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的脸都快绿了,赶紧躲开这些道貌岸然的混蛋,去找左羚,想评估一下自己究竟惹出了多大的祸事。
“你不是有一堆的公务要处理吗,找我干嘛?”左羚倒是神色淡然,看不出她是否生了气。
况且心里暗道不好,左羚越是这样,麻烦可能就越大。这是暗流涌动,暴风雨将至的预兆。
“况且,况大人,恭喜啊,说媒的都上门了,我看那个玉公主是等不及了,来向你毛遂自荐的吧。”
此时九娘忽然进来,嘻嘻笑着道。
“妹子,别瞎说,对了,你怎么知道的?”况且纳闷。
左羚刚刚回来,应该不能这么快就跟别人说这事,再说她也不大可能搬弄这事儿。
“当然是听到的。嘻嘻。”九娘笑道。
况且马上明白了,自己忘了这丫头超人的神识了。她说是听到的,其实应该是用神识察觉到的,那比听觉强太多了。
“我可不是故意偷听,是师傅让我保护你,所以我才盯着你们那儿的。”九娘赶紧声明。
况且点头,这也是规矩,只要有外人进来,慕容嫣然就一定会监视往来人的一举一动,可能这次来的都是些女孩子,危险性较小,就让九娘代劳了,毕竟慕容嫣然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整个营盘,她功力再深厚也做不到。
使用神识笼罩住整个营盘需要多么高深的境界,况且并不知道,不过他也能估计出这样做一定非常消耗功力。
九娘的武功虽然比她师父差了一大截,但是神识之深厚却不差多少,这也是她独有的天赋,能成为慕容嫣然唯一的弟子,天资当然是他人所不及的。
“这事就是她们说着玩的,完全是异想天开,不着调。”况且笑道。
“没有的事人家能巴巴地专程来说,我说嘛,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过来是要招亲的。”左羚冷冷道。
“我是过来谈判的,招什么亲啊?绝对没有的事。”况且赶紧辩解道。
“没有的事人家怎么会提出来,你当人家不要脸面啊,巴巴地把公主送给你,尤其是玉公主那丫头,要不是我在旁边,早就坐到你怀里了,你跟我老实说,你们以前是不是就有过什么接触?”左羚冷哼道。
“哪有的事,我今天可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公主。”况且冤枉道。
“嗯,这我倒是相信。”左羚点头。
如果况且跟玉公主以前就认识或者接触过,当然瞒不过她,这方面左羚的感觉特别敏锐,就是这两人怎么装也瞒不过她。
“我说的接触不是指你们以前见过,而是说朝廷是不是真有跟瓦剌结亲的计划?还有跟鞑靼族是怎么回事,别说没有,玉公主也不会红口白牙无端说谎话。”左羚又逼问道。
“朝廷根本不可能跟塞外任何族和亲,这得让那些大臣骂死。自从大宋以来,中原就没有跟塞外和亲的例子了,现在谁敢开这个头?再者说历来和亲也是向外嫁公主,没有向内娶公主的。”况且压着性子耐心解释道。
左羚没作声,想想也是,在她的记忆里,从没听说过朝廷打算和外族和亲。
“至于所说的鞑靼族的事,你尽可问三娘子那丫头,要是真有这种事,她会不知道?她若知道了,能不叽叽喳喳说出来?”况且又加了一句,气鼓鼓的。
“嗯。”左羚听他解释这么多,心里的火气倒是平息许多。
玉公主对况且的挑逗她根本不在乎,在她眼里,那不过是小孩子把戏。可要朝廷若真想利用况且跟塞外各族和亲,那就是大事了,她也没法阻拦,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
“依我说这么着,以后这个玉公主要是来拜访,就由你来出面应付,我是不想再看到她那双桃花眼了。”况且叹道。
面对玉公主的挑逗,他虽然视如春风,却也是强撑着目不斜视。
他的性子本来也是喜好跟女孩子说笑打闹的,并非那种一丝不苟、持身严谨的君子。
原来在苏州就跟丝丝、秋香还有一些丫头们说笑打闹惯了,只是大家彼此都很熟悉,热闹归热闹,谁也不当真。
只是现在他身为全权钦差大臣,当然不好再随便跟女孩子说笑,尤其对方还是一族的公主,真要挑逗出什么事来,可就是惊天大事,回去没法向皇上和张居正交代。
“这怎么行,人家来是要拜会你这个钦差大臣,我出去算什么?你不用管我,只要你心里没鬼,随便你怎么做。若是因为避嫌耽误了皇上交代的差使,反而因小失大了。”左羚一本正经道。
“这可不是皇上交代的差使,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况且叹道。
此行本来应该直奔板升城,因为各种缘故,他才在这里耽误许久,自然也就有许多意外的事找上门来。
“那如果皇上真要想用你来和亲怎么办?”左羚忽然问道。
“这绝对不可能。”况且摇头道。
“我是说如果。”
“这种事没有如果。”
“那要是万一有这种如果呢?”左羚咬定不放。
“那要是真的有这种如果……”
况且脑袋大了,真要是如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他觉得没必要杞人忧天,皇上和朝廷都绝对不可能这样做。
不过他心底倒是有个声音响起:我都可能被皇上当作弃子了,哪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对大明朝廷有利的事,皇上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比较起来,被当作弃子扔在塞外的死地里,跟被当作跟各族和亲的棋子,哪一个结局好一些,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说不出来了吧?哼!”左羚气道。
她也只是生闷气而已,心里觉得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是玉公主那种言之凿凿的语气和表情,倒是让她有了一丝不安和惶恐,至于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晚宴,况且摆宴款待各位使团成员。
这些日子况且一直自己吃住,跟使团成员交流不多,最主要的是各成员都各揣心腹事,即便凑到一起,也都是随便说说场面话。这也是况且最烦的官场习气,太无聊了。
不过总是不跟各成员一起吃饭交流也不好,难免被人说成是脱离群众,不知道的人,还可能误认为他是背地里在搞什么小动作呢。
他的确是让左羚跟三娘子一直谈商业合作的事,这种事不用避开谁,本来就是皇上默许的事情,他带着五千辆大车拉着货物到关外,不是经商是干嘛的呢?
护卫们杀猪宰羊,最好部位的肉自然就是这场晚宴的内容。除了各种肉食,还有肉肠、血肠、各种精心烹调的猪羊内脏。简而言之主食还是肉,青菜比较少,酒肉却是管够。
这可是草原上最好的牛羊和生猪,现宰现杀,都是最新鲜的,比内地的猪牛羊肉好吃多了。随军带来的厨师精于各种肉食面食制作,菜肴可谓是花样百出,哪怕只是单纯的猪羊肉,也能调制出上百种花样,吃起来一点不觉得腻歪。
大家喝的是玉公主送来的葡萄酒、果酒,天天喝内地的白酒黄酒,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
席上,大家彼此说了一些场面话。酒已经过了三巡,菜已经过了几十味,大多数人都有些酒酣耳热了。
于是不可避免地说起玉公主所说的招亲的事,这可是大新闻,而且还是风流韵事,在任何时代这都是大家关注的话题。
八卦之火从来就没有停息过,否则人活着真的少了很多乐趣。
“钦差殿下,我们背后都商量了,觉得玉公主这次提出的事,对朝廷和国家都是大有益处,完全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又是工部的老许率先开腔,他可是信口开河的典范啊。
“大家就别研究这事了,我可是要被惩罚跪搓板了,好在没带来。”况且有气无力道。
“嗯。我倒是看到了,玉公主前脚走,钦差殿下后脚就去找夫人请罪去了。”刑部的崔郎中笑道。
“其实吧,我还真是正经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的确可以做,而且真的值得向朝廷建议好好研究一下。”这回说话的是都察院的盖文虎。
“你怎么也说上胡话了,喝多了?”曹德麟见盖文虎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斥道。
“我可是清醒的很,你们大家想啊,历来和亲为的是什么,就是和平啊。若是结一桩婚姻,真的能避免一场战争,何乐而不为?”
“这倒是,可是和亲都是向异族外嫁公主,哪有娶异族公主回去的?这也叫和亲?完全弄反了吧。”曹德麟驳斥道。
“时代不同了,这和亲的方式也应该变一变。要我说,以前和亲是向外嫁公主,那是咱们的朝廷势弱,可是现在咱们强大了,自然就可以娶他们的公主,这也叫逆向和亲吧。”
“就是,这话我赞成,还是那句话,钦差殿下把鞑靼、瓦剌、兀良哈的公主都娶过来,这样跟塞外最有威胁的三个强族都结了亲,自然也就和平了,谈判也好谈了,坐下来都是一家人嘛。”工部老许继续插科打诨道。
大家都是一怔。
这老许是信口开河惯了,大家听到他的话从来都是一笑置之,不过这番话咂摸咂摸,倒是有些道理啊。
若是朝廷跟塞外三个强族都结了亲,况且跟他们谈判不就是关起门来一家人了嘛,还有什么不好谈的?
“大人,您干脆就为国为民,甘愿牺牲一把,把三族的公主都娶了吧。”
“对,都娶了,查查还有那个族是上流的,一块都娶了。”有官员趁机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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