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错怪为师了,”老君掩嘴干咳了几声道,“将你被贬猪胎乃是为避人耳目,至于那两个孽障,并非为师指使,而是与你早有结怨,这才私自下界寻仇,况且为师已将二者打入渊牢思过,也算为你出气了。”
“既然为掩人耳目,菩萨为何会向你这老道几次三番借人?”使者问道,若非菩萨借人,那二童子怎会得知,他又怎么平白遭难。
“观世音也是在取经之后才得知真相,之前乃是怕天庭从中作梗,阻扰取经,这才来向为师借人。”老君道。
使者闻言眼珠滴溜溜一转,面色有所缓和道,“师父,这量劫究竟有多恶,能否向徒儿交个底儿?”
“为师尚且自身难保,”老君道。
“啊?!”使者如弹簧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脸惊愕,“何至如此?”
“唉,”老君叹了口气,“有生即有灭,吾父开天辟地乃是生,魔祖赶尽杀绝乃是灭,天道使然呐,……。”
待老君将这段少有人知的历史道了一遍后,使者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连忙跪倒,抱住老君的大腿道,“师父,您老不是说带着徒儿长生不死么?可不能诓我啊!”
天蓬是真怕了,当初在油锅前等着下锅都未曾如此怕过,此刻是如何也绷不住了,连忙大呼师父救命!
“正是因兹事体大,为师才不能泄露半分,”老君面色凝重的看向跪倒面前的徒弟道,“起来吧,为师早就为你安排好后路了。”
“真的?”天蓬眼珠瞪得溜圆,立马转悲为喜。
“不然为师怎会让你半路转入佛门,只是你要切记,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分毫。”老君郑重的叮嘱道。
天蓬重重的点了下头,然后道,“菩萨还有一事让徒儿捎信给师父……。”
老君闻言眼角一抽,恨不得不一巴掌掴死这顽徒。
“菩萨说,有一人若重返天庭,不可应允,”天蓬无视老君的怒意,气定神闲的说道。
“何人?”
“是徒儿之前的麾下,直月将军,鹤立。”
老君移开目光,掐指一算,眼底泛起一抹异芒,“原来如此。”
那厢间……,凌霄宝殿。
金阙龙椅之上,玉皇大帝望着面前文武百官,面沉似水,心事重重,往日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如今却是一副左右为难之相。
“西方佛如此做法,可将天庭放在眼中,简直岂有此理!”托塔天王李靖怒眉如剑,语气却是毫不留情面,“陛下,依臣愚见,当与西方佛撇清利害。”
方才,玉帝在太上老君口中得知如来欲将神州大陆,包括北俱芦洲统一后,仙颜震惊,立刻召集了百位仙卿商议对策。
须知,这就等于打破了诸天万界的制衡,撕毁了禁约,向洪荒大世界开战,天庭虽不缺强将,可大战一旦爆发,必将毁天灭地,莫说是神州大陆,就是天庭能否幸存,亦是未知之数。
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能看清这其中的利害,妖族圣地经无数会元的养精蓄锐,已聚集妖、魔、鬼、怪、精,达百族之众,雄踞妖魔亿万之数,况且妖族的身后更有元灵为之靠山。
太古元灵三族虽早已隐匿,不问世事,但其后裔,洪荒蛮族却是好战族群,未免唇亡齿寒,又岂会袖手旁观?
一旦元灵族参战,仅凭天庭与西方佛,可是极不乐观。
此番因来者皆是天庭死忠,玉帝命众仙卿无须顾忌其它,大可直言不讳,畅所欲言。
“荒谬!”老君瞪了李靖一眼道,“即便与西方佛撇开利害,一旦开战,天庭又岂会不受牵连,况且如来已然言明,此番收复神州大陆的主因,乃为天下苍生。”
老君继续说道,“况且……佛本是道,如来亦是吾师鸿钧弟子,如今甘愿居于天庭之下,有何不可,汝言真乃肤浅至极!”
李靖被太上老君这一瞪,立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心中暗暗腹诽不已,——不是说好的畅所欲言么?
玉帝见众仙卿再无一人敢言,心中更加举棋不定,不禁望向一旁的西王母,后者立刻会意道,“太上老君不无道理,但战事一起,势必生灵涂炭,此番牵扯极大,只怕那西方佛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西王母见老君的面有异样,但并未停顿,继续说道,“西方佛愿归天庭统帅亦可,但一统神州,还须从长计议。”
敢问整个天庭,哪路神仙不怕太上老君,毕竟是道教的祖师,鸿钧的弟子,但西王母可不怕,她原本就是洪荒先天之体,与三清算是同辈,当初鸿钧老祖在三十六天外紫霄宫传道时,她也曾去过。
只不过三清占了个盘古正宗,被鸿钧收为了入门弟子,而接引、准提、女娲则收为了记名弟子,这才先后成圣。
西王母虽未成圣,但也是半步圣人,而眼前这位不过是三清的化身而已,若单打独斗,却是丝毫不惧这太上老君。
众仙卿暗暗点头,你们虽是师出同门,但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吧,把天庭当成什么地方了,还有没有把玉皇大帝放在眼中。
西方佛教既愿归入天庭,为何却先斩后奏,——这哪里是在商量,分明就是在威胁!
须知,天上一天,地上可是一年,取经虽经历一十四个寒暑,但对于众神仙而言,不过是打个盹的工夫,天庭虽早就料到如来动机不纯,但未曾想所图竟如此之大,这分明是想拖天庭下水,一起淹死!
当初若非老君信誓旦旦言之,即便佛教入驻,也无法撼动天庭根基,玉帝又岂会让取经顺利进行下去。
此时玉帝看向太上老君的神色已有不悦,若非真是得罪不起,早已兴师问罪了。
“哼!”太上老君哪里还看不透这些人的心思,冷哼一声,凌霄宝殿顿时颤了三颤,而后拂袖而去,临走前还不忘扔下一句狠话,“勿谓言之不预也!”
玉帝与众仙卿见老君怒颜而去,顿时慌了神,尤其是玉帝,身子瘫倚在金阙御座之上,心中已然凉了半截。
西王母目光异动,原本想出口留人,但才出此言就立刻反悔,面子上着实下不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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