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曹史,盘点一下仓库,这账簿前后混乱,这四卷竹笺所记载内容与入库并不符合,本官怀疑其中有贪墨之嫌。”叶昭将四卷竹笺递给邱迟,看向一旁的功曹史。
“可是使君,这睢阳乃大县,有三十座仓库,这要是一一盘查的话,怕是需要花费不少时日。”功曹史面色有些难看的道。
“三十座仓库不需要每座都盘点,每仓有两千石容量,将满的暂时搁置,日后再一一详查,重点以这四处屯放兵器、肉糜以及细软的仓库进行重点盘查。”叶昭头也不抬的道:“丁力,你立刻安排人手,将这四处仓库看守起来,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喏!”丁力站出身来,躬身一礼之后,便大步离去。
“卑职遵命。”功曹史也只能无奈领命而去。
“你二人既然都不满家产分割,都觉得对方占了便宜,可对?”安排完仓库的事情,叶昭终于抬头,看向已经不知道第几批进来申诉的百姓,询问道。
“不错,父亲生前偏心,将老宅都留给了我二弟,望使君明断。”
“是偏心你才对,城东那块良田可是祖传下来的,凭什么给你?望使君明断。”
“好了!”叶昭打断两人的对话,挥手道:“既然都不满意,那就将你们父亲留给你们的家产互换,二位意下如何。”
“咦?”兄弟两人闻言微微一怔,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向叶昭拱手道:“使君明断,我等无异意。”
“下去吧,传下一个!”叶昭对着两人挥了挥手,扭头看向钱升道:“钱主簿,这里数据不对,金秋税赋、上缴国库与留下来的未曾计算准确,本官虽未全看,但只是粗粗掠过一遍,就有三处数据出错,再改一改再交上来。”
“喏!”钱升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从叶昭手中接过竹笺,他是真被叶昭这份本事给惊到了。
叶昭开始处理案件不过两个时辰,这一个月来积攒下来的文案就已经被处理掉一半,而且绝非随意处理,其中有不少是功曹史、廷掾、县佐他们为了刁难这位新上任的县令故意做错的,他们是前任县令的心腹,如今前任县令已经被免职,叶昭接替这睢阳县令,心中自然不忿,加上叶昭年纪太轻,无法服众,这些人想给叶昭一个好看,谁知却被叶昭轻易地一一排查出来,不但没刁难成,反而被叶昭借机训斥了个灰头土脸。
不过话说这位新任县令还真是有些手段,处理起文案来那叫一个迅速,而更夸张的是叶昭断案的速度,这可不只是一个月积攒下来的,前任县令在任期间不作为,多数时间都是拉拢与当地豪族世家之间的关系,否则这一个月也不可能积攒下来这么多案子。
但到了叶昭手里,甚至不需要出去查证,便能将案件断个干脆,而且让人心服口服,只看王兴、蒋胜两个都尉崇拜的眼神,便能看出叶昭在这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便已经让这些人彻底心服了。
“使君,门外已经没人告状了。”王兴敬佩的看向叶昭道:“使君断案之能,实乃卑职生平仅见。”
看一份卷宗,叶昭能断三个案子,这速度,睢阳就是有再多的案子,也及不上叶昭的断案速度。
“这奉承之言,就不必说了,既然没有案件了,那就将县府中的县吏清点一下,本官到现在,还不知道本官麾下除了诸位之外还有那些人。”叶昭头也不抬的道。
“回使君,这绝非奉承之言,卑职当差十余年,这睢阳令换了足有六个,却无一人能入使君这般挥洒自如的断案。”王兴拱手道。
叶昭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蒋胜连忙拉了王兴一把,躬身道:“使君,我睢阳县乃是大县,又是一郡之治所所在,所以县中县吏编制要比其他普通县城多出一倍,除去各位领朝廷俸禄的县吏之外,有两百名负责维持县中治安的兵卫,这些人不归军队,只是负责维持县中治安,由四位贼曹统领,我二人作为县尉,各自带领两名贼曹,除此之外,县丞之位空缺,主簿有钱先生还有另外一位吴主簿因为身体抱恙,未曾前来。”
“嗯,本官来的仓促,也情有可原,还有其他人没到场吗?”叶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旁跪坐在席上,仿佛已经睡着的刘牧一眼,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询问道。
“有,少府未曾到场,他主关我睢阳县财用,此外四位廷掾没来,他们负责督乡事,是以如今大多在乡间,未能及时到场恭迎使君。”蒋胜躬身道。
“可以理解,派人通知他们,本官给他们十日时间将手中事物处理干净,十日之后,本官希望能在此处看到睢阳的大小官吏。”叶昭将最后一卷竹笺卷上交给邱迟存放,站起身来笑道:“今日本官初临贵地,便做主在城中最有名的那家归燕楼宴请诸位,望诸位能赏个颜面。”
“谢使君!”不管心中是否认同叶昭这个新任县令,但叶昭今天的表现算是成功将这些人镇住了,对于叶昭的邀请,倒是没人拒绝,纷纷答应。
叶昭来到刘牧身前,微笑着拱手道:“刘相觉得昭今日做得如何?”
“惊才绝艳!”刘牧一直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缓缓地站起身来看向叶昭道:“不错,如此老夫走的,也能安心一些。”
“刘相要走?”叶昭诧异的看向刘牧道。
“是啊,在这里赖了十几年,今日陛下数次相招,要我回洛阳,原本,我担心这睢阳鱼龙混杂,你虽有声望,却多是伯喈荫蔽,怕你镇不住这睢阳,如今看来,却是老夫多虑了。”刘牧摇头叹道:“有你在,这睢阳乱不了,睢阳不乱,梁国也乱不起来。”
“不知这新任梁国相是何人?”叶昭忍不住问道。
“周旌,沛国名士,与前任睢阳令乃至交,你才华横溢,然锋芒太路,虽说这背后论人,有违君子之风,但老夫还是希望修明能堤防一些,虽说是名士,但此人心胸……”摇了摇头,刘牧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朗了。
“昭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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