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热闹依旧,但成/都却并不平静。
秦府,秦府默默地坐在胡床上,摸索着胡床的扶手,目光中带着几分萧索和怅然,派去刺杀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秦宓便知道事情不妙。
他没有如任安那样去王府寻求庇护,因为他很清楚,刘辩是没有能力庇护他们的。
说实话,平心而论,他并不反感叶昭,自叶昭入蜀以来,蜀中的变化是可以看到的,跟着这位主公,以他的才能,未来不会太差,叶昭用人,从来不拘泥于世家或是寒门,只要有能力,肯做事,叶昭就会给机会。
单从这点来看,叶昭无论用人还是理政之上,都符合一个明主的条件。
但秦宓有自己的家族,秦家自先秦开始便是蜀中望族,叶昭对秦宓不错,但秦家却随着叶昭在蜀中稳固根基,而逐渐衰落,这不是秦宓一个人受重用就能够扳平的。
更重要的是,以叶昭目前的执政方针,秦家会继续衰落,直到衰落到一个平衡点,叶昭允许的平衡点之后,才会停止,那时,秦家不再是蜀中大族,而是跟许多新贵一样,其实叶昭也没有给那些人什么,但政策却是可以让那些新贵们不断壮大。
比如关羽如今也算有了家族了,还有张任、黄权;甘宁的家族大概就在那个平衡点附近,所以不会有太大的起伏,而关羽、张任、黄权以至于更早跟随叶昭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寒门,从无到有,哪怕叶昭没做什么,也会让这些人感觉到自己跟着叶昭在不断变好。
类似的还有很多人,这是一中心理上的满足和不满的平衡,不满的终究是他们这少数人,而叶昭从他们这少数人身上拿到的利益,却可以让大多数人感到满足,而秦家的衰落,也会给秦宓造成压力,他有很多族人无法再依靠秦家生存,只能自己谋生,而一个大族之中,总有那么一些无法自己谋生,却又在族中很有话语权的人物,这些人的态度,加上几个老牌家族之间的互动,也会生出同仇敌忾之心。
秦宓不想与叶昭作对,但他不只是一个臣子,还是一个家族的顶梁柱,他必须为家族考虑,哪怕他知道叶昭这样做其实更有利于蜀中的稳定也一样。
所以,他答应了张松,在叶昭离开期间,暗中联络志同道合之士,准备反戈一击,夺回蜀中的权利,将蜀中拉回对他们来说最正确的道路,尽管这条路对整个蜀中来说未必是对的,但家国家国,先有家,后有国。
只是结果……似乎失败了,至于失败的后果……
“嘭~”
作为成/都城里,少数还留有独立府宅的家族,秦家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撞开了,一名名卫士冲进来,将秦家里里外外包围。
很快,秦宓的书房被人打开,满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秦宓,抱了抱拳道:“子勒先生,请随在下前往律部一趟。”
“不必了!”秦宓叹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丝发绿的血渍,在此之前,察觉不妥之后,他已经服了毒,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律部作为专门监察官员的部门,掌握着大多数官员的罪证,毕竟就算叶昭对吏治监督甚严,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砍了,这些罪证,大多数时候是没用的,不过需要的时候,任何一个人在律部的备案,都足以将他乃至整个家族毁灭。
秦宓希望自己死的能有尊严,同时也希望以自己的死让叶昭放过秦家,尽管就算如此,秦家没落已经成了必然,但他不能让秦家败在自己手中。
“何必?”满宠看着秦宓,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主公对子勒十分看重,你随我去见主公,未必没有活路。”
“然宓……却已无颜再去面对主公,请伯宁代我转告主公,若有来世,宓再为主公尽忠,至于今生,宓只希望能够保住家人!”秦宓坦然笑道。
“子勒之言,我会全部告诉主公,至于结果如何……”满宠没有说下去,秦宓已经气绝身亡了。
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左右道:“验尸入棺,封锁秦宓等待发落。”
“喏!”
秦家的家仆、婢女被尽数驱赶,同时秦宓也被贴上了封条。
满宠朝着秦宓正门鞠了一躬之后,起身带着一众律部卫士迅速离开,今日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结束。
……
太尉府中,太后命人送来了一份贺礼,兵给了任红昌一个女官之职,为宫中貂蝉……
叶昭将任红昌送入了新房之后,并未多留,而是径直来到书房,张肃已经等候在那里。
“主公,您找我?”张肃有些疑惑的看着叶昭,今天乃叶昭大喜的日子
“这些东西,了解一下。”叶昭点了点头,将一本账册递给张肃。
“喏!”张肃接过账册,翻看起来,面色随着书页的翻动,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书册中,记载着张松在这三年来,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秘密调动了一些太尉府的资源,暗中蓄养死士,甚至明确记载着死士的数量和训练的位置,暗中联系的官员。
“主公……这……臣实不知!”张肃噗嗵一声跪倒在叶昭身前,心惊胆战的道,这些年他都忙于蜀中大小事务,鲜少回家,哪知道自己那都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弟弟给自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若不信你,现在跟你见面的,便不是我,而是满宠了!”叶昭伸手将张肃扶起来,叹息一声道:“君桥,这件事,让我很为难啊!”
“君桥这三年为蜀中做出的事情,我都知道,更知道君桥乃忠贞之士,张松本该处决,然他与你乃兄弟,若杀,未免令你寒心,但若不杀,法何以立?”叶昭拍了拍张肃的肩膀道:“所以,此事无准备交由你来处置,夏侯兰!”
“在!”守在门外的夏侯兰进来,对着叶昭拱手道。
“从现在开始,你听张肃之命解决此事,不管张肃如何执行,你只需做,无需多言,此乃吾之命令!”叶昭将一枚令箭递给夏侯兰,肃容道。
“末将领命!”夏侯兰躬身一礼,站在张肃身后,不再说话。
“主公……如此待我,臣不知该如何报答,唯有肝脑涂地,以报主公厚恩,请主公放心,此事臣必然秉公办理,绝不徇私!”张肃双目通红,再度对叶昭下拜道。
“如何办理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那张松你放也好,我既然说了不再管此事,便绝不会再多说一句。”叶昭将张肃扶起,微笑道。
“喏!”张肃也不再多言,向叶昭拱手一礼之后,直接带着夏侯兰转身离去。
“主公大喜之日,却处理这些事情,未免有些不祥。”戏志才从屏风后真皮层及。对着叶昭笑道。
“南中已定,我等出征在即,这许多赘肉,也该清理一翻了。”叶昭笑着看向戏志才道:“军资、粮草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调集完毕。”戏志才点点头道。
“此事之后,待云长他们回来,便可商议出兵之事了,你我阔别中原十年,也是时候回去看看那些昔日故友了。”叶昭看着戏志才笑道。
叶昭离开了书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新房,任红昌有些忐忑的坐在床榻上,一袭喜庆的红袍被叶昭伸手勾落,绸缎般的肌肤,在屋内明亮的烛光下,动人无比,这一夜自是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尽的春色。
而在成/都,这一夜却并不太平,平日里很少出现在百姓视线之中的吕布,今夜却是大规模出动,一名名官员的家被粗暴的创凯,大小官员被一一捉拿,或就地斩杀,同时张肃府中,张松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带过来,在这成/都,一旦律部和守城军队出动,也代表着他们那还未开始的计划,便被粗暴的打断,不但计划胎死腹中,这三年来,张松等人暗中联络的一众大小官员,几乎被叶昭一网打尽,书院中的学子迅速补上,根本不会影响到蜀中的运转。
叶昭治蜀近十年,人才储备已经形成一个循环,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士子出仕,对于士人的需求,已经不大。
“张君桥,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张松看着自家兄长,愤怒的咆哮起来。
“秉公执法!”张肃看着张松那张丑脸,面色森然道:“不思正事,每日里与你那群朋党不做正事,却只知抨击主公,若非主公仁慈,今日,恐怕是整个张家都跟着你一起遭受牢狱之灾了。”
“你糊涂!”张松被人五花大绑着,咆哮道:“那叶昭是如何对待我等士人的,你可还记得?”
“秉公执法。”张肃看着张松叹息一声道:“主公究竟有何过错,为何要如此对待主公?”
“有和过错?”张松看着张肃,突然笑了,摇头叹息道:“若非那叶昭,你我兄弟何以落至今日田地!张家如今还剩几人?”
“主公又非不用,只是他们无能尔!”张肃皱眉道。
“哈~”张松突然没了交流下去的欲往,双方根本久不在一个世界,注定想法难以共鸣,多说也是无异,厉声道:“那不知兄长欲如何处置于我?”
“依律!”张肃闭上眼睛,痛苦的道。
“你疯了!”张松面色一变,若是依照律法,他这三年来做的事情,有十颗人头都不够砍得。
“待下去!”张肃突然有些心痛,不renew的挥了挥手道。
“喏!”一直留在门外的夏侯兰进来,拖死狗一般将面如死灰的张松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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