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输给心魔。
而是真正的魔头,也就是那刀中的万头鬼蛇,抑或是说黑蛇教会所崇尚的那恶魔,霸占了他的身体,压制了他的神魂。
第一刀神,他其实也是在做着抗争。
但区区凡人之躯,凡人之魂,如何与那宿命般的恶魔相抗衡呢?
他能维持不灭,已是极为不易。
所以...
主公,请一定要杀了他。
因为这也是帮他解脱。
刀神,天下皆知,其心浩渺,可比漫漫星空,与日月同辉,坦荡无疆。
若是面临这等恶魔,他必然也是愿意捐出身躯,哪怕拖着这恶魔共赴地狱,也在所不辞。
杀了他。
是成全他,也是解脱他。
月色冷,冬日风霜也浓,但浓不过人额间的皱。
夏炎不能饮酒。
饮酒固然快意,固然能令人置身于梦幻之间,而忘却忧愁。
但大战期间,饮酒乃是大忌。
他自当遵从。
赵紫龙的话,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徘徊。
令他走到冰冷破败的长坂城墙上,一遍一遍徘徊。
十里之外,火光隐隐。
依稀可见那卸甲的长发男人,正坐在树下,饮着酒吃着肉。
“黑蛇教会...”
“蛇神...”
夏炎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似乎在全力压抑,压抑心中几乎要决堤的愤怒。
自己最爱的人,与自己最敬的人,同被这黑蛇教会所荼毒。
要他如何不恨。
脑海里闪过那火红长发女孩的身影,那曾经抱着他登临绝顶,溪畔烤着鱼,眺望那无限江山。
又忽而闪过,风云汇聚之地,那浪子般的男人赤足而立,大笑着告诉他“诚先于诡”,若要成为强者,首先需要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是恐惧也罢。
是欢喜也罢。
是愤怒也罢。
是什么,便坦然什么。
强者,何须解释?又何须虚伪?
夏炎,闭目。
心中突然感受到了静谧的火焰点燃了,如火星丢入干燥而压抑的柴火之间。
嘭地一声,便升腾成为无边的大火。
他睁眼,抬起了头,漫天黑云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而开始狂乱的舞蹈。
“呼...呼...”
这位年轻的炎帝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双手撑在粗糙冰凉的城头,抬目望着远处的熹微火光,额前的两缕刘海,被大风刮着烈烈往后。
“黑蛇教会...”
“蛇神...”
他又呢喃了两声。
感到心头似乎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看着远处那篝火,直至熄灭,他眼睛也一直瞪着。
“炎哥哥,你没事吧?”
“炎公子...”
两名体贴的少女,一左一右,关切的询问着。
夏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将弧月长刀从背后一扯而下,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大步从两女中间跨过,同时大吼道:“备马,出征!”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也终于如同莽夫一般,丢下了作为皇帝的重任。
守住三日固然艰难。
但便是那被蛇魔霸占了躯体的舅舅,也绝不会想到今晚他们还会突袭。
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现在,是时候了。
风萧萧。
月色隐。
夏炎纵身骑马,身侧追随着影侍,六百铜人,一百剑一门大剑士,君莫望带队的一千白龙枪骑,一万轮值的士兵。
以及少林俗家弟子第一人释庆缘,还有唐门大小姐以及墨门下任钜子。
当然后两者被好说歹说给劝下来了,夏炎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去冒险,也说是放不开手脚。
唐千与公输樱无奈之下,只得作罢,然后贡献出了唐门暗器,以及墨门的傀儡。
所以,夏炎至少怀揣着一颗大黑天,以及墨门的千羽凤燃天,甚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小傀儡,据说是可以救命使用。
断壁的赵紫龙留在城中接应,本来他是不愿炎帝亲自冒险,但是实在执拗不过,只能如此。
临行时,他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友。
君莫望朝他抛了个“媚眼”,示意自己便是死了,也会让炎帝安然而归。
但一回头,这位随着赵紫龙十多年的老友,眼中则是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泽。
夏炎并不知。
他已经闭目,脑海里回想着平生所学,然后又令将箭矢裹上火油,又额外带了全城的火油。
这才借着隐没的月色,而率队东行。
尽管天地暗淡,但是夏炎的一双眸子,却是透着坚毅,其中燃烧着静谧的火焰。
而天地间,突然西风大作,狂风逆来,使得这支军队的行军声彻底被淹没。
兼之月色隐没。
夏炎为首的军队,简直是如隐身了一般。
不见身形,也不见声音。
——
远处,一颗古树下。
原本低头沉睡的夏极缓缓睁开了眼,瞳孔里是一片黑色。
他已没有了刀,所以随便折了根枯枝。
他起身,六百魔兵自然也起了身。
“杀!”
夏极一声令下,六百魔兵便是即刻遵从,向着完全无法看清的黑暗扑杀过去。
同一时刻,万千火箭从空而降,如同星辰炸裂,而点燃了天空。
地面干燥,火箭射出之际,很快便是引燃了地上的枯草。
此间是森林...
而几桶重重的火油被投掷其中,紧随着则是火箭射出的声音。
不知何时,这支军队,已经呈半月包裹住了这六百的魔兵。
三段连射的箭矢,使得魔兵无法往前,火油又熊熊燃烧,将森林都陷入火海之中。
风向诡异的突变。
从西风,变为东风。
把一股股焰浪堆叠着,向敌方而去。
叮叮叮叮...
箭矢压制,这些魔兵根本无法靠近,但不妨碍他们很快两两组合。
蟹将在前,虾兵在后。
前者双螯并列为盾,后者则是以雨弩狂射。
然而箭矢上包裹火油被夏炎吩咐,特意增倍,那包裹着箭矢头的棉布便是吸满了油,这些油在触碰到魔兵之时,便是随着那火红的甲而流淌下。
继而使得火焰蔓延,岔出一根根红艳璀璨的枝,覆满魔兵的蟹甲。
而有些虾兵蟹将被完全无视死亡的进攻,逼退到了森林里,身上早已染满的火油,又被火焰一点,便是成了真正的红烧海鲜。
但不停射出的流矢,也在扭曲的空气里,拉出一道道横穿的通道,攻击着远处来袭的炎帝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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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两更...
病毒性感冒,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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