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以至于高层的政令无法贯彻落实,完整落地?
其实这个道理马格斯不说,在场所有的政客都很清楚——利益。
利益的输送造成了政令从高层向下落实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人为的障碍,当马格斯要求全面实行禁酒令的时候,某一位没有牌照的酿酒工坊的老板,花了一点钱找到了他的亲戚。他的亲戚看在了钱的份上,为他找到了当地一名管理这方面的官员。这名官员在人情以及利益的双重“裹挟”下,不得不为这个酿酒工坊开绿灯。
开绿灯是需要本钱的,调控费用和人工费用,这笔费用肯定不可能由这名被裹挟的官员自己掏,于是他会把这某一位引荐给上层人物。对于上层人物来说,一个不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屁大事情他们插手和不插手并不会产生任何负面的效果,但是插手就会带来可观的利益,在权衡之后,他们就会一边将钱放进口袋里,一边撑开一把伞,为脚下的蝼蚁遮挡住能够焚烧草履虫的圣光。
在这个时候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草履虫们害怕有一天这把伞有可能无法遮挡住圣光让他们成为大地的养料,所以他们鼓动上层人物换一把更大的伞,为此他们愿意提供更多的利益,甚至主动为这位上层人物去开道,以换取对自己的保护。于是这位上层人物换了一把更大的伞,伞下不仅有他脚边那些得到了成长空间进化了的疯狗,还会有其他人。
第二种情况,上层人物面对这些利益输送者的变多和更多的利益,野心开始膨胀,不再满足于自己来撑伞,于是他开始主动联络更多的人来一起撑伞,并且形成一个网络,一个完整的利益输送网络,来换取自己最大的价值。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最终因为利益的关系,政令无法落实到基层。远的地方就不说了,仅仅是在帝都就有超过三十家没有得到酒牌的酒吧正在光明正大的出售烈酒。就算是那些得到了酒牌的酒吧,他们手里的酒牌很有可能也不是在第一次禁酒令发布之前得到的,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非法获取的。
是谁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毫无疑问,是帝都的市政厅,是这座城市的管理层。可能他们最初的想法并不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取更多的金钱,可能他们只是想让自己的政治生涯稍微好看点,想让自己有几套更加体面的衣服,让妻子能够多买一条项链,让孩子有更多的玩具。
当一名政客其实并不容易,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就会让他们的工资相形见拙,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撑不起一名在帝都工作的政客日常所需的开支。这一点马格斯知道,鲍沃斯知道,所有的政客都知道。所以马格斯没有点出这一点,在旧党毫无吃相的疯狂掠夺下,稍微收一点别人的政治献金也不算什么大事情。
一把把保护伞,一张张关系网络,最后构建了一章巨大的网,来阻止高层的政令落地,那么这个话题回到了原点,问题出在哪?
马格斯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没有人解答,不是因为解答不了,而是不能解答。
他一句话就抓住了这些人的弱点,因为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贵族出身和商人出身的政客根本不需要考虑“贿赂”和“受贿”这个问题,就比如说马格斯自己,他本身就是大贵族出身。在成立新党并且篡权之前,他拥有数十万亩土地,在他的领地内生活着二十多万人,他拥有的财产足以形成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就算你给他一百万,在他看来可能就是以前三五个月里正常家庭支出,他根本就不可能动心。
反倒是这些平民出身的政客,他们才是需要受贿的群体,也是那些资本家挥舞着钞票最先攻陷的一群人——他们缺钱。
“回到我们的话题中,我们所看见的杀戮对于我们,对于这个社会,是有正面意义的。至少我们知道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有大量罪犯回到了地狱里面去,而不是继续荼毒这个帝国,荼毒我们的人民,这应该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坏事。另外,我想请问各位,有人为此报警了吗?有人为此游行了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
“先生们,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一个正在转变中还没有找到出口的过程,我们保留对他们行为的控诉权力,但是我们先站在一边冷静的看着他们所做的事情。”,马格斯开始引导这些人,灌输自己的理念,“他们是一把刀,帮助我们消除了一些我们暂时无能为力的罪恶,等他们失去控制演变成罪恶的时候,就轮到我们来消除他们。”
“至于杜林先生的做法,我仅代表我个人的意见是持肯定的态度,况且他并没有指使任何人去做任何事,一切都是在资本利益的诱惑下自发的行为。”
“另外,杜林先生前两天和我说起了一件事,关于如何证明帝国公民是帝国公民的事情。通过我们的聊天和讨论,让我意识到我们的国家中存在着一些我们没有想到,没有看见的地方。杜林先生问了我一个问题,如何证明一名帝国公民就是真的帝国公民。我承认,我陷入了一个无法走出的循环中。”
“我告诉他,只需要这名公民的亲人和朋友提供证明,就可以证明这名帝国公民就是帝国公民。可紧接着我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何证明他的亲戚朋友也是帝国公民,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延续下去,可能这个问题永远都得不到答案,因为答案太过于惊悚。紧接着杜林先生告诉了我他的想法,那就是为帝国的公民颁发一张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证件。”
他说完之后闭上了嘴,端起了一杯茶杯,这个消息放出来需要大家有一个接受的过程。马格斯在过去和很多贵族一样都蓄养了不少的奴隶。这些奴隶不需要给他们任何的薪水,只需要让他们饿不死,他们就会一直干活,一直干活,直至干不动为止。他会给每一位奴隶拴上一个链子,链子上有一个金属的小卡片,上面注明了这个奴隶的姓名和所有者,以及在奴隶总署登记的编号。
现在如果给帝国公民发放身份证明,会不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引起社会舆论的海啸?
他自己也没有底,毕竟这种事情的确有些为难,可同样做好了也一样有很多的好处。一个国家的基础就是这个国家内的公民,统计以及登记在对这些公民的管理上会有很大的便利性。特别是杜林提出的建立完整档案这一条,马格斯觉得非常有必要。
一个人从生下来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会体现在一份文件里,他做过什么好事,做过什么坏事,都一目了然。当有一天他对这个社会产生了一定价值的时候,人们就能够从那份档案中解读他现在的社会价值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同时这也能对那些潜在的犯罪分子产生一种威慑。
当他们打算犯罪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清楚,如果自己因为犯罪行为被逮捕了,这个污点将伴随他们的一生。他们将难以找到高薪的工作,不会有正当家庭家的女儿愿意和他们交往,就连一些公民享有的权力他们也都不再拥有。犯罪成本的变高是减少犯罪最好的方式之一,他和杜林谈了很多,所以他才会在今天的会议上抛出这个想法。
很快会议厅就陷入到热议当中,恐怕未来一段时间,除了选票之外,这就是接下来的主要工作。
杜林并不清楚一些人想要通过一种他想不到的方式来对抗自己,更想不到马格斯比他更加积极的去推动这件事情,整个事情中他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工作,然后加上对这些工作未来的设想说了出来而已。
马格斯告诉他,奥迪斯市可以先一步进行身份体系的建立,如果找不到太大的问题,就会想办法推向社会。
在杜林和马格斯眼中可能会成为的阻力,在奥迪斯市体现的不是很多。劳动证很好的给了大家一个接受新鲜事物的过程,就连一些非劳工都想加入工人工会获取一张劳工证,毕竟有了这个东西每个月不管怎么说还能多出一块钱来。
一块钱对于那些商人和资本家而言他们可能都不愿意弯腰去捡,但是对于普通的工薪阶级,这就是三天甚至四天的伙食费。而且听说工人工会制定了一套“工龄”体系,工龄在两年以上的工人阶级每年都会增加一年的工龄,同时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工龄,从工人工会中拿到额外的补助,据说一工龄有六分的补助,十年可就是六十分!
要是干了二三十年,岂不是一个月能多一两块钱?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施行……,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几年,或者十几年。
但早登记肯定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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