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邪弯腰拉起倒在地上的宫小白,半拖着她到边上的阴凉处。
他问,“怎么样?”
“啊,我快要死过去了。”宫小白眼睛都睁不开了,靠在宫邪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
她不想表现得这么没用,来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坚持下来,吃再多的苦都不怕。别人能办到的事情,她也能办到。
殊不知,人与人的能力是有很大差别的。
偶尔她也会觉得累,就像现在,她想回到舒服的天龙居,躺在少女风的软床上,吹着凉丝丝的空调风,追她最爱看的脑残偶像剧,多狗血的剧情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这个时候,阿姨会贴心的给她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或者是一杯冰镇的果汁……
滚滚热浪提醒她,这一切都只能想想。
她现在真的好累好累,动脑子想事情都觉得在耗费精神力。
一想到肖琼在看着,那么多队友看着,她就不敢表现得太怂,她现在顶着宫邪女朋友的身份,不能让他们看低。这样想着,她努力打起精神,不依附他,笔直站立。
睁开眼对上宫邪看过来的目光,她怔了怔,听他说,“不想训练就不训了,接下来还是重复刚才的负重翻越障碍物。”
野外训练测试对体能这方面的要求高,类似的加强训练会一直持续到训练前夕,并且会不断加大强度和难度。
“不行!”宫小白直挺挺地站好军姿。
她那些想法都只在脑子里过过瘾,真的付诸实践,她才不要。
因为宫邪总偏袒她,有几个女队友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宫邪睨她一眼,“那你说说,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他的语气好严肃,宫小白斟酌言辞,“……特、特战队员。”
“我的身份是什么?”
“宫教官,总指挥官,宫首长。”宫小白至今没搞清楚他的官职都多高,稀里糊涂的将自己知道的称呼一股脑倒出来。
宫邪一步步给她挖坑,“军人是天职是什么?”
宫小白毫不犹豫,“服从命令!”
她懂了,他现在是她的最高上级,上级的命令不能不遵守。虽然他这个上级的命令很无理。
“可是,真的不能……”
宫邪拉着她离开,在众目睽睽之下,肖琼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难看。
宫小白还在负隅顽抗,试图让这个看起来有点昏庸的上级收回成命!旁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惊讶中带着惊喜,“啊!我终于见到小美人儿,哦不,爷的小媳妇儿了!”
男生高高瘦瘦,没有穿军绿色的作训服,穿着白色的大T恤,黑色短裤,趿着人字拖,头发有点长,遮挡了眉毛,露出黑亮的眸子,肌肤在阳光下白得通透。
猴子注意到宫邪脸色变化的瞬间改了口,也算有眼色。
宫小白刚来特训营时,他来晚了没见到她本人。他这一个月以来,在忙一个破译任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他大概是整个特训营里唯一一个没见过宫小白的人。
准确说,应该是没亲眼见过她本人。
两年前曾在监控视频里看过。
现在看来,真人比视频里美多了!
猴子两眼放光,盯着宫小白看,小女孩个头不高,粉面桃腮,眉眼精致明艳,顾盼神飞。爷挑人的眼光厉害了,一挑就挑一个这么漂亮的。
宫小白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看够了?”爷挑眉扔了一句,拉着宫小白走了。
猴子挠挠头,瞪圆了眼睛看着难以置信的一幕,他还没自我介绍呢!
他扭头看向肖琼,“爷的小媳妇儿叫什么名字来着?”
肖琼不接话,转身,吹响了口哨,惊醒了在树荫下纳凉的一众士兵。
大家犹如受惊吓的小鸟,纷纷扑腾着翅膀,飞到训练场中央,投入紧张的训练。
猴子突兀地站在那里,耸肩,露出个分外无语的表情。
——
宫小白做了一番心理安慰,洗完澡躺在了床上。
小憩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宫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敲键盘,肯定又在制定训练计划,或者在安排八天后的野外训练测试。
宫小白从床上下来,窝在他身边,“我这样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宫邪目光没离开屏幕,手指继续翻飞,“不是累了?去睡会儿。接下来几天的训练也可以不去。”
“啊?那怎么行?”
宫邪停下来,阖上了笔记本,在她担忧的目光下,说,“你忘了?”
他是说……
宫小白有点儿害羞,好吧,他不提醒她就要忘了,她的大姨妈快来了,偶尔会出现痛经的状况。
他居然比她还记得清楚。
宫邪轻笑着把她揉进怀里,“先前怎么跟你说的,觉得累了、坚持不下去随时跟我说,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察觉到你的感受,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这个傻姑娘,总是在所有人面前装坚强,试图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其实她不需要这样的。
“我知道,可我……”没办法心安理得。
大拇指压在她唇瓣上,阻止她即将说出口的傻话,“别说话了,躺床上好好休息。”
他算是知道,他不陪着她,她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
宫邪从沙发上打横抱起她,放在床上,随她一起躺在床上,扯过一边薄毯子搭在她肚子上,“陪你睡,满意吧。”
ok,满意,非常满意了。
宫小白不再说废话,手臂楼住他脖子,靠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安心的睡觉。
可能要把这个月以来没睡好的觉一并补充了回来,宫小白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她刚醒来,身边的男人就察觉到了,睁开眼睛看着她,“睡饱了?想吃东西吗?”
宫小白埋在他怀里,要对自己的作息深恶痛绝了。
在他面前,她好像永远是被照顾的那个,像个小拖油瓶,挂在他身上,尽管在努力地减轻重量,还是拖累了他。
她没答话,宫邪起了床,床头的灯还亮着,一豆昏黄。
等他再次回到房间,手里端着一碗莲藕排骨汤,香气四溢,在静谧的夜晚,对于饿肚子的人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阴郁顿时一扫而光,宫小白从床上跳起来,惊讶道,“你什么时候炖的啊?”
“你下午睡着之后。”
她下午睡得很沉,他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都没吵醒他,他处理完事务,发现她还在沉睡,去食堂拿了食材,给她炖了一小锅汤。
她最爱的莲藕排骨汤。
从下午五点小火慢炖到晚上凌晨两点,老莲藕熬得快要融化了,汤汁浓郁。
宫小白食指大动,趴在小桌上大口大口喝起来,“太好喝了!比毛牛阿姨的技术还厉害!”这个评价相当高了。
宫邪坐在她身边,“快吃吧,锅里还有,都是你的。”
宫小白飞快地解决掉一块排骨,扔下骨头,“你不吃吗?”
“晚上吃过晚饭了,不饿。”
“哦。”那她就不管他了,埋头狂吃,莲藕真的熬得很烂,仍然非常好吃。
宫小白很快干掉了一碗,感觉没吃饱,端着碗跑去了厨房。
宫邪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满满一碗走了过来,提醒,“你慢点。”
想了想,他起身到厨房,将整锅汤端了过来,放在她面前,大有让她吃个够的架势。
宫小白囫囵吞下一块藕,随意找话题说,“我记得后天是你的生日。”
宫邪挑了挑眉,算了算日子,好像是。
“也是你的生日。”
宫小白埋着头笑出声,过完这个生日,她就十九岁了。啊,马上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宫小白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把宫邪的生日当作自己的生日。自那以后,两人每年都在同一天过生日。
以往,每年的生日他们都会在老宅吃一顿中午饭,晚上再一起庆祝。
今年大概要在军营里过生日了。
宫邪见她笑的欢乐,扬起了长眉,“你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宫小白连忙捂住嘴,两只手掌交叉贴在嘴巴上,仿佛贴上了封条,露出来的大眼睛里含着懊恼。
她在进军营之前就算好了日子,提前准确好了礼物。
藏了这么久的惊喜忽然被当事人挖了出来,心塞塞的。
宫邪伸手捋了捋她额头的发丝,戳了下她脑门,猜测道,“是那天收拾东西时不小心被我翻出来的小盒子?”
“……你你你你偷看了!”宫小白拿下手,一脸难过,甚至有点儿生气。
宫邪缓慢地摇了下头,“没有。”
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过她不会偷看,就算好奇心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他也不会偷看。
之所以猜到是她送他的礼物,是因为她说的话,她那天说暂时不能给你看,关键点在“暂时”,暂时不能看,那就代表以后能看。
细细想来,应该就是提前准备的惊喜了。
宫小白忿忿地低下头,喝汤。
在宫邪面前藏着小秘密真是太困难了!他不动声色地,什么都能猜到。
宫邪见她闷闷不乐,及时挽救,“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了。”
宫小白抬头看他:“……”嗬,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还能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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