经不错。”
吕布一口说出了风扇损坏的周期和原因,管事战战兢兢的回道:“是我没有查问清楚风扇使用的法子,还请楚侯责罚。”
“这些损坏的风扇多半是不能用了。”吕布说道:“告诉制作风扇的木匠,让他们多制作一些用来更换的转动轴。另外你们也得弄些油,隔离一会就给风扇上一次油。更换转动轴要比整个换掉风扇廉价许多,多用油淋上去,也会延长使用寿命。”
“楚侯的话我都记下了。”管事躬身应了。
正打算离开堆放废弃风扇的地方,一名卫士走了过来:“启禀楚侯,张世平求见。”
“张世平?”吕布没有立刻召他过来,而是向管事问了一句:“他最近来这里是不是很频繁?”
“回楚侯话。”管事回道:“张世平以往把控着煤炭,如今楚侯把煤炭分拨给了袁家一些,他的利益受损,确实是来的次数多了些。”
“分拨给袁家的煤炭也准备好了?”吕布又向管事问了一句。
“早就准备好了。”管事说道:“依照楚侯的吩咐,给袁家的煤炭,我们在里面掺了不少矸石。”
矿山的矸石有很多种,其中多半是灰白色的,也有不少是与煤炭一样的颜色。
这些矸石也含有一些煤炭的成分,只不过不易甚至是不能燃烧。
与袁家早晚是要反目,吕布也没打算在生意上和他们多讲诚信,早就吩咐过,要在给袁家的煤炭里添加一些矸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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