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府外有绵竹县名士贾龙求见!他说……”叶昭正在府中翻阅张辽送来的成/都户籍,典韦大步走进来,躬身道。
“让他等着!”叶昭打断典韦的话,合上户籍,递给身旁的一名文吏道:“着人将这些文案以纸质书籍记录,每年要核查一遍,勿有缺失。”
“喏!”典韦见叶昭没有其他交代,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雒县太守府外,一名年过半百的文士负手而立,三绺长髯,面色红润,有些花白的头发经过精心梳理,随风飘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眼神中却不时流露出一抹焦虑的神色看向府门之中。
不一会儿,典韦从府中出来,文士见状连忙上前道:“将军,如何?叶侯可曾答应见我?”
“我家主公公务繁忙,无暇见先生。”典韦抱拳,粗声道。
“这……”贾龙道:“在下有关乎蜀中安危之大事欲见叶侯,还望将军再行通禀!”
“你这老汉,好不知趣!”典韦虎目一瞪道:“我之前已经说了,我家主公没空!”
“你……”贾龙大怒,他乃蜀中士人之首,就算昔日刘焉忌惮与他,但也不敢责难,见面也是恭恭敬敬的,放眼蜀中,何人敢跟他如此说话?只是看着典韦那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口气愣是被贾龙咽下去,如今成/都已破,刘焉势力算是被叶昭接手了,大势和士人生死被叶昭所掌控,贾龙现在还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威胁叶昭,只能将一口气憋住,沉声道:“关乎蜀中前途未来,若误了大事,将军恐怕担待不起!”
典韦瞥了贾龙一眼,懒得理会,索性往门前一站,如同一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前,跟在叶昭身边多时,怎会不知叶昭心思,叶昭这个态度,摆明了是要晾着这老家伙,就算自己再去通报,结果也是一样,说不定还会被叶昭骂,别看典韦平日里五大三粗,但这小心思也是有的,想想当年指使老虎碰瓷,就知道这货绝对是滚刀肉一个。
贾龙威逼利诱,好话说尽,典韦就是站在门前动也不动,终于将贾龙的耐心耗尽,破口大骂起来。
“看来这次那贾谦德是真急了。”戏志才坐在叶昭身边,外面的吵闹声远远传来,不禁笑看着叶昭道。
“所以说,越好的名字配上贾姓,都会变了味道,假谦德?”叶昭摇了摇头,将另一份空白书册递给一旁一名官吏道:“此战之后,空闲出来的田产,收归官有,记录在案,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吞,违者十倍处罚!尤其是蜀郡、广汉、犍为三郡,此番空出来的田地,都归官府所有。”
“喏!”
戏志才听得叶昭之言微微一怔,摇头失笑,自己这位主公,有时候还真是诙谐,见叶昭收田,沉吟道:“昔日王莽新政之时,也曾有分田之举意图收拢民心,也因此惹怒了天下士人,此事,主公当慎之。”
“我只是分配那些无主田地,又未如那王莽一般让士人分田,没错啊。”叶昭笑着看向戏志才道。
话是这般说没错,不过随着刘焉和叶昭这般两次清晰,这三郡田地,大半都归入叶昭囊中,其实跟王莽时期也没什么区别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叶昭没有动手抢,他只是杀了一些反抗他的人,手段或许狠辣,但也不至于为人诟病,比叶昭狠得多了去了。
“主公准备何时见那贾龙?”戏志才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言,之前对于如何治理蜀地,他和叶昭已经研究过,有些事情不宜太急,逼得士人太紧对叶昭也没好处。
“从此处传令到犍为,空军的话,一日便可抵达,若以快马前去,需得两日,如今犍为已无人能抗我军兵锋,但要收拾各城也需些时日,便让他登上三五天。”叶昭盘算道,最好等纪灵那边将犍为攻破了,再派人前去阻止纪灵杀戮……然后把纪灵调到汉中去,自己再出面收拾残局,安抚存活下来的士人。
“对了,那张鲁最近可有动静?”叶昭突然想起来,张鲁自屯兵阆中之后,便再无动静,这期间,叶昭数次曾兵梓潼、葭萌二关,这两日,在成/都被攻破之后,叶昭更是在绵竹关布下重兵,但那张鲁却一直没有动静。
“此人开始怕是打着让主公与刘焉两败俱伤,坐收渔利的主意。”戏志才笑道:“从他之前对付张修的态度来看,不足为惧。”
“那便将他困在阆中,那地方地势虽好,可养不了太多兵马。”叶昭点头道。
益州粮草,大半是靠这三郡支持,也只有这一带,适合大规模重地,其他地方多是山川,不适合大规模耕作,所以对这三郡依赖很大,叶昭只需拿稳这三郡,便不怕张鲁翻起什么浪来,以后为了生计,就算叶昭不去攻打,时间一长,也得主动向叶昭投诚,而且不少世家在这蜀中也有田产,叶昭暂时没动,但等这边彻底稳定下来之后,若这些人不主动来投,叶昭会拿这些田产来做文章。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张鲁能够联合其余诸郡士人反抗叶昭,让叶昭有个重创蜀中世家的机会。
若是选择了臣服,就得按叶昭的规矩来,叶昭不是刘焉,他是以强横的姿态占据的蜀中,而此时三郡在手,也无需如刘焉一般做出一定的妥协。
这是自己未来席卷天下的大后方,因为封闭的缘故,叶昭可以以武力为斧刃,大刀阔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革新。
接下来的几天,叶昭几乎都在忙于统筹蜀中户籍以及这次收入手中的田产,成/都方向,也又派了一些人马过去,张辽所部的损失,在叶昭承受范围之内,原本这些损失是用在攻打成/都上的,不过因为赵韪和任岐的关系,使得张辽轻易的攻破了成/都,又重创了犍为兵马,算起来,还是赚了。
“主公,那贾龙已经在府外三日,水米未进,如今已经昏迷过去了。”叶昭刚刚处理完案牍,正在院中舒展筋骨,却见典韦跑进来,对着叶昭道。
“倒是有些毅力!”叶昭闻言,看了看府门之外道:“找人将他抬进来,让医匠看看,给他吃些东西,莫要让他死在我这里。”
“那若他醒了,见不见?”典韦看着叶昭道。
“醒了再说,要见也等明日再见不迟。”叶昭道。
“喏!”典韦告退。
不过这次,贾龙昏迷的时间可不短,一直到次日才醒来,味了一些粥之后,刚刚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抓着身旁医匠的手要见叶昭。
这一次,叶昭倒是没有为难,微笑着来到贾龙的房间笑道:“谦德先生怎如此固执?本官这几日忙于公务,无暇分身,谦德先生只需等上两日便可,何以至此?”
叶昭微笑着从医匠手中结果粥碗,亲切的亲自给贾龙喂食。
“叶侯既然有治理蜀中之心,就当以仁义服众,何以枉造杀戮?”贾龙此刻精神极度亢奋,一把抓住叶昭的衣袖道。
“先生何出此言,本官下城之后,于百姓秋毫无犯,蜀中士人只要愿意归降,本官也是从轻发落,莫不是要本侯跪着向尔等乞怜才算仁义?”叶昭剑眉一挑,皱眉看向贾龙道。
“在下并无此意!”贾龙心中一紧,这才冷静下来,如今时势已经逆转,不再是叶昭求着他们这些蜀中门阀支持,而是蜀中门阀需要求叶昭放一条生路,当下将姿态转低道:“只是老夫听闻,叶侯麾下大将纪灵,在犍为郡枉造杀戮,只是三日,斩杀士人便有近千,如今已经过去半月有余,犍为士族,恐怕十不存一也!”
“有这等事?”叶昭闻言,眉头一皱,扭头看向身旁的戏志才等人。
“回主公,确有此事!”戏志才躬身道:“此前张辽将军攻破成/都,那任岐、赵韪联合犍为士人,诈降骗城,令得张辽将军部众死伤惨重,纪灵将军赶到时,张辽将军麾下将士伤亡过半,成/都也被攻破,纪灵将军才一怒之下攻入犍为,只是手段或许过为激烈了些,凡事参与此事之人,都受诛连,许多世家满门被斩。”
“胡闹!”叶昭一拍床榻站起来,冷声道:“纵使有过,只诛那首恶赵韪、任岐便是,怎可如此血腥?”
贾龙闻言,嘴角一阵抽搐,原本想兴师问罪,但如今叶昭先发话,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拱手道:“还望叶侯怜我蜀中士人生存不易,放他们一条生路,老夫愿代蜀中士人,向叶侯效忠,终此一生,永不背叛!”
“谦德先生言重了。”叶昭一把拉住贾龙,之前要他们支持,跟自己摆谱,如今想要投靠自己可没那么容易,转头看向一旁的典韦道:“快马赶去犍为,传我军令,纪灵枉造杀戮,撤去其主将之职,令到之日,返回汉中闭门思过,命张辽接替纪灵之位,犍为士人,只需交出首恶赵韪、任岐首级,其余从者,既往不咎!”
“喏!”典韦看了贾龙一眼,躬身领命,转身离开。
“主公仁义!”贾龙打蛇随棍,直接在床榻上朝着叶昭下拜,如今蜀中士人经此一战遭了重创,势力大减,若东州士发难,他们也只能依靠叶昭来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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