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又温馨的吃过早饭,秦欢和明药就一同出了门,只是这去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秦欢和萧蔷昨天在龙岩走后就约好了,要去给龙岩家孩子买礼物,虽然礼金什么的都可以代替,但是关于对孩子的心意,是礼金取代不了的。
而明药则是因为要去京城第一人民医院,因为和院长商量好了,今天要给路明非做全面的身体检查,所以他今天务必要到场,看下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
虽然昨晚他加班奋笔疾书到深夜,想出了手术的方案,可还是避免不了突发状况的影响。
明药开车送秦欢去了卧龙别墅,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明药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同样下车的秦欢道:“好了,快进去吧,记得逛街的时候,慢点,想买什么也给自己买点,我今天确实没有时间去陪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秦欢踮起脚尖,细心的给明药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领,然后在他唇边落下浅浅的一吻。
随即在明药还未回过神之际,转身朝小区内小跑而去。
明药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看到秦欢小跑离开时候的好笑,最后回味的抚摸了下被秦欢吻过的嘴角。
目光眷眷深情的看着秦欢的身影消失后,也迈着大长腿上了车,发动车子掉头朝京城第一人民医院驶去。
原本秦欢是要坐公交车的,可是明药不想秦欢太辛苦,而且坐公车的话,她的腿……
势必会造成一些心思狭义的人的一些不好的言论,所以他宁愿自己兜兜转转一大圈,也要把秦欢安全的送至她要去的地方。
卧龙别墅,秦欢到的时候,萧蔷才刚刚睁开眼。
其实不是她想睁开眼,而是楼下秦欢进不来,只得给萧蔷打电话了。
她站在门外按了好几次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她以为萧蔷还没有睡醒,所以只得打电话给萧蔷了。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萧蔷,拧眉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是秦欢,这才后知后觉的响起昨天她和秦欢说好要去给龙岩家儿子准备礼物的。
可是……
她真的好累,浑身像是车碾过一般,被子下的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楚子墨的杰作。
挂断电话后,萧蔷默默的在心里把楚子墨给问候了一遍,然后忍着被楚子墨折腾的浑身酸痛的身体,爬了起来。
“混蛋……”
说好的温柔,说好的只要一次呢,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要是再相信楚子墨的话,她就不姓萧。
而与萧蔷截然相反的是,楚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从早上来上班开始,楚子墨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好不容易下了床,萧蔷踩着拖鞋扶着楼梯扶手下了楼。
楼下玄关处,萧蔷刚一开门,秦欢就看到萧蔷一副惨被蹂躏的模样,脑子里又开始响起昨晚他们离开时候,明药说的那句话
看来……
昨晚的战争挺残酷的,就是不知道对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而现在看到萧蔷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秦欢更是担心不已,她进了门之后,下意识的搀扶着萧蔷的胳膊,担心道:“萧蔷姐,你没事吧,昨晚……”
萧蔷耳根一红,急忙打断了秦欢的话:“那个,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我们就去逛街……”
说完,不等秦欢回话,萧蔷逃也似的上了楼,留下了呆愣的秦欢,还有嘴里未及时说出来的话:昨晚那么累了,今天还可以逛街么……
无奈萧蔷走的太急,根本没有等她开口!
十分钟后,萧蔷穿着一件高领的针织衫下了楼,那脖子间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
“那个,昨晚你……”
“哦,昨晚萧蔷姐刚上楼不久,明药就来接我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萧蔷:“……”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不过都是女人,就算发生些什么事情,对他们来说,也都是应该的,所以萧蔷很大方的就忽略了来自秦欢那满是担心的眼神。
“走吧,不是说好了要去给龙岩儿子买礼物的么。”
“可是,萧蔷姐……”
“嗯?”
“你的腿……”在发抖耶!
“嗯?”
秦欢尴尬一笑,挠了挠头皮:“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京城第一人民医院,六楼路明非的病房。
明药到的时候,路明非正握着手机笑得一脸温柔的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他的声音是明药第一次听到过得温柔,他对着一旁的特别看护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脚步缓慢的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
安静的病房里,可以很清楚的听到路明非满是笑意和宠溺的声音:“真是个傻瓜,外婆她年纪大了,到了一定的年纪总会离开我们的,所以不要不开心,特别是当着外婆的面的时候,一定不许哭,不然外婆肯定会担心你的,知道么?”
“嗯,乖乖听话,等我,等我眼睛复明了就去找你!”
电话挂断,路明非嘴角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
见路明非挂断电话,明药不禁开口打趣道:“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你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路明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愣了一下,耳根有些微红,不自然的转身“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明药勾唇,双手支撑着沙发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就在你温声细语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进来了,看来你想尽快的恢复视力,百分之百是因为电话那头的女孩吧,她是谁?我们认识吗额”
“额,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来看我笑话的吧。”
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路明非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也好在明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不然估计今天是不要打
也好在明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不然估计今天是不要打算做检查了。
“行了,不逗你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做身体检查,只要今天的全面身体检查你通过了,那么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怎么样,激不激动,开不开心?”
“废话,什么时候可以做检查,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这个世界,看到那个她了。”
“别急,你先在病房里待着,我去找院长商量下。”
明药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下路明非和站在一旁的特别看护魏浩天了。
如果路明非知道,魏浩天是沈明宇妹妹的男朋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毕竟当初秦欢在皇夜会所的时候,他和沈明宇还有些交集。
“浩天……”
正在和女朋友聊天的魏浩天在听到路明非喊他之后,急忙抬起了头,应了句:“路先生是要去洗手间吗?”
“没,我只是想问你,你说如果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该怎么办?”
路明非的问题让魏浩天的眉心顿时拧了起来,对于未知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预测。
“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
听不到魏浩天的回答,路明非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或许以前从不觉得失明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自从尹书沫离开后,他才发现,原来看的见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京城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明药到的时候,院长正在安排给路明非做检查的事情,看到明药进来的时候,顿时心里就有底了。
“哎呦,明药来了,快进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医院最有资历的医生和脑外科的主任,关于一会儿的检查,就全权交给明医生了,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就不留明医生了,马医生啊,招呼明医生去你们办公室,商量下给路先生做术前检查的事情,那就先这样了。”
马医生是京城第一人民医院脑外科的主任,同样也是院长的得意学生,听到院长这么说之后,直接点了点头,。
“好的院长,明医生你好,我是马华,久仰明医生大名,还请多多关照才是。”
明药伸出手,表示了下自己的友好,然后点了点头:“既然院长还有事要忙,那我们就先才出去讨论了。”
“哎,好好,慢走,慢走……”
明药转身朝室外走,丝毫不去看院长那张堆满了笑意的脸。
脑外科办公室内,明药让人把之前路明非的所有资料都调了出来,包括之前给大脑做的ct,以及彩照照片,通通拿了出来。
“这是病人之前的资料,根据图上显示的来看,颅内血块很明显的压制住了视神经,才造成了眼睛失明……”
明药说的仔细,在场的医护人员也听得认真,不得不说认真起来的男人最帅,好几个在场的实习护士都纷纷看的面泛桃花。
世贸大厦三楼,一家珠宝店内。
秦欢跟萧蔷看了又看,挑了又挑,终于选好了要给龙岩儿子备的礼物。
萧蔷挑的相对来说比较大气,是一块玉石,虽然价格不是最贵重的,可是那玉的成色很好,都说玉养人,质地温和。
萧蔷让珠宝店的玉石师傅把玉专门雕刻成了龙岩孩子生肖的形状,一开始原本是要雕刻名字的,可是想了想之后,她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们都忘记了问龙岩孩子叫什么了。
仔细想了想之后,才决定要雕刻生肖,毕竟这生肖肯定不会弄错的。
秦欢到底是小女人气质,选的礼物虽然小巧玲珑,可是价格丝毫不比萧蔷选的玉石要便宜。
“服务员,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站在一旁身穿制服的珠宝店店员,一直笑意相迎,丝毫不会因为她们看的时间久不买而心生不满。
毕竟是楚氏集团旗下的珠宝店,关于待人接物方面的优良品德还是很高尚的。
“住手!”
姜淮握着砍材刀的手,在听到找个声音之后。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手里的材刀也被及时赶到的陈叔叔拦了下来。
“你个贱妮子,胆子不小啊,我们刘家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走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姜淮的神志刚刚恢复,就被住着拐杖而来的卢秀给敲了一棍。
实木做的拐杖,硬生生的打在了姜淮的身上,那浑浊的双眸像一条毒蛇般,盯着她,手下的拐杖更是用力的抽打着年幼的姜淮。
“婶子,别打了,再打该打坏了。”
陈家乐的父亲陈洪,急忙把姜淮拉了起来,躲过了卢秀再次袭来的抽打。
陈宏的声音让林淑芬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被陈宏护在身后的女儿,再看了看拿着拐杖的婆婆。
林淑芬陡然起身,站到了卢秀的面前。
“妈,为什么要打丫丫!”
卢秀瞪了林淑芬一眼:“你还有脸问为什么?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差点拿砍菜刀杀了我的儿子,这样的逆子要她何用,赶紧给我滚。”
“妈,你怎么不问问刘方他做了什么事啊。平时喝酒不干活也就算了,这次居然借了地下钱庄的钱,去打麻将。您瞅瞅这个家,都被砸没了……”
林淑芬越说越气,越说身子抖得越厉害,这些年不管在怎么着,她还有两个孩子,现在刘方为了还地下钱庄的钱,竟然要去卖了女儿。她怎么能同意,她怎么会同意?
如果说林淑芬这些年的逆鳞是什么,那无疑是姜淮和天佑这两个孩子。
“我,我哪里是卖,我这不是趁机给丫丫找了一门亲事么?再说了人家除了孩子有些傻,也没有其他的毛病,去了还不愁吃不愁穿,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孩子心里也想去呢。”
刘方继续说着大言不惭的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躲在陈洪身后姜淮的眼神。
刚才是她糊涂了,才会拿着砍菜刀去准备杀了刘方。
现在清醒过来,才发现不可以意气用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算算上辈子回京城的日子,也就是这月把时间了。
等她回了京城安顿好之后,把养母和弟弟接到京城,刘方和卢秀是死是活,和她哪里还有一毛钱的关系。
许是姜淮的沉默,让刘方误以为她同意嫁给虎哥的侄。一时间是嬉笑眉开。
“哈哈,我就说我这女儿想嫁过去吧,虎哥就这么说定了,我把女儿嫁到你们家,这钱的事……”
林淑芬一把推开了刘方,走到了姜淮身边,一巴掌打在了姜染稚嫩的脸上。
“你走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姜淮被打,这才回神,发现养母林淑芬和陈叔叔都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反倒是卢秀和刘方急忙把林淑芬推开,把她护到了身后。
“林淑芬,你干什么啊你,把丫丫的脸蛋打坏了,人不要了,看你找谁哭去。”
这话听得姜淮顿时怒不可歇,她几时同意嫁给傻子的,她怎么不知道?
“我不嫁!谁同意谁去嫁。”
姜淮娇小的身子,从卢秀和刘方中间穿了过去,来到了林淑芬的身边。
看着刘淑芳还在颤抖的手,姜淮眼睛一酸,扑到了林淑芬的怀里。
“妈,我不嫁,我谁都不嫁!”
“好好好,不嫁,咱不嫁!”
在一旁看戏的虎哥,看着俊俏的姜淮,眼睛都看直了。
那傻侄子十八了,算命的先生说活不过二十,用刘方欠的一百块,换来一个侄媳妇。
到时候侄子死了之后,这女孩还不是他房里的人!
一听到姜淮说不嫁,顿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好,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意见,那你可知道不嫁的代价是什么?”
姜淮松开林淑芬的好,毫不惧怕的看着虎哥。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的。”
经历了上辈子的遭遇,她还有什么可怕的,眼前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装模作样对你好,却在背后时不时的捅给你一刀的人。
比如站在卢秀身边的妇人刘丽丽。卢秀的女儿,刘方的妹妹。
前世表面上对她也很好,可是背地里却做了许多伤害自己的事。比如游说养父去姜家要钱,在得不到的情况下,在京城散布自己的谣言……
“嫂子啊,你看看我哥的脸,快去找村医来看看吧。”
刘丽丽有些心疼的看着刘方那张还在流血的脸,喊了林淑芬。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刘丽丽真的心疼自己的大哥,而姜淮却是早已把她的想法看穿了。
不就是想趁林淑芬离开后,没有人给她撑腰,然后她和卢秀就可以做主把自己给卖掉么?
自己偏偏不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想到自己还放在书包里的钱,姜淮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有些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冷静:“我爸欠你们多少钱?”
她记得上辈子的学费,可是够他还了地下钱庄的钱的。
“怎么?你有钱啊?不多,也就一百二而已。”
虎哥的话让周围的村民纷纷唏嘘不已,一百二在八几年,那可是一家人一年多的收入了。
姜染拧眉,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下,她还少二十,去哪整?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扫了眼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房子。
灵机一动,一双乌黑锃亮的水眸中带着一丝灵气:“我可以给你们钱,不过你们把我家给砸了。是不是该把房子给我们修好?”
虎哥一愣,按理说是这么回事,但是他压根不相信,这个小女孩可以拿得出一百二十块钱,别说一百二了,就算是二十估计都没有。
沉思了片刻,虎哥开了口:“砸你家房子是我们不对,这样吧,你给我一百块钱,剩下的二十,算给你们修房子的钱了。怎么样?”
姜淮嘴角一弯,眼睛一亮,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不过!
口说无凭。
扫了眼在场的村民,会写字的到是有,不过会写保证书的到是一个都没有。
她到是可以写,但是这么一来不是就暴露了么?
这个时候,是九月初,大学生的陈家乐应该还在家的。
对就是他了,大不了等下她说,让家乐哥哥写就是了。
凭据的事情解决了,姜染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明目皓齿的看着虎哥:“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姜淮娇小的身子就钻进了唯一一间没有被砸的小厨房。
她在给刘方接水的时候,可是把书房故意放到书房的柴火边的。
因为家里所有的地方,只有厨房是刘方不会去踏足的。
浑暗的厨房里,姜淮在自己放的那个位置,找到了自己绣花的书包。
先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钱。
还在!
这才拎着书包走出了厨房。
大大方方的站在虎哥对面。“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给我签字画押。”
万一他拿了钱在耍赖怎么办?
“好,我签我签!”
见虎哥答应,姜淮再次转身,这次没有回房间,而是走到了陈宏的身边。
扯了扯陈宏的衣袖:“陈叔叔,家乐哥哥在家么?”
陈宏一愣,虽不清楚姜淮这么问是为了什么,还是认真的说了句:“在呢,在家复习功课呢!”
“那,陈叔叔可以帮丫丫把家乐哥哥喊过来么?”
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看的陈宏心念一动。
点了点头:“好,我去喊!”
陈宏心疼的揉了揉姜淮的头,转身走到了院墙边,喊了一声:“家乐,家乐!”
片刻后,那边传来了陈家乐有些熟悉的声音:“哎,爸你喊我?”
“嗯,快来你刘叔家一趟,丫丫找你有事。”
“哦!”
陈家乐这才想起来隔壁刘叔家有一个女儿叫丫丫,记得爸爸说过,小时候他们特别想要一个女儿,但是家里条件并不好,在生了他之后。
妈妈就打消了在生孩子的念头,而丫丫则是年轻时候爸爸和刘叔在外打工的时候,捡到了。
孩子是他爸爸捡到的,但是因为家里有了孩子,而当时的刘方家并没有孩子,于是就一脸不舍的把孩子让给了刘方。
但是这些年,那个孩子过得并不好。
陈家乐思索间,人已经走到了刘方家的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围了这么多人先是一愣。
随即在看到站在那里如松如菊般青贵冷清的女孩时,在慌了神。
这还是那个胆小怯弱的丫丫么?
分明是变了一个人。
陈家乐在打量着姜淮,姜淮也在打量着陈家乐。
上辈子陈家乐学业繁重,再加上自己胆小,要忙着家里的事情,还有抽空看书,几乎没有跟陈家乐讲过话。
想到这,不由甜甜的喊了一声:“家乐哥哥,你来了,丫丫想请你帮个忙。”
她的笑容,像太阳花一样,明媚娇艳,那双眸子里,哪里还有胆小怯弱,分明是胸有成竹。
“好,你说!”
“是这样的,我爸欠了这个叔叔一百块钱,我们要把钱还了。不过想请家乐哥哥写一封凭证。”
一百块?
陈家乐眼神惊讶的看了刘方一眼,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又去打牌了。
一百块可不是小数目,面前这个一脸笑意的女孩真的可以拿的出来么?
“好,我帮你写。”
姜淮急忙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本子,上面还有学校老师俺的奖字。
大红色的奖字,在阳光下,格外的清晰。
“给,家乐哥哥你在这里写。”
一只马上就削到底的铅笔,一个崭新的本子,仅有的两样东西,硬生生的刺痛了陈家乐的眼。
把笔和纸重新塞回姜淮的手。
“凭证不可以用铅笔写得,你等着我回去拿钢笔,和本子。”
“哦,谢谢家乐哥哥。”
姜淮一阵后怕,还好找了陈家乐,不然他要是真的用铅笔写了,到时候放久了,字迹消失了,就亏大发了。
不一会儿,陈家乐拿着钢笔和一个日记本一样的本子走了进来。
“好了,怎么写?我自己写还是你说我写?”
姜淮眼神一亮,盯着陈家乐激动的讲:“真的可以吗?”
那激动的小眼神,险些让陈家乐迷了眼,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声音哑然道:“嗯,可以!”
“那我说家乐哥哥你写。”
陈家乐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个可以趴的地方,只得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膝盖当铺垫。
把大学时候的日记本打开,握着钢笔等着姜淮开口。
“咳咳,家乐哥哥你这样写,1995年,9月1日,小渔村村民刘方还钱给。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虎哥闻言一愣,下意识就开口说出了自己名字:“王虎!”
姜淮点头,清脆的声音继续娓娓道来:‘还钱给王虎一百元整,并由双方签字画押,凭证一式两份。并保证今后不得再借钱给刘方打牌。”
姜淮的最后一句话,直接断了刘方以后打牌的路,至于有没有用,就和她姜淮没有关系了。
陈家乐快速的又写了一张凭证,并自己擅做主张加上了甲方,乙方。
“好了,丫丫给你。”
姜淮原本是想写的复杂的,但是又怕太出彩了,会有人怀疑。
想不到陈家乐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真棒,家乐哥哥的字迹真漂亮!”
陈家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是农村考上大学的孩子。
上大学后才知道同学的字,一个写的比一个好,他的字却巨丑无比。
于是才厚着脸皮借了同学用过的钢笔字帖,一点点临摹学习的。
姜淮拿着两份凭证先是走到了刘方的身边。
把陈家乐的钢笔递到了刘方的手里。
“签吧,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刘方诧异的看了姜染一眼,随即脸红脖子粗的喊道:“老子不会写字,你不知道,故意来笑话老子?”
姜淮也不气,在地上捡了一个小木棍,拿在手里,在地上熟练了写了刘方两个大字。
“来,看着写。”
不得已,刘方只得接过了姜淮手里的钢笔,看着地上姜淮写的子字,一点点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第一变还有些生涩,第二遍到是写的顺手了许多。
写完之后,一个人还傻笑了几声,仿佛会写名字是他莫大的荣幸。
姜淮拿着手里的凭证,再次来到了虎哥的身边。
“该你了,在看这里签了名字,我就给你一百块钱!”
虎哥接过笔和纸,在姜淮指定的位置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有了凭证,钱还了虎哥之后,还请遵守上面的规定,不许在借钱给我爸!”
“哎哟,不借了,不借了,你到是给我钱啊!”
姜淮把身上挎的书包取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摞整整齐齐用皮筋扎好的五毛的,一毛的,两毛的,足足有三十四厘米那么高。
“这这要我数到什么时候去啊!”
“这也是钱啊,你要是不要的话,可以还给我!”
“要要,我要还不行么,走了弟兄们。”
虎哥带来的人都走了,村里的村民却没有一个离开的。
因为他们都想知道这些钱是如何来的。
特别是卢秀,刘丽丽和刘方!
终于把这些无赖送走了,姜淮还来不及松口气。
一根拐杖就招呼到了她瘦弱的身上。
“臭丫头,说,钱是打哪来的?”
姜淮捂着后背,转身目光狠厉的看着卢秀,又是她?
居然还打她,如若是没有她,刘方早被人给打死了。
“说啊,你个死丫头,说,钱从哪来的?”
许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卢秀并未在意姜染淮的目光,心里更加迫切想要知道钱是不是从她藏得那个地方拿的。
林淑芬直到现在还未从刚才的闹剧中彻底清醒过来,看见婆婆还要动手打姜淮,直接扑了过去,护在了姜淮的身前。
满心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婆婆:“妈,那钱是我给丫丫的学费!”
别人家的孩子都上学了,她的丫丫学习成绩那般好,不上学确实可惜了,所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几乎都被她厚着脸皮给借了一遍,一毛,两毛,五毛的去凑……
卢秀一听到儿媳妇这么说,顿时就拿那双浑浊的双眼,恶狠狠地看着林淑芬:“上什么学,眼看着就十五了,趁早说门亲事,把她给我嫁出去,还能赚点钱,这些年供她吃,供她喝够了,有那钱还不如给我孙子留着考大学。”
姜淮站在一旁冷笑,果然不管是哪个时代,重男轻女的传统都是根深蒂固的。
上辈子她之所以可以回到姜家,不过也是因为姜家血脉的重要性。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如若上辈子柳眉的肚子争点气,生个一儿半女,恐怕都没有她回到姜家这一说了吧。
“奶奶,不许你说这么说我姐姐!”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中午小学生放学的时候了。
听到这一声稚嫩的童声,姜淮蓦地抬起了头,那个站在卢秀身边的小男孩,是她上辈子十五岁之前,最亲近的弟弟。
听到弟弟的这般维护,姜淮不觉得眼眶一红。
默默地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她一定会给弟弟最好的。把上辈子亏欠弟弟的都补给他。
“哎呦,我的乖孙啊,放学了,饿不饿,走跟奶奶回姑姑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卢秀的女儿刘丽丽,公婆死的早,男人老实忠厚不说,还是个气管炎。
换做其他的男人,丈母娘在自己家一住就是几十年,早就发脾气给撵跑了。
最奇葩的是,卢秀还把孙子也接了过去,美名其曰:林淑芬性子怯弱,教不好孩子,为了刘家的下一代。
她要亲自带着,照顾着……
天佑,是在姜染八岁那年生的,现在也六岁多了,今年刚上学。
虽然经常跟卢秀一起住,但并未染上一些不良的习性,平日里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悄悄地带回来给姜淮。
许是心里感触太多,姜淮不由蹲在了地上,伸出了两只手。
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那双水眸仿佛会说话一般。站在一旁的陈家乐竟不由看痴的。
“天佑,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听到姐姐声音的刘天佑,急着挣脱卢秀的手,奈何那老太婆抓的太紧。挣扎了良久也没有挣脱,不由得就急了:“松开我,你松开我,你是个坏奶奶,你松开我,我要去找姐姐和妈妈!”
卢秀大惊失色,手不由的跟着松了开来。
看着已然跑到姜淮身边的孙子,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画油画的调色盘一样,特别的好看。
“天佑你?”
“我,不要跟你一起住了,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这话一开口,林淑芬瞬间落泪,她怀胎生下的儿子,不能待在自己的身边长大,每天想看孩子了,还要跑到小姑子家。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把儿子接到自己家,但是却因为害怕婆婆,每每话到了嘴边,都给硬生生的埋进了心里。
现在猛地听到儿子这么说,她怎么会不感动呢。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
“不要,不要,我不回去!我讨厌你!”
自己疼爱了这么些年的孙子,居然说讨厌自己,卢秀的身子猛地后退了几步,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妈,妈你怎么样?”
还好刘丽丽及时,从背后抱出了卢秀的身子,不然这么一摔下去……
“妈,妈你醒醒!”
刘方的酒意全醒,也急忙围了过去。
虽然他混蛋,但是到底也是卢秀的儿子。
一时间两兄妹急的不行,反倒是林淑芬和姜淮还有天佑围在一起,并未上前。
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走的也差不多了,院子里只剩下刘家的人,还有帮忙收拾院子的陈宏和陈家乐。
听到刘丽丽和刘方的哭声道,也是急忙扔下了手里的家伙事,围了过来。
“呀,刘婶这是怎么了?”
刘丽丽听到陈宏的声音,仿佛看到了救星般。
“陈大哥,陈大哥,求求你,帮忙敢村医来,求求你。”
陈宏这才招呼了陈家乐:“快,去喊你李叔来,就说你刘奶奶晕过去了。”
陈家乐朝后退了两步,冷声说了句:“我不去,我还要回家复习功课。”
一想到昏过去的老太婆要把丫丫嫁人,他的心里就涌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又怎么会给她去喊村医呢。
陈宏看着儿子转身离开,微微叹了一口气:“哎这孩子,算了,你们照顾着刘婶,我去喊村医。”
半响,陈宏小跑着回到了刘家的院子里:“不巧,村医外出了,不在家。”
刘方和刘丽丽这一听,顿时着急了。
“这可怎么办啊?陈大哥你快帮忙想想办法。”
他们兄妹三人,自幼父亲去世的早,是卢秀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的,虽然条件太苦,但是卢秀并未让他们受太多的苦,所以对于这个母亲来说,也算是成功的了。
“这,这……我哪里会啊!”
就在几人急的不行的时候,姜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几人的身边。
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沉稳:“我可以救她,不过我有条件。”
上辈子,卢秀的身体很好,她记得她回姜家之后,卢秀还领着刘方和刘丽丽大闹了她的见面会。
又怎么会被天佑的一句话气死呢。
“好好好,只要能救活你奶奶,我什么都答应你。”
刘丽丽和刘方连连点头,姜染这才一笑:“我的要求不过分,以后天佑回来住,不会跟着奶奶一起住了,希望你们答应。”
她心里狠毒了这个老太婆,会做这次好人,也知道她不过是短暂性的昏迷,就算没有人来救她,过不了多久也可以自行醒来。
倒不如她做一次好人,把天佑彻底从卢秀那边多回来。
“好好好,我们答应,答应。“
说到底天佑是他刘方的儿子,养在自己家确实不错,这条件有了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大不了,到时候把他妈也接过来就是了。
见刘方答应,姜淮不动声色的蹲在了卢秀的面前。
长长拇指指甲,狠狠的朝着卢秀的人中处使劲戳了去。
许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救人方法,刘方和刘丽丽,对视了一眼之后。
见刘母的眉心微微动了下,以为是姜淮太用力,刘母感觉到了疼。
刘方心里更是一惊,猛地一把,把姜淮推开。
目光恶毒的看着她:“我是让你救人,不是让你掐人!”
姜淮不以为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感觉不到疼一般。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盯着卢秀看了一分钟之久。
见她闭合的眼睑下眼珠子在动,心里顿时有了底。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醒了!”
刘方和刘丽丽,原本是不相信的,直到陈宏惊喜道:“神了,刘婶的眼珠子动了。”
话音刚落,卢秀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
“我这是怎么了?嘶,好疼?谁掐我?”
卢秀从地上被刘丽丽扶了起来,一说话间上嘴唇和鼻子间就疼。
“哎呦,妈您终于醒了,您刚刚晕倒了。走,跟女儿回家,好好休息,天佑啊,就让他留在这里吧,过不了几天还是会自己回去的。”
几人没有人敢把姜淮掐卢秀人中的事情告诉卢秀,再说了他们都不相信,更何况是卢秀本人女。
对于为何姜淮要恰卢秀人中,他们也只当做是姜淮的肆意捉弄罢了。
而刘丽丽为什么对卢秀这么上心,也不过是为了卢秀这些年藏得那些私房钱。
卢秀年轻的时候,是村子里的豆腐西施,长相虽说不讨喜,但当年做的豆腐,那可是十里八村都有名的。
卢秀的丈夫刘大海在世的时候,两人经营着一家豆腐坊,虽说挣得不多,但是好在农村花销不大,每年还是可以存下点钱,一年年下来倒也不少。
不过好景不长,在兄妹三人十三岁的时候,刘大海在外出进豆子的时候,不幸被车撞死了。
刘大海死后,卢秀就再也没有做过豆腐,孩子大了,她就领着三个孩子一起种地,倒也不花什么钱,久而久之那些年就都存了下来。
“不行,我要把天佑带走,你看看这个家,哪里还能住人?”
姜淮上前把天佑和刘淑芳挡在了身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卢秀:“能不能住人,是我们的造化,哪怕我们住厨房,我也不会让你把天佑带走。”
卢秀先是一惊,然后指着姜淮的鼻子:“你,你个臭丫头,我要打你了。”
“来啊,只要你不怕自己在晕过去,你就打!”
卢秀的气血不顺,脚步有些凌乱,说晕过去,那可是分分钟的事。
刘丽丽这么一听,顿时就急了,万一她还没有知道钱藏在哪,刘母就死了,这些年的努力,不就亏大发了么。
“妈,妈我们走吧,回去找个医生瞧瞧,等天佑尝到了苦头会自己回去的,再说这不是也不远么!”
一听女儿这话,卢秀的心情顿时就好了。
在女儿家,她把孙子照顾的可好了,哪顿饭不是白面馒头吃着,鸡蛋吃着,大米汤喝着……时不时的还可以买些肉,改善下生活。
“那,那我们走吧,天佑啊,想奶奶了,就去姑姑家找我。”
“我才不会去呢,再也不去了。”
从听到奶奶说要把姐姐嫁出去的时候,他就讨厌奶奶,讨厌她!
卢秀不以为意,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说的话如何能信?
卢秀和刘丽丽离开后,陈宏也跟着离开了。
毕竟他只是个邻居。
回到家,陈宏的媳妇翠萍刚好做好饭。
“回来了,快去喊儿子出来吃饭。”
“哦,我洗洗手这就去。”
陈宏和翠萍是相亲结婚的,虽说家里穷,但好在夫妻关系融洽,这些年从未吵过架。
陈宏可以算的上是新时代的模范丈夫,不吸烟不喝酒不打牌,每年除了秋收种庄稼在家之外,就是外出打工挣钱。
翠萍在家养养猪,喂喂鸡,顾着家。
等陈宏洗了手,走进陈家乐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陈家乐钻在床底下,在找什么东西。
地上已经摆了一地的课本了,这些都是陈家乐从小到大学过的所有课本,每一本都保存的很好。
“儿子啊,该吃饭了,你在这捣鼓什么呢?”
陈家乐的半个身子还在床底下,声音闷闷的传来:“爸,你见我初中时候的语文课本了么?”
“你这孩子,这个时候找初中的书做什么,你的书那么多,少一本也无所谓的。”
听了爸爸的话,陈家乐直接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爸,你不懂就别乱说,我把初中的课本都找了出来,就差一本语文了,我想着,反正还有大半个月的假期,在家没事,给丫丫补习功课……”
听完陈家乐的话,陈宏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欣慰的笑道:“好好,我的儿子长大了,这些年的学没白上。找不到就别找了,等我吃了饭,去村长家,问问,他哪里还有多的。”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爸谢谢你!”
陈家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陈宏,一米七八的身高,模样长得倒是也俊生生的。
父子两相携走出了陈家乐的房间,翠萍已经盛好了饭。
青菜汤面条,除了少许的一点油水漂浮在面汤内之外,看不到一点的荤腥。
“快吃吧,奇怪,你们父子两在笑什么?”
翠萍端着碗,一脸不解的看着两张同样笑意的脸。
“哈哈,翠萍啊,咱们的儿子长大了,真好,这些年辛苦了。”
这有感而发的话,听得翠萍越发的好奇了,随即把碗,往桌上一放。
正色看着父子两:“说,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
陈家乐吃的飞快,一碗面很快就消灭了。
用手摸了把嘴,才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妈妈:“妈,其实没什么,就是我想用剩下的假期,帮丫丫补课。”
在得知姜淮不能上学的时候,这个念头就起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特别是农村的孩子,接受知识不多,长大后有的一辈子都走不出去,有的走出去了也会被人嘲笑。
虽然他知道自己帮不了丫丫多少,但是心里那股子要帮她的火,却越烧越旺。
“帮丫丫补课?家乐真的长大了,这么好的事情,你以前怎么没有想起来呢?”
陈家乐一愣,是啊,以前怎没有想起来?
也许是以前他从未注意过丫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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