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皇甫嵩愤怒拍了一下桌子。
前段时间,朝廷忽然派来了一队人马来到军营。
本来,朝廷给皇甫嵩增兵,皇甫嵩应该高兴才是。
但他此刻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年轻人叫袁绍,是太尉袁隗的侄子。如今官拜骑都尉,顶替曹操带领骑兵帮助皇甫嵩攻打巨鹿。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皇甫嵩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个年轻人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监军。
此刻,围攻张宝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用不了多久黄巾之乱的最后一把火也会被皇甫嵩扑灭了。
就在这个关头,朝廷忽然把袁绍派来,他名义上是来增援的,实际上却是监视皇甫嵩的。
更有甚者,可能在最后关头接手大军,顶替皇甫嵩完成全歼黄巾贼的壮举。
这让皇甫嵩十分的不爽。
他千辛万苦的将张宝围在了巨鹿城,眼见就要全歼了,这时候朝廷忽然派人来要替换他。
谁也不想为别人做嫁衣。
更让皇甫嵩想不到的是,这个袁绍更加跋扈,刚进军营第一天就把沮授绑了。
这个沮授可是个大才,在军营的这段时间,皇甫嵩经常跟他探讨军情,沮授虽然你说话不多,但每一句都会说在点子上,很得皇甫嵩的敬重。
“将军!”
一旁的阎忠急忙道:“如今袁绍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抓人了,根本就没把将军看在眼里。假以时日,你的所有一切都会是此子的进身之阶。”
阎忠也瞧的明白。
朝廷这是打算过河拆桥。
让袁绍这个新人踩着皇甫嵩上位。
这多半是袁家的阴谋,袁家四世三公,在朝廷内外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前段时间皇甫嵩在袁朗的事情上偏袒郭嘉已经得罪了袁家,袁家这会的报复立即就来了。
皇甫嵩忽然道:“我以忠心为国,朝廷必不会亏待与我。”
将军!
阎忠急了。
“你立的功劳再大,那也是凉州人。朝廷对我们凉州人根本就不信任。恐怕在朝廷的那些达官贵人眼中,你远不如袁绍这个黄口孺子顺眼的多。”
在东汉,凉州人一直都是二等公民。各方面都会受到歧视,而且终生不能迁徙内地。
纵然是皇甫嵩为汉朝立下汗马功劳,但身上仍然贴着凉州系的标签,不被把持朝政的世家贵族所认可。
阎忠早就对朝廷早就失望透顶了。
他一直鼓动皇甫嵩趁机自立。
“反了吧,将军!”
阎忠激动道:“眼下咱们有十万大军,以将军打败黄巾的威望,只要将军振臂一挥,咱们西凉的大好男儿必然争相效忠。属下不才,愿意亲去凉州说服当地的豪杰共同起事。”
他在凉州颇有些名气,跟各地的豪杰都有交往。
因为受歧视的问题,凉州人对朝廷都有很大的意见,如果皇甫嵩此刻造反的话,凉州人自然会第一个响应。
不可!
皇甫嵩摇头道:“皇甫一族世代忠良,就算是朝廷对我不仁,我也不能对其不义。这话就不用再说了。否则,你我二十年的交情就此断了。”
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
唉!
阎忠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皇甫嵩虽然战功赫赫,但为人优柔寡断,对朝廷十分的愚忠,根本就不是做大事的人。
他也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要救出一个人。
……
什么人?
一名士卒大喊了一声,忽然喉头中剑倒在了地上。
阎忠捡起了钥匙,大踏步的来到了牢房里里,打开了锁链。
“阎先生!”
沮授忽然惊喜的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这一切。
他被袁绍抓进营中有几天了。
“换上他的衣服,快跟我走!”
阎忠低声说道。
沮授立即换上了衣服,随即跟着阎忠混出了大牢。
阎忠在皇甫嵩身边多年,对军营十分的熟悉,很快就取得了两匹战马。
二人趁着夜色逃出了军营。
“阎先生,你为什么要救我?”
出了军营,沮授不解的问道。
这个阎忠可是皇甫嵩的人。
阎忠沉默了一阵,道:“眼下老夫也不再是皇甫嵩的幕僚了。”
既然皇甫嵩不打算为凉州人出头,他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环顾天下,也只有郭嘉有这个实力,能够跟朝廷对着干。
为了凉州的未来,阎忠打算联合郭嘉共同起事。
再次之前顺手把沮授救出来。
“不知道郭府君需不需要老朽这么个无用之人?老朽在凉州有些薄名,如果郭府君有所需,老朽能够说服凉州健儿助郭府君一臂之力。”
阎忠咳嗽了一声说道。
为了凉州的将来,他还是不遗余力的。
如果他能够辅佐郭嘉得势,那么凉州人也会有出头之日了。
沮授再次大喜过望。
“得阎先生相助,当是主公的荣幸。”
阎忠可是凉州的名士,得他相助,对郭嘉的大业还是大有帮助的。
阎忠脸色缓和了很多,但这时后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有人逃走了!”
守卫监牢的人也发现了沮授逃脱。
骑兵队立即追了上去。
快走!
二人拼命的拍打马匹,无奈追兵越来越近。
混乱中,沮授的坐骑忽然马失前蹄,人也跟着摔了下来。
阎忠立即停了下来。
“阎先生,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沮授大声喊道。
他的马已经废了,二人共乘一骑也逃不出追兵的追击。
阎忠略一沉思,忽然跳下马来。
“沮公与,你骑老夫的马走吧。老夫跟皇甫嵩多年,就算是犯了军规,也未必会死。你再落到了袁绍的手中,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这……
沮授不说话了。
他也很清楚这个问题。
郭嘉砍了袁朗,身为袁家人的袁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作为郭嘉的手下,袁绍也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
沮授还想说什么,却被阎忠连推带托的送到了马背上,他趁机将一个卷轴塞进了沮授的衣衫之中。
“沮公与,快走!”
阎忠奋力在马背上抽了一鞭子。
那匹马长嘶了一声,飞快的向前而去。
“阎先生!”
沮授频频回头。
阎忠大声道:“别望了老夫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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