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蛮之地的途中,张正义的新身体已经重新长成,可是那个虫纹印记,他们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祛除掉。
最后得出的结论,这个虫纹,算是神通,也算是诅咒,直接作用在血脉,如同张正义之前中的返生咒,还有张正义本身的血脉一样,都是扎根在张正义这个人身上的,哪怕是死亡之后再复活,也没办法祛除掉。
秦阳将噬心蛊做成一个挂坠,挂在张正义脖子上,才能止住陷入沉睡,为今之计,是必须要去玄黎,求助玄黎老婆婆了。
……
黑林海东部边缘,高耸的石壁,直上直下,将陆地和海洋之间,隔成了一个巨大断层,西边是黑林海,东海是东海。
而就在这面充斥着怪异气息,各种混乱力量交错的石壁上,一个被堵住的洞口里,荀穆在里面静静的等着新的身体长成,静静的恢复着力量。
他的意识是最先复苏的,然后记忆才开始一点一点的复苏,最后才是血脉和力量,他现在的身体,除了意识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跟张正义留下这具躯体当后手时一样。
甚至张正义的记忆,他得到的都不完整。
但就是从这些记忆里,他知道了秦阳,知道了秦阳的特别,当他自己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复苏,曾经的记忆开始浮现在脑海时。
他终于发现了,秦阳拥有的神通,是他曾经最大的一个对手的神通,那种不可能在秦阳这个阶段就会的神通,而且看张正义的记忆来推断,似乎这个神通,是秦阳天生神通。
于是乎,他没法冷静下来了。
他都能通过偷渡时光,从上古时代,一跃来到现今时代,而那位,是不是也通过什么别的方法,转生到了现在这个时代。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的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一段曾经的记忆,让他只要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冒冷汗,浑身僵硬。
他曾闯下弥天大祸,为了逃命,偷渡过了上古地府外的葬身河,以异宝度过了忘川河,潜入到了府君的门庭,他想借助府君的宝物逃过追杀。
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府君是不在的,可是他错估了形势,府君身负重伤,提前回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先下手为强,相隔八千里时,他以异宝射出了一箭。
那一箭,似是长虹贯日,蕴含刚猛霸道的无上之威,便是真正的烈日,似乎都能被射穿了,他觉得那是他一生之中,施展出来威能最强的一击,便是他自己都不可能接得住。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便是他想起来就会忍不住颤抖,忍不住恐惧的画面。
本来府君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在他射出一箭之后,府君才缓缓的转头,微微耷拉着眼皮,很是平静的斜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他没察觉到任何威能,可是那犹如烈日骤临,煌煌之威,不可直视的一箭,就这么平平静静的没了,如同幻象,被一阵风一吹,烟消云散。
而后府君继续踱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府邸,再也没有多看他第二眼。
府君没杀他,他却僵在了原地,手脚都不听使唤了,那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已经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血液和意识似乎都凝固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传说中的府君大人交手。
不,不能算是交手,顶多算是他对府君出手了。
这就是他的梦魇,之后他便狠下心,放弃了一切,去偷渡时光,赌那一线希望,希望在遥远的未来,他还能苏醒。
而这一次,最先复苏的记忆,便有这一段印象最深的记忆,然后他就发现了秦阳。
他认为秦阳就是府君在漫漫岁月之后的转世。
他想要见见秦阳,因为在张正义的记忆里,这位秦师兄,出来挖坟掘墓之外,各方面都强于他。
他本想跟秦阳接触接触,亲自来看看,亲自来感受一下,甚至利用秦阳去探索一个当年强者留下的洞府,他想先下手为强,想要先将秦阳扼杀在襁褓之中,但暂时还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直接下杀手。
可是第一次见到秦阳,他就已经再次感觉到曾经的恐惧。
那种漠然而平静的眼神,毫不留情的下杀手,下手的时候,甚至连杀气都没有,杀了人还没有半点戾气。
只是面对着秦阳的眼神,就会不断勾起他的记忆。
甚至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秦阳到底是怎么在见面的第一眼,就发现他不是张正义,毫无征兆的痛下杀手。
除了意识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张正义,秦阳到底是怎么看穿的?
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自问,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见面的第一眼就看穿。
哪怕秦阳现在还很弱,他却仿佛看到了府君的影子,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若非张正义弄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同归于尽法门,给了他一丝生机,可以让他在秦阳的封印里,找到了一丝破绽,可以用其中一个法门果断自杀。
否则的话,他已经可以预见,秦阳这个从头到尾只问三个字,他没回答都会果断下杀手的狠人,绝对会将他活活磨死。
他可能是当年的府君转世,可是绝对不是府君,他比府君狠多了。
荀穆压下了脑海中的记忆,面色变幻了很久,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以他现在的实力,真不是秦阳对手,还是先别贸然做什么了。
等到记忆复苏、力量复苏,等到有了足够碾压秦阳的力量时,再说其他吧。
现在对秦阳出手,成功的机会太低了,想到当时秦阳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里发寒。
做出了决定,荀穆便躲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修行,力求让记忆等个方面加速复苏。
……
秦阳带着张正义,一路赶到了南蛮之地,路过黄泉魔宗的时候,进去转么一圈,给崔老祖请了个安,陪了老人家几天之后,便再次出发,前往玄黎。
玄黎所在的地方,比之黑黎隐秘的多,还未靠近到玄黎驻地三千里,便已经到了一片毒虫毒物遍地,氤氲瘴气遮天蔽日的地带,这里是南蛮之地赫赫有名的死亡绝地。
可惜没几个人知道,玄黎的大门,就开在这片绝地最中心的地方。
秦阳身上有神牛的印记,张正义脖子上还挂着噬心蛊,进入到这片恐怖的地方,却是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过。
走了一半的时候,还见到了一只足有上百丈长,浑身冒着毒雾的天牛,从林中走出来,主动要载他们一程。
有了这里的土著带路,接下来的路程就更快了,短短一天的功夫,便来到了玄黎的大门。
最核心的地方,一座牌坊,伫立在一座毒潭的中央,牌坊被毒藤缠绕,周遭遍布着各种让秦阳看了都有些心惊肉跳的东西。
甚至那只载着他们进来的大虫子,在十里之外的时候,便不敢在靠近了。
牌坊上缠绕的毒藤,如同毒蟒,在毒潭上方,构建出一座藤桥,引着他们进入,毒潭之下,仿佛有无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个。
牌坊下,光晕幻化,划出一方门户,大门洞开之后,那无数窥视的眼睛,瞬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至此,秦阳才跟着进入了玄黎。
等到进去之后,张正义站在原地不住的打哆嗦,脸惨白如纸,他被吓坏了,若非身上挂着噬心蛊,这一路走来,保证能让他死上几百次了。
秦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早知道就厚着脸皮,请玄黎老婆婆劳累一下,去黑黎一趟。
原本只是觉得,请人帮忙,主动登门,乃是礼数,哪想到玄黎的地盘,比预想中还要可怕的多。
有些虫子,长的比凶兽还要大,这还叫虫子么。
外面就很恐怖了,可是进来之后,入眼的便是一大片密林,林中每一棵树上,都密密麻麻的依附着无数的小虫子,看的人头皮发炸。
忽然,其中一棵树上的飞虫化作一片黑云飞起,那棵树化作一条下半部分是树,上半部分是蛇的怪物,探头看着秦阳。
“秦阳,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也不来我们这里坐坐?”
看这怪模怪样的蛇树,秦阳立刻明白,这就是圣树啊。
看来当年那颗半死不活的圣树,现在也已经恢复了,幸好,他可没对圣树怎么样,他接手幽灵号的时候,圣树已经被人泡在毒液缸里了。
后来还是他主动把圣树还回来的,算起来也算是有了正面交情。
“我在外面发现了一个似虫,又似神通似诅咒的怪东西,带回来送给婆婆看看,婆婆在不在?”
化身巨蟒的怪蛇,游走过来,探头打量,将目光锁定到张正义的脚踝。
“咦,的确是虫属之物没错,可是却没见过,你直接交给我就行了。”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张正义一口吞下。
“别,只是虫,这个人是我师弟,可别给吃了。”秦阳连忙拦住了圣树,这货压根就没把张正义当一个活人,眼里只有那个虫纹印记。
“噢……”圣树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面色如土的张正义,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原来是你的师弟啊,你去找婆婆吧。”
圣树重新缩回了身子,蛇身化作林中一株普通的树木,那些化为黑云的虫子,也重新飞了回来,覆盖在这颗树上。
类似的树,在这片密林里,鬼知道有多少颗。
当年病恹恹的蛇树,每一条垂下的蛇形树枝,如今恐怕都已经成了这里的一颗巨树,整个秘境,都被圣树囊括在内了。
前行不久,便看到玄黎婆婆正在熬煮什么东西,看到秦阳来了,玄黎婆婆脸上的褶子,仿佛都要摊开了,笑的合不拢嘴。
“快坐吧,听说你要来了,老身可是知道你喜欢喝汤,专门煲了汤给你喝。”
说着,搅动着锅,又往锅里丢了一只明显是剧毒之物的东西。
秦阳嗅了嗅鼻子,香气很浓,的确是一锅好汤,要是不知道里面有无数剧毒植物的话。
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的走上前,竖起大拇指猛夸了一通。
玄黎婆婆听的很是高兴,乐呵呵的笑个不停,拿出一个大碗,给秦阳盛了一碗。
秦阳二话不说,端起碗就干了,几个呼吸之后,他的脸色变得乌黑发青,一副毒发的模样,秦阳没催动移花接木化解剧毒,而是强行以修为镇压剧毒,将其炼化消化。
玄黎婆婆看秦阳这般姿态,更是满意的见牙不见眼,又拿出一个小茶杯,随意的倒进去一点点毒汤,甩手丢给了张正义。
“看在秦阳的份上,让你占个便宜。”
张正义端着茶杯,眼皮狂跳,可他却根本不敢拒绝,看秦师兄的样子就知道,不给面子,不把这位老太太哄高兴了,后果肯定很严重。
反正不过是死一次,死就死吧。
张正义端着茶杯,一饮而尽,而后砸吧了下嘴,大声赞叹。
“好汤啊……啊……”
话没说完呢,他便已经毒发,浑身僵硬,血脉凝固,面色乌黑一片。
而他脚踝的虫纹,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慢慢的凝聚成一个六只脚的小虫子,在张正义的皮下,不断的翻来覆去的转动,眼看着就要破皮而出了,虫子却又蜷缩起来,停在了那里。
这时,面色乌青的秦阳,周身一震,恢复了活动。
只是看张正义脚踝虫纹的变化,秦阳便明白,玄黎婆婆早就知道他来干什么了,这锅毒汤,其实就是化解之法。
玄黎婆婆一挥手,张正义躺平了之后,悬在了半空,玄黎婆婆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黑色的指甲,划开了张正义脚踝的皮肤,可是里面却没看到虫子。
等到皮肤恢复之后,又能看到皮下卷缩成一团的虫子。
“这只是一只瞌睡虫啊,但是却没有了虫体,被人以血迹之法,施展成神通,种在了他身上,已经与他融为一体,老身熬的汤,也没办法彻底祛除,必须要引它到躯体内的一部分,再配合宝汤,舍弃掉那一部分,才可能彻底祛除。
不然的话,这只瞌睡虫会随着他的实力,不断的变强,到了那时候,带着噬心蛊也没办法压制其发挥作用了。”
“挖掉一部分血肉么?”
“不是,这既是神通,又是咒法,寻常血肉根本无用,必须完全舍弃掉一个重要脏器才行,心肝脾肺肾,随便选一个吧,依老身之见,舍弃一个肾吧。”
“没别的办法了么?”
“没了,这法门老身也不太了解,看起来不像是现今的法门,是一种极为古老的恶毒法门。”玄黎婆婆颇有些好奇,这种东西,到底是在哪中的。
“那舍弃了之后,还能恢复么?”
“既是舍弃,何来恢复,不是强行斩断,而是主动舍弃,如若从未有过一般。”
秦阳叹了口气,心里暗骂,荀穆这个狗东西,当真是恶毒,这是要彻底弄死张正义啊。
秦阳来到张正义面前,轻轻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打量着张正义的身体。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张师弟,我给你说,五脏丢失,可是很严重的,可是我想到一个地方,算是极为重要的器官,你也用不到,切了也不影响你实力,而且切了这个,绝对可以让人一眼就分辨出来你和荀穆,你觉得行不行?”
秦阳在张正义下半身比划了一下,而后看向玄黎婆婆。
“婆婆,这样行不?”
“呵呵呵呵,行啊,当然可以,这比舍弃一个肾还要容易。”玄黎婆婆大笑出声。
张正义身子不能动,可是他的眼珠子却忽然瞪大,眼球都快爆出眼眶了,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嘶吼。
“你也觉得这个主意特别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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