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的家里仆人并不多,按照他现在的地位,家里仆人婢女加上内外管家少说也得有几百号人,多的甚至有上千号人。
目前,况府外宅不过几个仆人,内宅的丫环也就二十多个,肖雪衣这些女护卫还是中山王府小王子白送的,不在他户上开支。
况且也不喜欢别人服侍,凡是能做的都自己做,在家里也就是萧妮儿为他做一些事,出来后基本都是自己打理这些,连纪昌这些护卫都插不上手。
不过今天装了一次病,他倒是觉得身边应该有几个婢女,哪怕装装样子也好。
他想要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贪图享受、喜好美色的佞幸人物,既然外面的人都这样看他,那就再好不过了,示弱也是一门战术。
他现在顾不得颜面了。必须装得像,才能打败敌人。
中军营帐很大,况且就叫人用帷幔隔出来一个空间,放上几张床还有桌椅杂物,作为几个女孩子的休息室,外面就是他办公的地方。
“大人,是不是应该跟左夫人说一声啊?”纪昌带着人做完这一切后,感觉有些不妥贴,在他的印象里,左夫人可是最厉害的,这事怕是要连他一起责骂。
“跟她说什么?我有那么怕老婆吗?啊?”况且瞪着眼看着纪昌。
“这个,大人真的不怕吗?”纪昌摸着鼻子心里暗笑道。
“我当然不怕,你们都认为我怕老婆,其实那是我自己黑自己,在家里我才是一家之主。”况且在纪昌面前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妻管严。
“谁是一家之主啊?”外面忽然传来左羚的声音。
况且顿时慌了神,怎么怕啥就来啥啊?
纪昌忍着笑,急忙闪在一边躬身道:“见过夫人。”
左羚带着几个侍女走进来,笑道:“我听你们说的热闹,这怎么说到谁是一家之主了?还有人跟你争这个不成?”
况且得意道:“纪昌,你听到没有,我这一家之主的地位是没人能撼动的。”
“那是啊,谁争这个干嘛啊,一家之主就得赚钱养家,这个活可不好干啊。”左羚笑眯眯地看着况且。
况且点头,还是左羚贴心,一家之主实在不是容易当的。
“不过要说在家里谁说了算,哼,那可就不一定了。”左羚又补了一刀。
“夫人,不是谁说了算,谁就是一家之主吗?我是这么想的。”纪昌假装糊涂道。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专门管赚钱养家,真就未必是一家之主,只有在家里说了算的人,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况且啊,你说,在咱们家里谁真正说了算啊?”左羚笑眯眯地问道。
“这个……当然是老太太了。”况且话头一转,转到武城侯府太夫人身上了。
典型的王顾左右而言他。反正他不能当着下属的面说他不是一家之主,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统领几万人的都指挥使,这个脸面是不能丢的。
此时,几个女孩子从里面走出来,急忙给左夫人行礼。
左羚这才发现大帐改变了,居然还隔出一个房间。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金屋藏娇啊。这才一天不见,胆儿竟然如此之肥了!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某人真的耐不住寂寞了?”左羚故作惊讶问道。
“哪里有这回事,今天是要接见两个万夫长,就让她们配合演一场戏。”况且讪笑道。
“演戏?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没有的事,我哪是那种人。”况且连忙摆手否认。
“就是假戏真做也没关系,其实也没这个必要,何必演戏哪,反正都是自家人,直接动真格的就行了。”左羚眯着眼笑道。
“别瞎想啊,我真的没这个心思,更不是耐不住寂寞,要真那样,早就进去找你们了,还在外面弄这些作甚?”况且感觉不妙,怎么有越描越黑的趋势。
他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巴,居然有点结巴了。
“好吧,我也不管你这些糊涂账,我今天来是有事来跟你商量,你让他们先出去一下。”左羚看了看几个羞的脸红红的丫头,也懒得刨根问底了,还是正事要紧。更何况况且真要收几个丫头做房中人,她也管不了,跟大家的印象相反,况且其实从来就不是什么怕老婆的人。
几个女孩子急忙走出去,纪昌也走了出去,手心里倒是替况且捏了一把汗。
况且和左羚坐下后,左羚就跟况且说了她计划跟三娘子合作的事儿。
“什么?这么顺利?没我的事了!”况且差点跳起来,这可是大好事啊。
他本想到了板升城后,再物色合作对象,能不能成功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至于三娘子也只是候选人之一,没想到左羚出马一下子就搞定了。
“怎么样,我天天忙着这些正事,焦头烂额啊,某些人却还有闲心寻花问柳了,这人跟人一比,就看出谁好谁赖了,是吧。”左羚得意加幽怨地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说话我刚忙完正事,才消停下来,那两个万人军团要是处理不好,有多少财物也得被人抢去,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戏,让他们根本开不了口向我施加压力,反而得老老实实赔偿一笔。”
况且也就把接见两个万夫长的事说了一遍。
“还真是办正事了,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左羚听到况且装病逼得乌蒙和迭木儿花不得不大出血,也是乐不可支。
“不过你还是适可而止,小心他们狗急跳墙。”左羚又有些担心道。
“狗急跳墙怕什么,那是哈桑他们要担心的事,就是开战也是他们先上。”况且根本不怕这个。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也不懂这个。对了,三娘子不但要全盘接下咱们的药品生意,还想要购买一批铁器,主要是铁锅、农具这些器物,不是武器。我没敢答应她呢。”左羚说道。
“铁器?这个怕是不行,哪怕是铁锅、农具也是有配额限制的,不允许大批量出关。”况且摇头。
朝廷对塞外控制最严格的商品就是铁器,主要是控制塞外的人用铁器制造武器。民用铁器每年虽然有一定额度的交易量,但管理也是十分严格。
任何铁器废了以后都可以重新熔炼成武器,必要时新购买的民用铁器也会用来直接改铸武器,这也是朝廷对民用铁器严加控制的原因。
“三娘子做了保证,说不会用来制造武器,只是为了他们部落生活耕种的需要,她让我来跟你好好商量,如果可以,价钱可以加几倍。”左羚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来找况且定夺。
“那就每年卖他们一些,但是量不会太大,价钱不是关键。”况且想了一下说道。
那些权贵家族每年也都向鞑靼销售不少铁器,这是朝廷允许的,不过在朝廷额度之外,他们也会偷偷卖一些,这种暴利的事他们当然不肯放过。这些事朝廷也都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塞外购买铁器最方便的途径还是内地,虽然也可以从西域通过另外的途径购买,可是路途太遥远,价格高昂,想要满足几大强族制造武器的需求,完全不可能。
“好吧,等咱们到了板升城,再研究销售量的问题。”左羚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不管能卖多少,至少这个面子是给了三娘子了,若是一点不卖,就拂了三娘子的脸面,对以后的合作必然造成阴影。
“对了,咱们这次带来的货物三娘子也都包下了,到时候咱们需要的那些皮货、草药、羊毛这些,由三娘子负责出资购买,用来交货咱们的货物,最后核算一下账目就行了,这样成本的压力就没有了。你看这样可行吗?”左羚问道。
况且虽说不怎么插手经商业务事,可是这次货量巨大,又是采取以货易货的交易方式,左羚自己不敢做决定,只好来跟况且商量。
况且想了一下,点点头也就答应了。
实际上这样算起来,他还是亏了许多,要知道他们这次带来的货物都能卖出高价,如果给三娘子,价钱上要亏至少十倍,虽说三娘子也会负责购买他们需要的物资,但他们就是自己购买,价格也不会高出多少。
“咱们那批货三娘子包下,还是按照咱们原来定的价格,不是正常出售的价格,毕竟是咱们运到这里来的,以后双方交易才按照正常价格。咱们负责把货物运到大同,由他们接手,他们也一样,全都在大同交割。”左羚又解释道。
“哦,如果这样那就没有问题了。”况且笑道。
他倒不是斤斤计较,而是这货物量太大了,他还指着这次发一笔大财然后去南方度饥荒呢。按照他的预料,等他到南方的头一年,局面还没有打开,必定要有苦日子过,这笔钱就是为那时候准备的。
另外他还有些顾虑,不知道这次鞑靼发动攻势的规模有多大,如果真跟朝廷打到生死相见的地步,跟三娘子以后的合作关系根本提都不要提了。
那时候全面断绝贸易是必然的事。
“你好像对跟三娘子合作的信心不足啊?”左羚不解地问道。
“不是对三娘子信心不足,而是对以后的形势走向信心不足。”况且摇头苦笑。
“以后的形势走向,会有很大变局吗?”左羚不明白况且的意思。
“不知道这次两方交战,会打到什么程度,不好说啊。”况且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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