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正式成为他老婆的女孩爱意满满地唤“老公”,宫邪系安全带的动作都迟缓了。
他的手撑在她身侧,望着她,一瞬不瞬地望着,眼睛里有细水般的情感流淌出来,“再叫一声。”
宫小白顺从,唤,“老公。”
她以前也常这样叫他,名正言顺后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再叫一声。”某人乐此不疲,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他玩不腻,哪怕她一直叫下去他也不腻。
宫小白手里还捏着两本结婚证,手指摸着小本本的边角,不依,“某人不需要改一下称呼哦。”
向来的追求公平的宫首长自然不会让天枰倾斜,他认真且郑重地唤,“老婆。”
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以示亲昵。
宫小白头颅高昂,学他刚才的语气,“再叫一声。”
宫邪:“……”
他怎么忘了,她是个半点便宜都不让占的姑娘。
“嘿!哥们儿,你们还走不走啊,没车位了。”旁边,一辆越野车上,男人降下车窗,朝他们打招呼。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化着淡妆的女孩,衣着整洁。
应该也是来领证的。
外面的免费露天停车位已经没位置了,而宫邪他们似乎要走,却一直站着位置不走。男人等不及了便出声提醒。
宫邪关上了车门,绕到另一边,拉开驾驶座的门,弯腰钻了进去。
车里的男人才注意到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膀上一排勋章穗子,虽然看不懂,就是觉得官职很高,心里顿时发怵。
直到军牌车开出视线,男人长松了一口气。
——
赶到特训营是第二天上午。
天气晴朗,蓝澄澄的天空漂浮着几多白云。
特训营里的树木都抽了芽,长出了新叶,绿意萌生。
没错,宫邪没送宫小白回基地,直接把她打包带回了特训营。
这两天不是在车上就是飞机上,宫小白累得够呛,到地方了她还闭着眼睛迷糊着,脑子不清醒。
领证当晚睡在飞机上,除了他们也没谁了。
“还困吗?我抱你回家接着睡。”宫邪问。
听到小女孩哼唧了一声,宫邪手臂从她腿弯下横过去,另只手臂托着她后颈,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他们的住处走。
他暂时肯定不能陪她休息,接下来要安排的事情还很多。
路过训练场,宫邪的脚步停顿。
一堵高高的围墙隔绝视线,他无法窥视训练场里面的场景。
但,后天就是入伍考核,此时的训练场应该在热火朝天的训练,不该这么安静,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见。
正疑惑,郑成勇从侧边一条道走过来,跟几个教官勾肩搭背,互开玩笑,全然没了平日严肃冷厉的样子。
“哈哈哈,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老秦还以为你们要到下午才回来。”郑成勇放声说话。
新婚情浓,躲在某个地方腻歪个一两天才是正常的。
迷迷糊糊的宫小白好像听到了郑教官的声音。
秦沣捶了下郑成勇的肩膀,“说话就说话,别扯上我,我没那么认为。”顿了顿,来了个神转折,“我以为爷至少一个星期都不会回来!”
“哈哈哈。”几个教官齐齐笑了。
像是有人在耳边敲了一记响锣,宫小白的瞌睡虫陡然跑光了,睁开了眼睛。
果不其然,不远处,郑教官、徐教官、秦沣、闫左……他们都在。
她扫了一眼周围的景物,仔细辨认,确定这里是特训营,不是尖刀基地,郑教官怎么会在这里?!
她两条腿一蹬,声音小小地,“快……放我下来。”
宫邪弯腰,放下她。
身上的军装有点皱巴,宫小白小手指不着痕迹得扯了扯,规矩地向郑成勇和徐景元敬礼,“郑教官,徐教官。”
这两位是尖刀基地官职最高的教官,她作为尖刀战队的一员,其他人不用管,对这两位是一定要敬礼的。
众人:“……”
包括宫邪在内,都有些啼笑皆非。
郑成勇连忙摆手,“别别别!这次就算了,以后千万别。”
宫邪唇边晕开笑意,这熊女朋友,傻得可爱。
反应过来的宫小白,不等他们回军礼,自己先放下了手,视线左右看,就是不敢去看对面一帮人玩笑似的眼神。
她还没适应现在的身份,一时忘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宫邪想起正事,拧着眉心问。
尖刀战队的教官都跑到特训营来了,是想干什么。
几位教官不约而同看向郑成勇,派他当代表发言,“领证是大事,宫首长领证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必须得庆祝。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有人带头,其他教官就不怕了。
“是啊,爷,我听说了,你亲口许诺要给大家发喜糖的。”
“兄弟们都等着呢!”
“你放心,不用您老操心,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食堂那边在准备酒席,您一句话,咱今晚就办!”
“没错没错,尖刀战队的兄弟们都过来了。”
“等多少年了,我们容易吗?您要是不同意,我当场能哭出来……”
其中一位教官真的抬起袖子作擦眼泪状。
他们一直以为宫首长会打一辈子光棍,可是这人突然就带了一个小媳妇儿回归。一年半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突然就领证了。
这么大的喜事,说什么也不能糊弄过去,管他日后在帝京还是在国外办婚礼,军营里必须得摆宴席。
宫邪面不改色,沉着声,“你们都开始操办了,再来问我的意见?”
“这、这不是怕爷您不同意嘛,只能先斩后奏了。”郑成勇搓搓手,有些小担忧。
爷的性子谁都摸不透,万一他不喜欢这一套,发了火,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住给身后的人使眼色,希望他们多说几句话,显得民愿强烈、人多势众!
结果,明明提前商量好的一帮人,眼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郑成勇在心里大骂,坑逼战友!专门坑他一个人!
郑成勇着急地看着宫小白,“小白,你说,婚宴该不该办?”
晕乎乎的宫小白“啊?”了声,肩膀被男人揽住了,“她没睡醒,别打她主意。”
瞧这护犊子的架势,搞得跟他要欺负宫小白似的,他就是问一下她的意见。
不过,爷目前的态度……
有点悬。
几个人心里忐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考虑不周,后天就是特战队员的入伍考核,关系到个人实力定位,至关重要。
他们选在这个时候闹新婚,的确有点不合适。
可是,食堂那边已经着手准备了,还把尖刀基地的大厨带了过来,声势浩大。如果今天不办婚宴,特训营的士兵们和基地的特战员们都很失望吧。
宫邪眼神向左边偏移,“所以,训练场现在没人,都在为婚宴做准备?”
郑成勇心虚道,“……是。”
“郑成勇!”宫邪喝斥道。
他陡然提高音量的怒斥,把怀里的小东西也吓了一跳,宫小白抖了下身子,搂着她的宫邪清晰感觉到了。
郑成勇心里一咯噔,立刻昂首挺胸,收起了玩笑表情,“到!”
“先斩后奏,带头作乱,你好得很!回头写一万字检讨,交上来。”宫邪没有再厉声喝斥,怕又把怀里的小雏鸟吓到了。
她没睡好,精神有点不足,一点点动静都吓一跳。
郑成勇敬礼,“是!”
小心观察宫邪的脸色,试探地问,“那么?”
宫邪:“婚宴照常,入伍考核往后推迟一天。”
身后几个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老爷们儿差点激动地跳起来。
郑成勇抹了抹额头,长长吁出一口气,惊出了一身冷汗。
宫邪拽着怀里小家伙的嫩手,在一帮教官的目送下,离开了。
宫小白一张嘴说话,不小心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着,“晚上真要举办……婚宴?”
“他们已经准备了,没办法拒绝。”宫邪捏捏她的手。
他表面装作冷漠无情的样子,心里还是将他们当作老友看待,无法拒绝他们出自好心的安排。
他原本的打算也是在特训营里先举办婚宴,然后再回帝京给她一个隆重盛大的婚礼。
他定的日子是在入伍考核之后,没想到这帮人比他还心急,直接定在了今晚。
宫邪:“你不想?”
“没有啊。”宫小白靠在他身上,脚步缓慢地往前走,“那我要回去好好补觉,不然晚上没精力。”
宫邪哼笑,很认同,“是要好好补觉,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们可能不会轻易放过。那帮人,疯起来牛都拉不住。”
——
宫小白没吃午饭,从上午一直睡到了傍晚,被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
她揉着额头从床上下来。
睡的时间太长,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脱鞋穿了好几次又从脚上掉下来,宫小白被自己气笑了。
屋子里没有宫邪的身影,大概已经出去了。
她冲到门边,问了声,“谁啊?”
“大懒猪,还不起来!”姚琪的大嗓门。
旁边有人说话,“上午就听说你回来了,不会睡了一天吧。”是陆姝雅的声音。
宫小白拉开了门,站在门外的五个人,都是她的舍友。
看见顶着一头乱蓬蓬头发的宫小白,她们憋不住,喷笑出声,“你这什么时尚造型,还不快收拾收拾。首长夫人打算以这个造型出去见人吗?”
任她们在屋里参观,宫小白回到房间换下了睡衣,穿上军装,整理妆容。
等一切准备好,她一拉开门,就被姚琪按住了肩膀。
“等等,给你戴个东西。”她笑着,从身后变出一朵小红花。
红绸布扎成的一朵花,非常精致,背后有一个银色的别针,别在宫小白胸前。
宫小白低头望着胸前的红花,扶着额头,“这是什么啊?”
“你不知道吗?这是军中的规矩!”姚琪煞有介事地说,拍拍她胸脯,“千万别取下来啊,挺好看的。”
宫小白这边交给她们了,就是不知道教官们能不能让高冷的宫爷戴上大红花。
“小白,醒来了吗?”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温柔的声线,几个女孩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宫邪。
他推门进来,看见一群女孩子,愣了一下。
几个女孩子手脚不知往哪儿放,她们在宫小白面前可以随意玩闹,在宫爷面前不敢,尤其她们未经同意,闯入了他的私人领地。
一个个缩着脑袋,像小鹌鹑。
连胆子大的姚琪和陆姝雅都有几分无所适从。
宫邪没进来,站在门口,声音恢复了正常,“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过去。”
“准备好……噗哈哈。”
原谅宫小白突然爆发出笑声,她实在忍不住,好想笑。
平素走高冷路线的男人胸口别一朵大红花,比她胸口别的那一朵还要大,红艳艳的,与他的气质太违和。
大概是她的错觉,她居然觉得宫邪的脸,在大红花的映衬下,有点泛红。
宫邪怎么会脸红啊。
嗯,一定是她的错觉。
几个女孩听到宫小白的笑声,缓缓地,抬起了头。
终于知道了宫小白为什么笑。
她们也好想笑。
不行,不能笑,一定要憋住,宫爷是首长,嘲笑首长是对上级不敬。
可是真的憋不住啊!
耳边的笑声不止,全是来自宫小白一个人。
首长夫人嘲笑首长无罪。
宫小白笑得肚子疼,朝她们说,“我们走吧。”
“哦,好。”
两人手牵手走在前面,几个女孩子跟在后面,等拉开老长一段距离,才捂着嘴低低地笑出声。
宫邪不客气得捏上宫小白的脸,“还笑?”
宫小白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胸前的大红花,不行,还是想笑,“哈哈哈,你管得好多,笑都不让人家笑。不过——”
她故意拉长语气,笑得眼眉弯弯,“居然出奇的好看。”
宫邪叹息,他板着脸能唬住别人,从来唬不住她。
宫小白:“我说真的,宫邪,真好看。”
宫邪:“我听到了。”
宫小白:“我好不好看?”
宫邪瞥了她一眼,人比花娇,“好看。”
两人低声的交谈随风飘到了后面,几个女孩子听不真切,光是从他们说话的语气来判断,可以猜到,定是抹了糖的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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