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内一番辗转来回,身后的追杀大军渐渐被甩下。
心情格外畅快的陈安生,变得悠哉悠哉了起来,一想到这次红包开出来的宝贝,他身子就忍不住激动颤抖。
在一处胡同口,分辨了一下方向,他便重新返回。
青楼的事儿闹得很大,城里巡夜的士兵都开始搜罗他,现在深更半夜还好,若是拖到了明天,估计逃跑就有些难度。
所以他当机立断,今晚就带白木甄偷偷溜走。
一路小心翼翼返回客栈,他先是回自己的房间将巨阙拿上,然后才到白木甄的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谁?”
白木甄的声音传来,有些慵懒,有些迷糊,很显然,她睡得正香。
“我,方便进来不?”
陈安生回了一句。
白木甄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疑惑道:“大半夜的,你进来干嘛?”
“出了点事,咱们得连夜离开,你快点穿上衣裳。”
“啊?”
白木甄愣了愣,但很快,就回道:“好,你等一下。”
接下来,就听见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没一会儿的工夫,房门便被打开。
穿好衣裳的白木甄从里面走出,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和戒备,“出什么事了?”
“现在不方便说,先走要紧。”
“那好吧。”
白木甄点头,随即便跟着陈安生悄悄下楼,开门之后,二人瞄准了城门方向,便借着月光鬼鬼祟祟离去。
只是二人还没走出这条街,前方的道路口就被一列军士拦住。
“我去,这么快吗?”
陈安生微微皱眉,没想到这平渡城的巡夜将士出勤效率如此之高,但随着对方士兵越聚越多,他才发现,事情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前方道口,已经被铁骑团团堵住,而他们身后道路,也不知从哪儿涌出了百余士兵,除此之外,两边的屋顶,巷弄,都出现了气息超凡的黑衣人。
那些都是有修为傍身的高手,其中有一人,气息之强,连白木甄都忍不住惊呼,“凝丹!”
“凝丹期?”
陈安生皱起眉头,看向左面屋顶的那个黑衣老头,心中大感不解,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招致凝丹高手出场。
然而就在他不解之时,前方铁骑中,突然有一骑踱步走出,马背上的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阴鸷面孔,冷笑道:“世子殿下,您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原来是你,难怪……”
陈安生顿时恍然大悟。
前方来人,根本不是什么巡夜将士,也不是那青楼派出的打手,而是当初负责押送他的那个阴鸷脸将军。
知道对方身份后,陈安生反而出奇地不慌了,语气平淡说道:“我还以为你死了。”
“哼。”阴鸷脸将军冷笑一声,“我一直以为,世子殿下是个顶天的蠢货,没想到,上次居然还耍了我一道,的确,本将军差点就与那归元宗的弟子拼了个你死我活,不过好在最后关头上,我们解开了迷惑。”
“世子殿下,看到我还活着,你想必很失望吧?”
阴鸷脸将军嘴角勾起揶揄弧度。
陈安生平静回道:“有那么一点,不过,无所谓,你早就在我的必杀名单上了。”
“必杀名单?哈……哈哈……你还真是够异想天开的,你觉得自己今日,还有机会活着离开?”
将军冷笑。
陈安生淡淡回答,“我在你的手中,已经逃走两次了。”
“是吗?”
将军闻言,眼底深处不由闪过一抹阴森,“的确,以前是我小看了你,但事不过三,今日有这么多高手在此,你还怎么逃?”
“哼。”
陈安生鼻息发出一声冷笑,目光突然从阴鸷脸将军的身上,移到了他旁边的那人,道:“如本世子所料不错,你应该是平渡城的城主吧?”
“殿下慧眼,佩服。”
那人并未隐瞒,驭马走出,揭开面具后,露出的是一张老谋深算的中年面孔。
此人便是平渡城城主,镇北将军,卢颉。
平渡城距离北凉边关,快马不过三日行程,此城中有甲士八万,名义上是北凉的后盾,实则是皇帝陛下对北凉有戒心,将其安插于此。
一来用作以防万一,二来……
便是等北凉兵变,他即可化作一把尖刀,直入北凉腹部。
当然,明面上,平渡城还是皇帝为北凉着想,暗地里如何,稍有头脑者皆能看穿,只是人人看破不说破。
而皇帝其实也不在乎别人看破,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条赤LUO阳谋。
“看来京城那位,这次是真铁了心要对我父王动手了,城主能听这杂号将军的吩咐,来此杀我,看来是对覆灭北凉的计划,抱有很大信心嘛?”
陈安生淡淡说道,而那镇北将军卢颉,则是微微一笑,当作默认。
陈安生见状,不由笑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若事情败露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这个,自然是想过的。”
卢颉平静点头,但又展颜一笑,“所以啊,我们必须要杀了殿下,这样的话,事情就不会败露了,或者说等到败露之时,北凉也已经回天无力了,殿下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安生点头,“是这个理。”
卢颉微微一笑,继而说道:“那殿下,是要自尽呢,还是负隅顽抗,被乱刀砍死?”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陈安生道。
卢颉摊了摊手,“嗯,确实很艰难,不过,殿下必须要选择。”
陈安生点了点头,突然古怪笑道:“这两种选择,太艰难,我还是选第三种吧。”
“第三种?”
卢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抱歉,在我这儿,没有第三种。”
陈安生冲他笑了笑,“但是在我这儿,有第三种。”
“哦?愿闻其详。”卢颉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陈安生看着他,笑道:“我的选择是,活着逃出去。”
“活着出去?”卢颉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殿下怕是在开玩笑吧,以您现在的处境,已经是插翅难飞,谈何活着离开?”
“是吗?”
陈安生摸了摸鼻子,“插翅难飞,不见得吧?”
“不然呢?”
卢颉反问。
陈安生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将目光望向天空,然后张嘴。
那阴鸷脸将军见状,不由想起他在牢车时逃走的情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但为时已晚,陈安生那一声大喊,已经出口。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他喊出的三个字。
“筋……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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