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利尔想要亲自报复一下这些差点毁坏了他俊美容貌的匪徒们,对于德利尔的这个要求薇薇安并没有放在心上。在薇薇安夫人的心里,德利尔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分不清什么是大事情,什么是小事情,也永远都学不会上层人士才拥有的宽容。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这是我的名帖,拿着它去地区警察局找普朗多局长,然后说出你的诉求,他会让你出口气的。”,维维安夫人从小坤包里掏出了一张烫金的名帖,随手摘下了德利尔胸口口袋里用来当做装饰品的水笔,在名帖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日期。
上流社会的男性喜欢使用名片,他们制作了各种各样的名片来彰显自己的性格,有的富丽堂皇,有的低调内敛,有人曾经出过一本书,叫做《透过名片看性格》,据说还热卖了两年。而女性们,没有那么多的公务和正事,所以她们喜欢用名帖。名帖和名片一字之差,却有着巨大的差别。
名片有属于自己的规则,大小,厚薄,甚至是使用的颜色和一些装饰品都是有讲究的。但是名帖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了,除了几个必须注意的地方之外,其他的都随心情决定。比如说薇薇安夫人的名帖,有大约八公分宽,十二公分长,采用了较为柔软却有韧劲的纸张。名帖的周围用金箔烫印着一圈青藤,代表了她的家世,用新党的话来说只有腐朽的贵族成员——家族中至少有一个伯爵及以上才有资格在名帖周围烫金。
这些金色的青藤最上方开出了一朵花,那是薇薇安夫人家族的族徽。在烫金青藤里面,则是翠绿的田野,以及占据了更多幅面的蓝天。
她的名字就签在蓝天上,并且署名了日期,日期很关键。在过去新党还没有推翻腐朽封建统治之前,贵族的名片或是名帖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和威慑性。曾经有一名连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农夫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张帝国大人物的名片,跑到偏远地区招摇撞骗,最后带着价值十数万的金币销声匿迹。
从那以后,贵族们就开始签上日期。
随着新党推翻了腐朽的封建体制,建立起新的秩序之后,日期这个东西签或者不签,已经不具备太大的意义。因为公事方面的联络和对接都有更加严格的公文作为纽带,贵族们的名片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效力。但是依然有很多贵族喜欢在名帖或是名片上签上日期,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就是怀旧,是维持自己贵族身份的一种象征。
可怜的象征。
德利尔拿着名帖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乔恩”就出现在薇薇安夫人的眼帘之中,她嘴角含着笑意,迎着乔恩走了过去,“等久了吗?”,她伸手轻轻的帮着乔恩抚平了侧领上的一道细小的皱着,然后亲昵的搀着乔恩的胳膊,朝着艺术馆里面走去,“抱歉,突然把你喊过来,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逐渐的隐入艺术馆的深处,在一扇沉重的青铜大门严丝合缝的关闭之后,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另外一边,德利尔手持着名帖找到了普朗多,普朗多接过名帖仔细的翻看了好几遍之后才不情愿的确认这的确是薇薇安夫人的名帖。他有自己的方法来分辨这些东西,同时这也是他身为地区警察局局长必须具备的能力。他将名帖放进了抽屉里,然后双手架在桌子上,仰头望着德利尔,“那么……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德利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阵刺痛传来让他眼角微微一跳,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三个家伙突然间窜出来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还夺走了他手里从杜林那边得到了的“好处费”。身体上的痛苦以及经济上的损失让他内心充满了恨意,他居然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我想亲眼看着那三个家伙倒霉,你明白吗?”
“哪三个?”,普朗多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薇薇安夫人的确是个大人物,比他厉害的多,他心里很清楚。但是这并不意味任何一个手持薇薇安夫人名帖的家伙,都能对他指手画脚,他可是地区警察局的局长!可就在他眉头皱起来的那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边缓缓滑落。
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就像是早有一滴汗珠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心中的这个信号。
而德利尔接下来的话,更加确认了他的猜想。
“就是那个脸上有三颗痣的家伙,还要他两个同伙!”
糟了!
这是普朗多的第一反应,他为了避免歌多尔给自己增添麻烦,于是暗示了一下歌多尔随便找三个人来顶罪。到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贵手一抬,不就混过去了吗?而且薇薇安夫人给他的肖像十分的……具有现代艺术气息,加上薇薇安夫人未必会亲自来盯着这件事,普朗多觉得只要糊过去就好。
他猜的没有错,薇薇安夫人隔天就把这件事忘的差不多了,这种小事情她没有必要时时刻刻牢记在心里,甚至如果不是看见了德利尔脸上的青紫,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
可偏偏这件事的起因并非来自于薇薇安夫人本身,而是在德利尔身上。
普朗多眼神有些凶狠的盯着德利尔,时时刻刻都翘着小指的德利尔在普朗多凶光大作的眼神直视下,有些受不住的挪开了目光,“你是说科德……”,德利尔点了点头,普朗多继续说道:“很抱歉,你来迟了一步,他们已经被关押进特耐尔城地区监狱里,如果没有典狱长的同意,即使是我都没有办法见到那三个人。”
德利尔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
警察系统和监狱系统看上去好像应该是一家人,其实并不是。两边都是互相独立的,就像普朗多所说的那样,典狱长不同意,谁都见不到监狱里的犯人,就算想要免去他的职务,也要等一层层的审批,说不定在这个过程中某些犯人突然间就暴毙了。在整个社会的体制中监狱系统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但是一旦和这个系统有所牵扯,就能够体会到那种“独立国王”的权势。
在监狱里,犯人们往往称呼典狱长为“国王陛下”,因为监狱内所有的规则制度,都由典狱长一人一言而决!
典狱长在监狱中获得了几乎无限的权力,但是在监狱外……他屁都不是,特别是和他没有牵扯的时候。
这件事虽然有麻烦,可绝对没有普朗多说的那么危言耸听,他利用了一个小小的技巧阐述了一个真相来混淆事实。他和地区监狱的典狱长没有任何的冲突,甚至还是好朋友,典狱长没有道理会拒绝他探视的要求。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德利尔知难而退,不出任何的纰漏。
可他还是忽略了一些因素,如果真的只是德利尔自己的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他现在应该故作傲慢的扬起下巴轻哼一声,骂一句“庸俗的凡人”,然后扭着屁股离开这里,不和普朗多一般见识。现在的问题出就出在促使他来这里见普朗多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杜林!
一想到杜林毫不讲理把他掐在吊椅里一顿暴揍时的恐惧,他决定留下来,认真的对待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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