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殿,皇上高坐在上,程公公小心翼翼地询问:“陛下,先行礼吗?”
“大年初一都不消停,朕还有什么心情受礼?”皇上冰冷的脸上能刮得下三层冰霜,身上还冒着寒气。几乎殿内的人都提着一颗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当然,也有例外的。
萧明珠有些心虚地藏在韩允钧身后,只露出半个头小心翼翼地偷看皇上的脸色,被皇上瞥见后,她马上就将头缩了回去,手还下意识的拽紧了韩允钧的衣袍。感觉到后背衣服一紧,韩允钧微侧着身子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然后不满的抬头去瞪皇上。
皇上的脸绷不住了。
敢情,他们还不乐意了,别以为他猜不到内情。
珍妃她们是有心借允景的事恶心明珠一把,但明珠也有借机生事的意思,双方你来我往,才把这事给拱大了的。现在,是明珠那丫头回过神,怕自己又要禁她的足了吧?
不过,要不是珍妃她们欺人太甚,想必那丫头也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而珍妃和夷安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未必不是自己前儿罚了她,而让她们起了为难她的心思。
想到这,皇上的脸温和了下来,韩允钧趁机道:“父皇,新年初始,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坏了今年的好开端?”
萧明珠也忙点头:“对对,礼不可废。”
说完,她还很小声的询问:“父皇是不是免了拜年,顺便也免了压岁钱?”
韩允钧低声制止她:“别胡说,父皇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他们两人的声音非常小,但他们离皇上也就一步多点距离,皇上把他们两人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
敢情他们刚刚的害怕的表情,不是因他生气,而是惦记着他的赏赐。
想到昨天晚上被他们搬空了大半的酒窖,皇上只觉得胸口更加憋闷了起来。
不过,被这两人盯着了,他的那些个东西想留也留不住的,还不如他主动一些,还能换回些他们的感谢。
皇上狠剜了那胳膊肘已经拐到了前门楼的儿子,板着脸道:“那就先行礼。”
众人松了一口气,玉妃忙领着剩下的六位有份位的后妃们向皇上行礼。
白莲跪在了了最后头,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得让人挑不出错来,但离得近些,就能发现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旁人边的人只认为她是行礼的时候扯到了没有完全康复的伤势,也没有太在意。
只有白莲自己知道,她觉得有一双眼睛藏在暗处死死的盯着她,那种感觉像是有无数的针扎在她的后背上,让她半分也不敢大意了。可是,她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四周,也没能找到偷窥她的那双眼睛。
行礼之后,她们退坐到了一旁,白莲坐在最后头,但那种感觉还在,如蛆附骨,让人毛骨耸然。
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冒了出来,白莲差一点尖声叫了起来,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系统,一定是系统!
难道那个任务者认出了她?是谁,到底是谁,是谁在暗处盯着她?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咦,有问题吗?”008凑到038的身边,飞快的把038切出来的几个画面扫了一遍。038摇头:“没有。”
可就是没有,它才……不安的。
随后,韩允钧扶着萧明珠,和韩允牧,韩允昭夫妇一起行礼。皇上将他们叫起来,然后让程公公从年前送上来的贡品中,挑了两件最贵重的分别赏给了萧明珠和卢柠夕,最后才让人将珍妃她们唤了进来。
在外头已经跪了一刻钟的夷安公主,又痛又冷,还要面对珍妃和郭附马两双怒目,她之前被白莲使用眼神暗示,而引发怨气早就消散干净,只剩下了惧意。进了正殿,她跪下就连声认错,但坚持道她是因为韩允景受伤,一时关心过头,才会想到要向萧明珠借丫头的;之后也是因为萧明珠对珍妃的无礼,她才会口不择言的,真没有想要伤害萧明珠和卢柠夕的心思;还有刚刚也是见自己的错连累到了珍妃,才会一时昏头,信口胡说。
珍妃见状心有不忍跟着认错,说是自己考虑不周,行事不当,甘愿受罚。
皇上森然地看了她们母女一眼,对于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经不太在意了,她们竟然认错,那他就只管罚好了。
“珍妃教女无方,降为嫔;夷安目无长幼尊,于宫中生事,抹了她公主的封号,降为郡主,其名下的食邑,拨三百户给萧氏压惊,来目待伤愈,再前往王府向萧氏端茶赔罪……”
“皇上……”
“父皇……”
听到这里,珍妃和夷安公主脸都白了,真是恨不得晕过去。
她们都没想到,皇上能罚得这么重。
珍妃还好,她平日在宫里并不罪人,降了份位也只是丢失了宫务之权,其它不会有太多的损失,但夷安若是由公主降为郡主,那降的真不只是一个封号,以及食邑的多少。没有了公主的头衔,夷安就不能再住公主府,而且郭家上下也不需要再以君臣大礼待夷安了。
而且,这是给众人的一种风向,皇上这是要弃了夷安了呀!
皇上皱起了眉头:“你们觉得朕不公?”
“不,臣妾没有觉着皇上不公,臣妾只是还有话没有禀完。”珍嫔马上道:“皇上,这事儿并不能完全怪夷安,宫人们都可以做证,夷安今天三番五次冲动发怒之前,都接触过白嫔,她是中了白嫔的暗算。”
哗啦东西落地的声音,众人
闲着无聊用手指缠着红珊瑚珠串玩的萧明珠一惊,手上力气没控制好,把珠串的细线直接拽断了,鲜红的珠子滚落了一地,引得众人都看向她,她也没在意,一脸的惊愕。
她有008都没发现白嫔动了什么手脚,那珍嫔是怎么发现的?
旁边竖着耳朵偷听这边动静的白莲也差点儿没一头撞在柱子上。若不是她心里清楚,自己对夷安是使用的心里暗示,还真要以为自己下药被珍嫔给发现了。
不过,珍嫔以为拖自己出来做替死鬼,自己就会让她如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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