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芙蕾娜之后杜林刚坐下,座椅都没有捂热,恩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坐在了他身边,“那个女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尽量不要和她有过深的接触。”,他递给杜林一根烟,杜林也接了过去。
尽管在大家的眼里此时杜林应该和恩斯特斗的不可开交,恨不得杀死彼此好霸占特耐尔城更多的私酒市场,但是对于恩斯特主动坐在杜林身边并且递烟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奇怪。这就是上流社会,这就是上流社会精英人士在社交时应该表现出的风度。简单一点来说你明明恨不得要拿刀子捅死你面前的人,但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你就必须把对方当做是自己的好朋友。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体现出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扭曲三观。
嗯,很别口,总之扭曲就对了。
杜林拿出打火机为恩斯特点上,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两人加上卡鲁尔在特耐尔城内斗的你死我活,虽然还保持着克制没有直接动武,但是在价格竞争上已经趋于恶性,每一家的私酒批发价都降了一到两块,削薄了利润,在人们眼中他们离动武见血已经不远了。但是人们却不知道,在对外的扩张上,三人已经从外埠的私酒市场中夺取了远远高于本地私酒市场利润的红利。
与此同时,这么做除了是为了让大家眼睁睁的看见他们在彼此“恶斗”的同时,也与外地的私酒开始流入特耐尔有关系。外地私酒的流入不仅仅是初恋被复刻那么简单,也许是他们的行为惊醒了那些还满足于经营本地市场的私酒贩子们,各个势力范围内的私酒贩子们都开始了向外的扩张。
大量外地私酒已经开始流入特耐尔,为了保住本地的市场,价格战是必须的。三家轮流降价打的那些外地的私酒措手不及,原本他们是想要进来争夺市场,却没有想到特耐尔的市场已经惨不忍睹。除了极少数还在争取高端消费人群的高品质私酒还在维持,那些中低端的已经全部离场。
他们玩不起,运输的费用让他们的成本远远高于本地的私酒贩子,加上价格战的爆发,根本就不具备了竞争力。
恰恰相反的是,在其他城市的私酒贩子还没有像他们这样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形成一个类似商盟的团体之前,他们面对价格相同甚至稍微低一些,但是品质更一点的外来私酒溃不成军。这让特耐尔城现在的私酒三巨头赚足了钱,就连分成最少的卡鲁尔脸上都露出了不少笑容,还和身边的人能够开起玩笑了。
所以两人表面上的和睦,并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正的和睦!
杜林望了一眼女孩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烟雾,挑着眉梢问道:“怎么?还有什么有趣的说法不成?”
恩斯特点了点头,翘起腿,细细的说了起来。
芙蕾娜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她明知道剧院的院长垂涎她的青春和美色,还是想尽办法挑动了两个大亨为她与院长争风吃醋。不过很可惜,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因为那两个大亨已经成为了特耐尔城的历史之一,因为各种意外破产最后自杀。但是这个女孩依旧在这么做,她这么做的目的说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她希望能有一个可以打败“魔王”的“勇士”出现,拯救自己。
但是她从来都不会考虑如果“勇士”打不过“魔王”会怎么办……,对,她会努力寻找下一个勇士。
杜林听完恩斯特的解说之后嘚吧嘚吧嘴,不由的笑了起来,能够在这个场合中站稳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恩斯特见他明白了之后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起身离开。他的座位在第四排,而不是这里。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左右的寒暄之后,人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慈善晚会也召开了。晚会的主持人是特耐尔市主管帝国公民教育的特耐尔城教育局局长,据说在中期大选的时候新党要发动一次行政机构的改革和细化,对于一些行政机构的称呼也要改变。不过就目前来说,这位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雪白,面容肃然给人一种非常具有政客气息的老头,依然还是这座城市的主管教育的局长大人。
他轻咳了一声,大厅里立刻趋于平静,老人叙述着一些非常陈旧但是被主流价值观所承认的祝词,假仁假义的倡导了一下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教育行业,然后罗里吧嗦的说了一下近年来特耐尔城的教育问题在诸多大亨和名流的关注与支持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同时也提醒了一下所有宾客,此次募捐的金额中有百分之三十将作为教育专款转入到教育局的账户中,用于提供更加“廉价”的教育,让更多的市民得到知识的普及。
就在杜林枯坐于大剧院内参加这场其实很无聊的慈善拍卖会时,在大剧院外面,那个拎着水桶眼睛失去了焦点,一脸茫然的洗车工突然一个激灵,他想起那个熟悉的背影是谁了!
就是那个勤快到让他们都无法忍受的年轻人,明明随便糊弄一下将车体上的浮尘洗掉就可以拿到不算少的报酬,他偏偏要更加认真的去清洗车辆,导致他们也不得不更加精心出力的去赚取和以前差不多的报酬。正是因为这个小子坏了这里的规矩,所以他才把这件事告诉了疯狗,也由此引发了他和疯狗之间的冲突。
也许他只是在里面工作而已,那辆车也不是他的,是他帮别人停过来的。
瘦子这么为自己所看见的一切解释着,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的通三个多月四个月前还和他一样需要依靠卖力气赚取微薄收入的家伙,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后就能够买得起一辆车了。要知道那辆车最少也值两千八百块,绝对不是他们这个阶级可以买得起的,连想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两千八百块?
怎么可能!
他脸上的表情产生了些许的变化,其实他和这个小子之间也没有多少仇恨,除了那几天自己的生意不好之外,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实质上的冲突。但是疯狗说,谁能够提供这个小子的消息,就会拿出五块钱作为奖励。
五块钱不算少,洗一次车大概能赚十分钱,一天大概能洗三到五部车,而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对洗车工作“态度敷衍”的原因所在。因为大多数时候洗车的高峰期都在晚上,同时也不是每一辆车的车主对车辆的外表都有着严格的洁癖,有时候可能一天都没有生意。所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洗完手中的车去争夺更多的生意,是每个洗车工都必须掌握的技巧。
这五块钱,对于他来说,是半个月的收入,而且还是运气很好的那种。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很清楚一旦这个小子被疯狗抓住了会有怎样的结局,说实话,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除了那短短几天里连厌恶都谈不上的反感。
可……那毕竟是五块钱。
他转身将水桶以及其他工具放在了灯柱下,有其他同伴会为他看着他,对五块钱的难以割舍的欲望迫使了他做出了一个与他本意相反的决定。
他要去找疯狗,然后拿到那五块钱。
也许有人会因为这个五块钱受伤,甚至是死亡,但和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大剧院内的杜林并不知道短暂的出现就引起了别人的关注,枯坐了半个小时,终于迎来了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后半段。
前半段大多数都是一些大亨捐赠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值一点钱,但是抢拍这些东西毫无意义。按照慈善拍卖会的潜规则,这些大亨捐赠的东西,都会由他们本人给出一个适中的价格再拍回去,除了别人很喜欢会竞争一下,一般东西的主人开口之后大家就会放弃,这就是这里的游戏规则。
但是后半段的拍卖则不同,这些捐赠品大多数来自于特耐尔城内的名流,以及特耐尔城的游戏规则制定者们。他们拿出哪怕是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往往也能够拍出一个很高的价格。是那些富豪和大亨们脑子不好吗?当然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才可以增进与名流,与官员们之间的关系。
下半场的第一件拍卖品来自于特耐尔城两个议员之一,是一盆看上去有点莫名其的盆栽,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也不像是什么东西,但就是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一出场的第一个报价,就已经超越了之前所有捐赠品最终的落锤价。
“三百块!”,大剧院年轻的工作人员情绪高昂的挥舞着锤子,“这位尊敬的先生愿意出三百块获取这个充满了荒野与自然气息的盆栽,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吗?”,工作人员再次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个种满了路边随处可见的荒草的花盆,以杜林的艺术修养,他看不出任何和艺术有关的东西是必然的。
“五百块!”
“五百五十块!”
……
竞价到一千块的时候基本上结束了,当那位主持拍卖的工作人员准备敲下木槌的时候,杜林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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