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很热闹。
即便是夜里九点多,一个广场中心附近区域,各处商铺还在进行如火如荼的买卖,喧嚣不已,人流量也很大。
走得累了,口干舌燥的,我和老鬼找了个烧烤摊坐下。
吃着各种猪鞭、羊鞭等东西,老鬼问道,“山上那条鬼路,毫无疑问通往这个镇子,只是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找,简直是大海捞针啊?”
山上的坟。
有很长年代了,而且大都葬着年轻的女人,如果不出意外,亡者受尽岁月孤独后,将有一部分鬼物下山入镇,来这里专门寻找伴侣,只是刚才我们走动时,见到有三个身手不凡的清道夫,属于行内高手,他们出动,所到之处,一般鬼祟皆要避退。
即便是夜里,相信也少有鬼物敢外出游荡。
我和老鬼的方法,只能是大海捞针,想了一下,我道,“要不算一卦吧?”
老鬼看了看四周,道,“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我道,“可以的!”
老鬼又问道,“老林,你不是说占卦测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很多要素吗?这宵夜摊人来人往,又喧嚣嘈杂,怎么都算不上一个清净之地吧?”
我道,“特殊事,需要特殊占卦解。”
这家店的位置我看过了,正立路口,路面高店面低,暗合天轻地沉之数,来往的人群,也没有损到人和二字,烧烤冒起的火,可当烛火,冒起的烟,可当做一株长香……
烧好的菜肴,能做祭品!
一桌桌上的酒水,在他人碰杯倒酒时,不时洒落地面,意味敬天礼地!
三枚铜钱占卦。
将桌前清理,铺上一块黄布,我已经开始摇铜钱,每得一爻都在心中默算,这是一个很耗精气神的过程,没有个十年经验,很难得出一个准确的卦象。
“天火同人卦。”
“卦为异卦(下离上乾)相叠。”
“乾为天,为君;离为火,为臣民百姓,上天下火,火性上升,同于天。”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君民如影,相隔一席。”
“远在天边,而近在眼前!”
……
一点点解卦,说到最后,我猛地看向旁边,隔临有两座,只有右边桌是单独的一个男人,三十出头年纪,头发很长,有些不修边幅的模样,闷头喝酒的男人,就只看着自己的酒杯,显得有几分怪异!
老鬼给我使了个颜色,低声道,“是他?”
收起黄布、铜钱,我点头道,“老鬼,先不要说话声张,等一下,我们悄悄尾随过去,看他家里是不是藏有鬼妻。”这次的卦,连我也不知道,究竟准不准。
一口闷了杯啤酒,我自言自语道,“乾为天,为君;离为火,为臣民百姓!”
老鬼问道,“说什么呢?”
我道,“我听阴婆说过,如果不是非同一般的人,很难占出《天火同人卦》,如果得出此卦象,那就说明……”我没有再说下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古代封建皇朝的君王?君王二字,早就埋在历史岁月里了。
即便有,也不该是我啊?
正有些心烦意乱时,埋头苦吃的男子起身离开了,我和老鬼也连忙结账,在后边尾随,绕过几条几道,几乎出镇子时,男子总算回到家了。
“婚纱店?”
“他可是个正经生意的小老板啊!”
“老林,刚才摇铜钱,在心里测算的时候,你是不是那里算错了?”老鬼说道,我也有些惊讶,本来,我以为这男子会经营一些赚死人钱的生意。
婚纱店。
做的都是活人生意,与死亡沾不上一点边。
站在转弯口,我只得道,“再等等,看有没有异常,实在不行,我们亲自进去走一趟。”几分钟后,出乎意料,回到店里的男子没有熄灯,依旧敞开着店门,里边甚至传出音乐声,显然还要营业一段时间。
这么晚,做谁的生意呢?
“诶,秋谷,你慢点,都是要嫁人的新娘了,还这么冒冒失失。”
“小清,再不快点,那家婚纱店就关门了。”
“明天早上,再去取婚纱不行吗?”
“不行,这些天忙得我焦头烂额,最重要的婚纱,我忘记订了。”
“秋谷,你可真是!”
“快走吧,迎亲队伍明天就过来了。”
……
这时,身后走来两个慌里慌张的年轻女人,叫秋谷的,似乎明天就要成亲拜堂了,叫小清的应该是伴娘,他们从我们身旁走过,留下一阵沁人心扉的香味,老鬼轻声道,“这么香,看来是人,不是鬼。”
靠!
我无语道,“老鬼,正经点,我们也悄悄过去,免得她们被害了。”
两个女人的确是要挑选婚纱。
我们两个男人走进去,店主虽然看着有几分痞气,不过态度恳切而温和,不像是什么恶人,店里的婚纱样式繁多,质地都很不错。
叫秋谷的女人,在上百套婚纱里挑得眼花缭乱,却觉得没有一件能打动自己的心。
不知道逛了多久,她忽然被角落里一件素白的婚纱吸引住了。“这件婚纱,好美啊!”她定定地看着那件婚纱,忍不住伸手想摸摸看。
“别动!不好意思!这件婚纱不卖的!”
店主突然大声说,态度强硬,拉住了她的手,随后歉然地解释:“这是我给亡妻准备的纸婚纱,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她就去了……”
可是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梦呓般地说着:“我要这件婚纱,只要这件,就是这件……”
店主还是摇头,“姑娘,对不起,这件真不卖,它对我的意义很大,你还是另外再选吧!”
叫小清的女人也劝道,“秋谷,你别固执了,我们再好好选,时间还有。”
“就要这件。”
“只要这件。”
“一定要这件!”叫秋谷的准新娘,好像着魔了一般,站在那不肯移动,那对原本清澈的大眼睛,也一眨不眨盯着纸婚纱,无比痴情。
场面僵持了好一会,最后,店主禁不住她的执拗,只好将婚纱卖给了她。
不得不说,那件纸婚纱做得很漂亮。
就连我,也被它的工艺吸引了,毕竟,比我以前在寿衣铺扎出的纸人好看太多太多,为了赚钱,我那是追求数量,人家这是追求艺术。
价格,却是出乎意料的便宜。
我和老鬼先走出去了,站在门口,观望了一段时间。
等叫秋谷、小清的两个女人离开,我和老鬼也转身要走,突然间,余光注意到店里的诡异情况,店主亡妻的牌位,突然轻轻倒塌了。
片片如雪的纸灰,落在牌位上,毫无声息。
店主也不扶起牌位,直挺挺站在那,脸色没有一丝狰狞鬼笑,而是升起一种异样的温柔关怀表情,轻轻道,“亲爱的,你生气了?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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