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
“格拉夫!”
“你们给我过来!”
克里恩先生气急败坏的站在二楼的办公室外对着刚刚回来的杜林和格拉夫咆哮了起来,他真的没办法忍受了。他曾经考虑过要起诉格拉夫和杜林,既然他们不愿意继续干下去,可以,一人拿五十块钱来就放他们离开。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两个家伙一看就是没有钱的穷人,如果他们拿不出五十块钱的违约金,肯定会被送进牢房中最少吃三个月的牢饭。
克里恩先生是一个生意人,是一个资本家,他投资了特耐尔城这一段的铁路,他既是耀星帝国铁路工会的成员,也是这一段的股东,他的目的是赚钱,不是为了和人生气。杜林关也就关了,万一格拉夫怀恨在心,肯定是要惹事的。所以他决定好好的和这两位谈一谈,但是他左等等不来,右等还等不来。
他甚至捏着鼻子去了一次工舍,两个家伙居然连晚上都不回来了!
而真正让他没办法继续忍下去的就是他们旷工的散漫作风,要知道无论是工厂还是这个车站,工人们在资本家的压迫和剥削下基本上是没有自由的。说的深一点,就是工人们的奴性被激发了,在长时间的受到针对他们的规则和制度的约束下,他们已经丧失了反抗的欲望。说的浅一点呢,就是金钱万岁,为了微薄的薪水他们不得不低下头,服从资本家的压迫和剥削。
很少有人会想要改变什么,并且亲自去做什么,但是杜林和格拉夫做了,不仅做了,还做的那么明目张胆。他们把这种自由散漫的东西从外面带到了车站里。已经有六七个工人也在没有通知克里恩先生的情况下,旷工了。
克里恩先生相信如果不能妥善的解决这件事,那么这股自由散漫的风潮还会出现,甚至可能会在某个时候将所有的工人都感染。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车站基本上就完蛋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人手不够,而是要解决这两个人给其他的工人看,让他们明白如果不按照规章制度工作,唯一的下场就是卷铺盖滚蛋,还要赔上一笔钱。
买下了的农场之后杜林就不着急了,他已经安排了都佛找一些会员一起去为他盖房子。房子不需要多么的美观,只要能够遮风避雨,有足够宽阔的大门就行。他的意思是把农场里几个快要散架的棚舍拆了,一边拆一边重新按照之前的结构造,再请两个木匠在牧场指导,绝对能够在那些酒到来之前,将仓库建好。
安排好这些人的工作之后杜林就和格拉夫回到了车站,这次他们不是来工作的,而是打算执行合约上有关于违约部分的条文。简单点来说,他们是来送钱的,然后离开。
倒不是说杜林害怕了克里恩先生所以一定要来送钱,只是他现在做的生意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正当买卖,将来他也必然要面对整个特耐尔城内大大小小的供货商。与敌人战斗之前首先要检查自己的铠甲武器和盾牌是否完好,在商场上的战斗也有着同样的流程。如果他的对手突然拿住他没有履行合约,违反了合约让克里恩先生将他起诉,除了要被罚款之外,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所以他必须把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洞眼都填上,不给将来那些对手任何的机会。
克里恩先生站在二楼大呼小叫之后就缩回了脑袋,面对四面八方投来或是看笑话,或是担忧的眼神,杜林心中一点波澜也没有。外面是一个复杂的大社会,在这车站里,也有一个同样复杂的小社会。有人不喜欢杜林这很正常,就像有人同样不喜欢格拉夫那样,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越是封闭的环境中,人们往上爬的欲望也就越强烈。
和格拉夫一起上了二楼,走进了克里恩先生的办公室,克里恩先生坐在了桌子后面,双手握拳放在桌子上。他一脸恼怒的模样,脸红了脖子也粗了,他压抑着想要暴跳的怒火,低声嘶吼道:“你们到底想……”
话说到一半,他的脑子就僵住了,他只看见杜林径直走到了他的桌子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花花绿绿的纸币,点了十五张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把推到他的面前。从那些可爱的小纸片上散发的油墨香味让他已经认定这些应该是真钱,因为这味道他太熟悉了,每天都要接触。
他望了一眼杜林收回到口袋里的那一卷钱,应该还有两百多,三百不到的样子。他将桌子上的摞在一起,拿了起来。每一张都仔仔细细的看着,没错,是真钱,帝国的十元面额的纸币。正面帝国皇室的族徽标志,反面是AT-11清扫者战争机器。他的指尖从有印刷的部分划过,充分的感受到同伴雕刻带来的特殊手感,是真货,没错!
他有些茫然的拿着钱,抬头望着杜林,杜林随手抽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克里恩先生,我非常感谢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可以休息和吃饭的地方,这对我来说改变了我的一生。一百星元是我和格拉夫的违约金,也就是说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们解除了劳务合约。”
“多出来的五十元是我个人对你能够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我的感谢,这是我真诚的感谢,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收下。另外,我希望你可以写一份收据并且将合约作废。”
这个时候克里恩先生才回过神来,他表情复杂的望着杜林,他不知道这个好运的小子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条财路。从他出手的阔气程度不难看出,五十元可能在他心里已经不是一笔什么大数目了。
作为一个资本家,克里恩先生有着对资本主义万分的虔诚,如果杜林是一个穷小子,他会露出自己的板牙然后前倾着身体将自己的口水唾沫喷在杜林的脸上。但杜林现在是一个有钱人,他就必须做出符合自己身份以及符合对方地位的举动,要优雅,要高贵,不能低俗。
他斟酌了一下,点着头拿出一张雪白的信纸,用沾饱了墨水的笔在纸上写下了一百元的收据,并且写上了日期,签上了字,还盖上了章。之后,他转身从身后人事档案柜中取出了杜林和格拉夫的合约,用一个几乎很少能够用到的作废章盖在每一页都盖了许多次。
从这一刻,杜林和格拉夫,与车站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联了。
杜林非常欣赏克里恩先生的干脆,他伸出手与克里恩先生握了握,“说起来我们还会打交道的,大约六天之后,会有两千五百箱低度酒从其他地方运过来,我希望能够在车站的仓库里多放两天时间,因为我需要去联系车辆。”
克里恩先生一愣,两千五百箱的低度酒,就算是最差的也有六块钱一箱,他倒吸一口凉气,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去,两只手紧紧握着杜林的右手,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客户的要求就是我们服务的宗旨。任何货物到站之后都有三天的等待转运时间,超过时间限制也没关系,一个仓库一天的费用只有微不足道的五块钱。”
“另外,杜林先生可能不太了解,其实我的儿子,就是做运输的!”
资本的力量无穷无尽,却又无声无息。
从杜林到杜林先生这样巨大的跨越,只用了一百五十块钱和两千五百箱的货物就做到了。金钱渗透进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最可怕的是人们甚至感觉不到金钱在无时无刻的影响自己的判断,思维。
“这样就更好了,等东西运到之后我会再来一次。”,克里恩先生说到了他的儿子,杜林就想起了他介绍的那个学校,“对了,上次你说有一个学校可以教我识字?”
“是,是有这样的事情。”,克里恩先生立刻松开双手,从抽屉中取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杜林接过来扫了一眼,离他现在居住的地方不远。在梦境中一直有什么东西在说“知识改变命运”,他对此深以为然。知识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与金钱一样。你没有它的时候或许感觉不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区别,但是当你拥有了知识之后,你就会发现,你和别人不一定是相同的。
告别了克里恩先生之后杜林带着格拉夫就去了那个所谓的“补习班”,不仅他要去扫盲,格拉夫也要,都佛也要,还有所有不识字的同乡会成员都需要。
他要做的绝对不是特耐尔这座城市的生意,也不是贩卖高度酒这样的生意,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站在世界之巅的团队,他要做这个世界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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