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孙氏太极’武馆的内堂。
里面约有四五个人。
有男有女。
年龄差距不大，二十岁上下，也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娃。
这些人，围着一个躺在太师椅上，面部挨了几拳头，已经有瘀斑和鲜血的中年人身边。
有的递上去沾了水的帕子让他擦擦脸。
有的在旁边说，要不要送医院看看。
中年人压了压手：“不需要，不碍事儿。”
就看见陈楚良和赵龙甲走进了内堂这面的大门。
“两位这是？”
中年男人是‘孙氏太极’的馆主孙旌旗，说起来他的年龄都是孙老爷子曾孙辈儿了。三年前因为自己的父辈们都不愿意接替这份祖业，他就从孙老太爷手中接过馆主的大旗后，经营这家已经有百年声誉的武馆，随着国术武馆日渐没落，被一些跆拳道馆，空手道馆，抢去了一大片生意。经营一直不太好。已经有不少同行让他转让场地，他都没有同意，这不，三天两头就有同行打着以武会友的幌子，无非是上门来踢馆，弄得武馆招收学徒的生意都做不成，就跟别说继续经营了。
能有人上门来问招手弟子的事儿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孙旌旗站起身来，不知道来者是何意。
是学武，还是踢馆。
他刚刚才和隔壁旋风跆拳道馆的老板张丰比划过，受了点伤，也怪自己学艺不精，连老太爷的皮毛都没学到，吃了亏，现在如果再迎战，怕是直接躺医院了。
学武肯定不可能，难道是来踢馆的？
说实话，孙旌旗都有点怕了。
这时候，他身边，那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孙旌旗的女儿孙淼灵，比他这个爹都不惮揣测来人的恶意。
“你们两个是来踢馆的是不是？有种就冲着我来，别找我爹。”
女娃娃也是有一股子英气，甚至比划出了接招的动作。还挺飘逸的，应该是打小就有武术底子。
习武之人，难道都是这么好勇好斗吗？
为了不引起更多的误会，赵龙甲已经说到：“孙老板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踢馆的。不知道孙洪孙老太爷在不在？我们来拜访他老人家。”
有几年没来了，人有旦夕祸福，赵龙甲看见眼前的馆主不是以前的老太爷，就想着老爷子不会有什么事儿吧，问清楚了才好说其他事儿。
孙旌旗压了压手，让自己的小女儿对客人不要那么没礼貌，笑道：“老太爷在后面的院子里面休息呢，我是他的曾孙孙旌旗。因为老太爷年岁大了，已经不当这个武术馆的馆主了。不知道两位是来做什么事儿。”
没想到眼前这个怕是有四十岁的中年人居然是自己要拜访的人的曾孙，算下来，老爷子怕是过了百岁高龄啊。陈楚良就替赵龙甲说道：“我来找老爷子学点功夫。”
刚才那个说要比划的女娃娃孙淼灵，瞧着陈楚良，对方怕是有二十岁了，已经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而且口气还不小，直接来就说找她祖爷爷学武，哼了哼，道：“我祖爷爷现在不收徒。”
陈楚良笑了笑，没和小女娃争论。
孙老太爷又没有避世不出，有人来拜访，作为学武之家，肯定是要欢迎的。孙旌旗倒是很爽快道：“两位既然是来拜访老太爷的人，随我来吧。”
来者是客，不管老太爷收不收徒弟，总不能把客人拒之门外吧，习武之家的人，都很尊重这种习俗。
“那就不客气了。”
孙旌旗吩咐了应该是他弟子的人把武馆看好，就在前头带路，他女儿孙淼灵也一并跟随，孙旌旗也不管她，这女娃娃颇有男儿的风气，就任由她了。
来到‘孙氏太极’后院住人的院子。
一个小四合院的格局。
院子中间，空旷的地方。
一个鹤发老者，正在雪地里慢悠悠打着一套像太极拳，但是又比太极拳刚猛的拳法。
老人穿着单薄而宽松的衣服，脚下是一双布鞋。
虽然下着雪，但是似乎不太怕冷。
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太爷爷有人来拜访你老。”
看见老者在练拳。孙旌旗远远就说了一句，让出了身后的陈楚良和赵龙甲。
老爷子收拳回来，往这面看过来。
他记忆很好。
一样就认出了赵龙甲。
这不是五年前那个在他手底下能够过十招的人吗？
他当时是和自己认识的一位首长一起过来，听说是部队里面的高手。然后两人就练了一次。
事实证明对方的却是高手。
没有使出致命格斗的本事，仅仅是凭着几招拳法，在自己手底下过了十招。
但老爷子知道，他并没有败给自己，而是略占下风。
“你是赵龙甲？”
孙洪老爷子记得对方名字。甚至还叫了出来。
赵龙甲点了点头：“老太爷还是和当年一样龙精虎壮。”
“哈哈，老了，老了，走吧，屋里面说。”
很显然和赵龙甲是老相识那种。邀请他到屋里面一叙。
孙旌旗和他女儿孙淼灵两人都看懵了。
感情老爷子认得这年轻人啊。
推开了一间会客的房间，里面就是几张凳子，布置的很单调。
孙老爷子让孙旌旗去给客人上茶，对于孙淼灵，老爷子十分喜爱，学武的后辈不多，女娃娃就仅此一个了，就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小友今天上门是有何贵干啊？”
等陈楚良和赵龙甲入座后。
老太爷看着陈楚良问了一句，好歹是活了百岁的人物了，知道就连赵龙甲在这年轻人面前都客客气气的，今天来孙氏太极有事儿的，应该是这个年轻人了。
陈楚良觉得老太爷活得明白，一看就是个通透的人物。直接说明来意，道：“晚辈就是想给自己请个教练，学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老太爷哈哈笑着，说：“难得有年轻人喜欢国术，也看得起老夫，行，只要你有时间，随时可以来孙氏太极后院找我就成了。”
陈楚良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前辈快人快语，只是晚辈的确很忙，不知道老爷子介不介意，晚辈如果想学，直接安排人上门接你过去教学？”
老太爷身边的孙淼灵听后直接站起来：“你知道我爷爷多大了吗？他都已经两年多没出门了。哼，你要知道，有不少人花很多钱让我爷爷去教他，我爷爷都没去过呢。”
这话才反驳出来，老太爷就轻声说了句：“你这娃娃，哪有这么不礼貌待客的。”然后看着陈楚良说：“没问题。”
陈楚良觉得老爷子就是活得简单，没有想太多的东西。很欣赏他的豁达，
陈楚良可觉得自己以后生了女儿，一定不要太宠了，会上天。笑道：“到了老爷子这个岁数，钱财都是身外物，最重要的就是看到一生所学后继有人，我刚才进来看见孙氏太极几乎没什么学徒。这样吧，我帮忙宣传一下，希望能够孙氏太极，招一批比较好的苗子。”
孙老爷子一听就笑容满面了。
这年轻人果然不凡。
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看到了他心病所在的地方。
的确，孙氏太极是祖辈传下来的东西，不能丢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几年，学国术的人很少了，很多小娃娃都去学什么跆拳道，学那些空手道，把老祖宗的东西都丢了。
他其实很痛心，但是无能为力，趋势就是如此，总不能舔着脸去街上拉人来学吧。
老爷子很满意陈楚良请他教功夫支付的报酬。
但是，总有人以为他在吹牛。
刚才那个反驳陈楚良的孙淼灵又站出来，在一边不相信道：“切，你吹牛吧。就算你把孙氏武馆的打广告到央视，也不一定有很多人啊。”
陈楚良忽然想和她打个赌，说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个好的办法？不过，万一我要是说到做到了呢？”
孙淼灵说：“你真要是说到做到了，那我就拜你为师。”
陈楚良摇头说：“我有徒弟了，已经打算不再收徒。”
孙淼灵就说：“那我给你敬茶赔罪，再给你当三年丫鬟。”
陈楚良摇着手说：“当丫鬟就算了，敬茶还是可以的。”
孙淼灵努了努嘴巴，一副不相信对方能有这本事的样子。
打广告他们又不是没做过，传单也发了不少，都没有任何效果，主要是有人来武馆拜师，左右两边的武馆就会跳出来作乱，许多人都不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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