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台上的竞拍已经到了八千两银子,快逼近一万的大关了,竞拍的势头依然不弱,有好几个部落都开始竞价,这几个部落也是声称代人出价,而不是他们想要草上飞一伙人。
圣女这一波没有出价,她要等着没人出价时再举手。
她胸有成竹倒不在于况且答应会退还所有竞拍的银两,而是自信自己有这份无人可敌的财力。如果不是三娘子搅和况且答应白送,她还真不屑于跟况且讨价还价的,白莲教丢不起这人。
白莲教的财力有多雄厚很少有人知道,虽然俺答王和各部落连年征战,在内地还有塞外不停地抢掠,但是俺答王拥有的财富可能还没有赵全多,这也是为何赵全想要替俺答王出钱买下一窝蜂这些人的原因。赵全是太有钱了。
白莲教有信众数十万,这些信徒哪怕一人一年捐一两银子,就是数十万两。白莲教在内地还有很多的买卖钱庄,晋商里有不少人就是白莲教的信徒,他们帮着白莲教囤积居奇大肆买空卖空,这些年来积蓄的金银堪称海量。
白莲教没有军队,也就没有军费这一桩最大的消耗。俺答王就不同了,他除了朝廷花销,每年大部分的钱都用在养军上了。白莲教没有这些花费,但是果真到了关键时刻,数十万信众也可以组成数万大军,历次白莲教起兵就是这样来的。
所以要不是三娘子跟况且有了约定,圣女真会自己拿银子把草上飞的首领买下来送给三娘子,她是圣女,这点财权自然不在话下。
即便现在,她也宁愿自己掏钱买三娘子这个人情,也不想让三娘子因为况且的这份“豪爽”对他心存感激,这在以后可能都是隐藏着的危机,一旦爆发不可收拾。
不过三娘子似乎认定非要况且这个人情不可,圣女也不好过于强势阻拦。
在高台的左侧,看押俘虏的孙虎和负责警戒的纪昌两人听着台上的拍卖叫声也是惊呆了。
孙虎道:“难怪大人再三吩咐不许虐待这些人,还得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原来这些人这么值钱啊。”
“那是,大人深谋远虑,什么时候有过错?”纪昌笑道。
两个人看着栅栏里圈着两千多俘虏,此时眼睛都放光,这些不是俘虏也不是人,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早知道当时就少杀几个了,还能多卖点银子。”孙虎有些后悔了,当时他们可是杀了几百号人,这些人现在也能值几千两银子啊。
“你还说呢,就因为咱们两个没把这些混蛋杀光,大人到现在还不大高兴。”纪昌看着台上的况且,心有余悸道。
他这些日子天天在况且帐外守候,就是一种立功赎罪的表现,希望况且能忘记他的过失。
“那你说大人当初为何坚持杀光这些家伙,是因为不知道这些人值钱吗?”
“我说你们两个就别瞎猜了,你们大人根本不在乎这些银子,就因为你们办事不力,他才不得不采取这个办法。”
一旁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嗑着瓜子的九娘冷笑道,她是自告奋勇帮着孙虎看押俘虏也帮着纪昌维持秩序的,其实就是想要出来看热闹。
“不能吧,大人也喜欢银子啊,你看他现在不是挺高兴的吗?”孙虎不信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钱是好,可是最好的是什么,是安全,你们大人就是想借着杀光这些流寇来立威,让任何人都不敢招惹你们。你们倒好,抓了这么多活的,放也不是,杀也不是,送给俺答王更是后患无穷。多亏他想出这么个办法,让俺答王大出血换回这些人。”九娘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
孙虎和纪昌终于明白了,看来以后真得严格遵守大人的命令才行,自己一个心软,惹出这么多后患来,还得麻烦大人去补救。
虽说现在看着这些人都能变现成银子是件好事,可若是立威不够,以后就有的苦头吃了。两人想到这里,也都是一身冷汗。
“你们两个小子,打仗倒是好样的,要说玩心眼比你们大人差多了。”九娘鄙夷一笑。
“那是,那是,别说跟大人比,就是跟九姑娘比,我们也都跟蠢猪一样。”孙虎急忙大拍马屁道。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你们有自知之明就最好了。”九娘很是得意道。
纪昌笑道:“九姑娘,草上飞这伙人当初您也没能下得去手杀啊。”
九娘登时气的鼻子冒烟,这才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成心揭她的短吗?
“我说纪小子,你说这话有良心吗?我是帮着你们杀人,杀人可是你们的责任,关我屁事?”说完,一转身回到帷幕后找左羚她们说话去了。
“你啊犯什么浑啊,这位可是惹不起的主儿,说两句好听的给她就得了。”孙虎苦笑着捅了捅纪昌。
“我知道,可是事实摆在那儿啊,就连她这个杀神祖宗都下不了手,我们还能怎么样?”纪昌也苦笑道。
孙虎回忆当时的情形,连连苦笑摇头,哪怕事情重来一次,他很可能还是没法下手杀那些已经投降或者拼了命要投降的人。
在况且中军大帐外,张鲸和那些官员们聚齐了,在护卫们层层保护下观看这场拍卖会。
“这小子也真是掉进钱眼里了,不过也真是难为他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大卖活人。”张鲸笑道。
陪着他喝酒的周鼎成笑道:“老大人,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您说我们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一天就得多少银子啊,朝廷这次可是一两银子的津贴都没发放啊。”
“放屁,皇上允许你们带着五千辆大车拉着货物出来做买卖,那就是给你们的最大的恩泽,没让你们上缴银子入库就不错了。”张鲸骂道。
“五千辆大车拉的也不都是货物啊,还有那么多辎重呢,各位大人的行李帐篷酒食不都得用车拉嘛。您看看,真正能用来买卖的货物其实没有多少。”周鼎成争辩道。
“那你小子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说皇上还欠你们银子?”张鲸不愿意听这话了。
“不是,我就是怕啊,等咱们回去了有些人会造谣言,好像我们赚了多少银子,都自己装进腰包了,其实啊这些赚的钱能够这些人吃吃喝喝也就不错了。”周鼎成解释道。
这也是况且让周鼎成找机会对张鲸说的,免得张鲸回去万一大嘴巴在皇上跟前说况且赚了多少银子,皇上以后就可能少给甚至不给经费了,现在正好是个好时机,周鼎成就开始大吐苦水。
张鲸也是老奸巨猾的人,听话听音,马上明白周鼎成的话中之意了,点点头道:“嗯,你这话很有道理,回去后若是有人禀报皇上,说你们往自己腰包里装了多少银子,我会出来说句公道话的。”说完,他伸出一个指头点着周鼎成。
周鼎成脸色一黑,这一个手指头就代表着一万两银子啊,张鲸的意思是想让他以后说这样的公道话,价钱就是一万两银子。
“明白,明白,多谢老大人仗义执言。”周鼎成握住张鲸的一根手指头,生怕他一变二。
那些官员们都看着这两人,暗自发笑,这里面的事他们自然一听就明白。不过他们倒是没什么怨言,况且做生意赚钱那是况且的本事,他们就是想做生意也没这本钱,另外他们也知道,况且无论赚多少钱也都剩不下,最后都得填进锦衣第六卫的血盆大口里。更何况皇上也不是好糊弄的,心里明白着呢。
皇上用自己的内帑养军,根本不可能维持长久,早晚还得让锦衣第六卫自己想办法,或者归到兵部接受统一管理,看皇上的意思自然是前一种,这一点在况且抢占了一条街,皇上没有责备反而正式发布圣旨把一条街赏给况且就可以看出来了。
不过他们倒是也佩服况且神奇的生意头脑,居然能用俘虏拍卖出银子来,这一点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老曹,你说钦差大人这一次能赚多少银子?”盖文虎喝着酒问道。
“你是说全部啊还是这个草上飞的首领?”曹若麟道。
“我问的就是全部这些俘虏啊。”
“那谁能猜出来,还不如咱们就猜这个草上飞的首领能拍出多少银子来。”
“猜有什么意思啊,干脆下注赌。”刑部的崔中勇道。
“赌,对,咱们下点小注,小赌怡情嘛。哈哈。”盖文虎听到赌字,两眼放光。
崔中勇也是好赌之人,笑道:“我赌这个草上飞的首领能拍到一万二,我下注十两银子。”说完,他掏出十两银子放在酒桌上。
“我赌他过不了一万,这是十两银子。”盖文虎也拿出十两银子放在酒桌上。
“过不了一万?文虎,你这是开玩笑,现在已经八千两了。”曹若麟苦笑道。
“我看也就是这价码了,再多也就是一千两银子的涨头。”盖文虎很笃定地道。
“不可能,你没看到那个圣女的劲头,多少银子都要买下的,其他还有几个紧跟不舍,我赌能到一万五千两。”曹若麟道。
“一万五千两?你真是疯了,不可能。”盖文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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